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二二


  玄墨一板一眼地低聲對著方直說:「舅舅,你不溫柔。」然後見好就收,抽回了被陸子明一直握著的手。

  方直真的快瘋了,要吐血了。玄墨偷瞄他一眼,眉目間溢出大喜之色,遂變本加厲地又生一計,明目張膽地向陸子明送了一個秋波。玄墨貓眼儘管被面具遮住了一部分,可這並不妨礙它們靈動的美,就算陸子明心思再細緻,眼神再毒辣,看人再精准,感覺再敏銳,這回他也只能認栽,玄墨那一眼,讓他情不自禁地心神蕩漾不安。殊不知,從他向玄墨獻了那一句媚開始,玄墨就在小小地利用他的男色,就是為了氣倒方直。

  也並不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蒙在鼓裡,梅逸一直在一旁察言觀色,玄墨的一顰一笑都落入他的眼底,不經意間,他揚起了嘴角,笑得很是了然。

  畫如約毀掉了,梅千金的閨譽多少也算是挽救回來。

  陸子明因此事與玄墨越走越近,成了鎮國侯府的常客,方直對此頗有微詞。

  這天,望著花園中談笑風生的陸子明和玄墨,方直又沖著梅逸發牢騷:「逸,你說玄兒的大眼是留著喝稀飯的嗎?放著京城首屈一指的佳公子不討好,偏偏願整天价跟著個布衣廝混,你說,我哪裡不如陸子明瞭?滿京城的女子就她一個看不見我的好!」

  「你不及他溫柔。」梅逸用玄墨的話打發了他。

  「逸,你可是夠『溫柔』夠『體貼』,玄兒她怎麼不纏著你?」方直對方才梅逸的回答不以為然。

  「因為你啊,玄兒她是『恨』屋及烏,我敢打賭,只要你不再整日纏著我,那玄兒自然而然地就會親近於我。」梅逸一臉的無辜相。

  方直頓時恨得牙根癢癢。

  「直,你在吃醋。」望著方直吃癟的表情,梅逸一語道破個中緣由。

  方直僵著臉矢口否認。

  梅逸失聲笑道:「看來玄兒的話一點也不錯。」梅逸賣了個關子,話音戛然而止。

  方直沒好氣地接口:「童言無忌哈,小母狗嘴裡能吐出象牙來?」隨後便猛吞了口茶。

  梅逸笑著不語,別開了視線。

  方直見他沒了下文,被吊在半空中難受,索性拉下臉來試問道:「她又講了什麼深得你心?」

  梅逸認真道:「你太小看她了,直,玄兒沒你想得那麼簡單,小女孩兒的花花腸子並非每回都能摸到底的。」

  方直渾不在意,不耐煩地打斷他:「講重點!」

  梅逸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盯住方直,一字一句複述道:「男人都是賤骨頭,一不擺他就來勁。」

  方直一口茶盡數噴出,目瞪口呆地問:「她真是這麼說的?你可是親耳聽到的?」

  梅逸酸溜溜地歎了口氣道:「我可沒那福氣,是子明告訴我的。直,我一直在想,這或許就是她與你鬥智鬥勇後得出的至理名言。」

  方直錯愕,心說: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呀,這死丫頭!

  第十五章 畫聖的苦衷

  花園中,陸子明問玄墨:「小玄兒,說實話,那幅『念書等個鳥用』你可喜歡?」

  玄墨搖頭:「陸哥哥,玄兒半點也不喜歡,縱使它是仿著母妃的樣貌作的。」

  「哦?這是為何?」陸子明很是吃驚。

  「咦?陸哥哥,你問得很奇怪耶,我是女子,應該喜歡男人才算正常吧?」玄墨理直氣壯地反問。

  陸子明面露窘色,左右為難,支支吾吾地不知所云,就在這一瞬他油然生出對方直的同情。

  既然說到畫這個問題上,玄墨眼前一亮,上前握住陸子明的大掌,嗲聲撒嬌:「陸哥哥,玄兒想求你一件事。」

  陸子明回神,臉上又浮出玄墨最喜歡的膩死人的笑,問道:「公主又有何吩咐呀?在下竭力照辦便是。」

  「陸哥哥,你知道嗎?我姐姐琬華公主明年就要嫁給太子,可我覺得太子太陰險,所以呢——」玄墨森然一笑,森森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晃得陸子明頭皮直發麻,心歎這公主還真是說什麼都不避諱,左顧右盼確定無人後,才緊張兮兮地問:「所以你想怎樣?」

  玄墨美眸放光,唾沫星子飛濺地開始長篇大論:「所以呢,我想請陸哥哥把逸哥哥、直舅舅他們幾人都畫下來,合成一冊『美男圖』,然後我把它們帶回草原,供她挑選比較,免得她婚後後悔……」

  陸子明當即打斷她:「這能有的挑嗎?」陸子明打從娘胎出來,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挫敗過,長這麼大,頭一遭由衷哀歎賴活著也並不容易,想想玄墨的餿主意,陸子明覺得後頸一陣涼意。

  「陸哥哥——」膩死人的聲音連玄墨自己也生出一身讓人發冷的東西。

  「乖玄兒,此事事關重大,容哥哥想想成不?」陸子明下手抹了把臉。

  玄墨的臉立馬皺成包子,陸子明看得不忍,勉強點頭應允下來。

  金秋九月,陸子明過得真是水深火熱,玄墨整日軟硬兼施地催畫,逼得他整天做賊一樣蹲守在公子們常出入的場所,猥瑣地把他們從頭到腳地打量個遍。等陸子明畫好主要的公子後,陸子明覺得自己高潔的心靈受到了重創。

  十月,眾公子開始忙碌起來,方直、梅逸、駱修、宋慶卿等公子進了太學;齊劍因其父的關係調進了御林軍;左寒最慘,也不知是他真的命苦,還是駱修發了狠暗中做了手腳,反正他被派去北疆練兵。

  玄墨並沒因方直不再監視她而閑著,以學畫為由,想方設法讓陸子明住進了鎮國侯府,然後整日與陸子明跑馬、郊遊、寫生、吃美食,活得好不逍遙快活。每日出行,玄墨必定換上不同的假面,張張美貌,帶給同游的陸子明一種紮進桃花營的錯覺,多多少少也熨平了他受創傷的心上出現的傷痕。

  這天,兩人打馬到京郊一處被喚作「落霞穀」的地方遊玩。兩人並排躺在溪邊的草甸上,陸子明突然側翻起身子,以單肘支在玄墨臉邊,好奇地問:「小玄兒,你到底長什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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