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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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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宙並不太吃驚的樣子:「皇上命七弟勞軍,是虛晃一槍,以皇弟掩蓋趙顯行跡。只是趙顯……臣弟……」 天寰一笑:「知道你和他互不待見。他是他,你是你,你是西北大捷的太尉王殿下,他是被朕困而不用,又要為這次南北戰爭背黑鍋的將軍。比什麼?」 中山王的葬禮規格,遠高於當年晉王廷宇。皇帝賜錢千萬,又破天荒親自撰寫碑文。中山王家,保留一切領地。也許是太過隆重,中山老王妃堅持絕食殉葬,半月而卒。中山王兩個兒子惶恐,多次上表,推辭豐厚賞賜,主動要求去鄉間守墓。 天寰領著我去王府,親自去給中山王致祭時,也有個女人,在樓上對我們喊了句:「元天寰,濫殺人,必遭報應。」天寰當作沒有聽見,我只有一陣驚悸,但還是一步步跟著天寰。 我記得她的臉孔,是中山王所寵愛的歌姬。但是,不久後有司卻說:那女人是個瘋子,混入王府滋事。因為皇后有孕,加恩免死,只是割掉她的舌頭。 在天寰面前,我不能掉一滴淚,但中山王府剩餘的女眷來向我辭行時,我哭了一場。 這並不是出於虛偽,元氏家族的男人和女人,越來越少。正如南朝我炎氏家族。 也許有一天,熟悉的面孔又會消失。想到這裡,我不禁窒息。 南北戰爭,草草收場,結冰的河面,讓南方顧忌到北方的鐵騎,還有眾多的精銳。 南朝人見好就收,卻大大的鼓舞了南朝士氣。這是元天寰十七歲戰敗給武獻皇帝來,首次能夠小勝他。但北方群情激昂,認為是南朝人的卑鄙陰謀,大家不僅憤恨,而且都記住了。 因為有天寰的保護,我又懷孕。所以還很少有人敢於把矛頭直接指向我。天寒地凍時,我躲在宮內,鮮少露面。上官,如雅,常常來看望我。上官一次沒有提起上次的事。我也不問。 新年的時候,我的叔父居然給北朝寫了一封信,裡面有些怠慢驕橫之詞。天寰付之一笑,命人抄寫此書,遍發群臣,人手一份。我不知道為何叔父這樣做,「主辱臣死」。本來朝廷內一直存在是否儘快攻佔南朝的疑慮,但因為中山王死,失去要塞,皇帝被辱,人們只恨不能早攻。假如我父皇活著,他怎麼會這麼做?在北朝的我便算了,但從這天起,即使謝如雅,都開始遭到白眼。 如雅笑嘻嘻的將他所學的胡語書送給我,輕鬆答道:「這種事遲早發生。他們給我白眼,我也不給他們青眼。倒是你,是否能平安生產,最為重要。」 我翻看胡語書,如雅和他父親一般,喜歡密密麻麻的寫滿筆記。我說:「雖說不必理,但是人言可畏。我結婚前就出了麻煩,你要是有了麻煩……我不知道還有誰可用。要是孩子出生,我想要自己餵養,但是沒有這個先例。而且也缺乏得力的人幫助我。」 如雅拉拉領子:「……你要是有了孩子,最受到影響的是元君宙。他本來是皇位不明說的繼承人。現在可能不成了。不管幫忙,還是添亂,他原本倒是肯幫助你的一股力量,以後會如何?我沒有兵,空口磨嘴皮也沒用。姐姐,你要想法子培植一些自己的親信。那麼將來逐漸就成為皇子後援。」 親信?我還沒有想過。我不敢要的太急,太多,南朝女人當北朝皇后,不是簡單的。但如雅這樣提出來,我也要認真的考慮。阿宙,以後會如何?我不信他會反對我,但是…… 「趙顯回朝,我請了他喝酒。」如雅說。 「趙顯和趙王,不知為何,水火不容的。」 如雅道:「兩趙相爭,必有一傷。趙顯並不亞于趙王的用兵膽略,但他在朝內還是孤立的。」 我點點頭:「你是該請他喝酒。」 我的肚子日益膨大,小生命有時還會踢我幾腳。早春二月,子翼先生暗示說:胎兒極可能是男孩,而且也許我的誠心感動了上蒼,母子都比預料的康健。 神醫開了金口,八九不離十。算起來兒子也會在初夏出生,我開始籌備小男孩的服裝。 迦葉還不會說話,但虎頭虎腦的可愛,我常常抱著他,好像他就是我自己的孩子。 春日的夜晚,天寰放下毛筆,對我說:「迦葉,應該封為嗣陳王。這樣他與魏王府再無聯繫,又可繼續由你養育。陳王府的舊事,朕始終惦記著。你的外祖父娶了敦煌索氏,並無大罪。理應恢復名譽。雖然外人不得而知,但你母親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 我放下手裡縫製的小衣服:「嗯?嗣陳王,真的可以?我母親倒是不講究虛名的人,但是若我的迦葉能被封為陳王,對我也是一舉兩得,最好不過了。」 天寰問我:「知道我寫什麼嗎?」 「什麼?」我手裡夥計不停。 「我在編寫你父親的戰史……你願意看看嗎?現在可不能公之於眾,等到統一後,將你父親母親合葬之時,朕就令有識之士,都閱讀他的戰史,包括打敗我的那次。」 我有幾分感動,笑道:「我父皇活著,他不會讓我嫁給你。」 「那倒是。他在南北戰爭之前給我寫過一封信,稱呼我為『元小弟』,我氣得臉色都變了。」 我扶住腰:「我父皇真太客氣了,早知道今日,當初你也該叫他一聲父皇。」 天寰笑了,他正要說話,百年進來悄悄說了兩句,天寰道:「正好,有請夫人。」 那位中年女人容貌秀麗,是與我有一面之緣的洛陽女醫卞夫人。 天寰說:「早知道卞夫人最擅女人的生產,這次能請到你入宮,朕十分感激。」 他對她恭敬的行了一個儒生之禮。 到了快要臨盆的日子,我雙腳浮腫,連走路都要人攙扶,宮中上下,只等重要日子的到來。 王螢姑娘和七王,也在春末夏初,結為伉儷。婚禮上我瞥到一眼阿宙,阿宙喝酒極多,但也沒有醉意。那李茯苓跟在他的附近,他只視而不見,但皇族其他少年,倒有對活潑美麗的少女傾倒的人。我堅持了一個時辰,體力就不夠,因此先退回宮內,其他人還在婚禮現場。 我看著架上的鳳仙花,輕輕抽了花絲,與我的頭髮絲比較。這時,阿宙突然走了進來。 我只好對著阿宙笑笑:「阿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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