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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錦曦緩緩轉過頭盯著他。李景隆的眼神深不見底,錦曦的眸子如貓一般閃閃發光。她突然想哭,「你,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嘛,你不明白嗎?只有最得皇上信任之人才會得此賞賜,你說,我是皇上跟前的什麼人呢?日後我若想找你說秘密,我當然不會出現在燕王府,你自到曹國公府蘭園,我沏茶相候!」

  「若是我不來呢?」

  「我既然知道,連這個都知道,你說,我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呢?皇上會樂意聽到他忠心臣子的一舉一動的。」李景隆繞了半天彎子,終於吐出了真實的意圖。

  李景隆是皇上秘密設的棋子?那麼那個江湖組織"一品蘭花"是皇上刺探情報的組織?錦曦被這樣的推斷驚得呆了。可是她也知道,一旦被他威脅一次,就會有下一次。她已經以不吐露他的秘密為代價,斷不會讓李景隆得寸進尺。

  「我如果嫁給燕王,你以為,我會半夜出府去你蘭園,讓燕王蒙羞,讓我爹顏面無存?魏國公府的小姐,是不會做這種事的!隨便你了,我累了。」錦曦冷冷地回拒。

  李景隆輕笑出聲,「我怎麼捨得讓你背負這樣的罪名呢?我是想幫你呢,錦曦,你不是不想嫁嗎?你不是想嫁了朱棣,然後讓燕王府雞犬不寧,或者再玩一次失蹤嗎?你說,還有誰比我更能幫你?」

  「與虎謀皮,如渴飲鳩,李景隆,我的事我自會處理,你的秘密我也聽了,你請便,順便再告訴你,我再討厭朱棣,再不想嫁他,可他比起你來,還是好上一百倍!」

  錦曦眼也不眨地與李景隆對峙著。她看到黑暗的海浪在他雙瞳內翻湧,李景隆沒想到錦曦拒絕得如此乾淨徹底,心中氣惱,那種得不到的不甘,眼見她即將出嫁的鬱悶直直逼上胸膛。他從未有這麼後悔,後悔為什麼不早在韭山上殺了她,省得自己聽到皇上親口向魏國公提親時心痛難忍。

  「錦曦,我還會找你,不管你嫁不嫁人,不管你嫁給誰!」李景隆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住,似說給她聽又似喃喃自語:「不找你,我的秘密說與誰聽呢?還有什麼,比見著你和你述說更快意呢?」

  錦曦看他躍下繡樓一閃身沒了影,才發現冷汗打濕了衣襟。她想,李景隆真的沒說錯。每次見到他,她都情不自禁地想,他又要打什麼壞主意,每次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應付,還不能告訴任何人,原來李景隆沒有說錯,尹白衣也沒有說錯,沒有比知道秘密卻不能吐露更折磨人的了。

  可是,錦曦傲然地笑了。李景隆你終是有會怕的人,你吐露的秘密太多。韭山上你就說不想與朱棣為敵。我不能對付你,自然會讓朱棣來收拾你。

  這一刻,錦曦下定決心,一定要擺脫被李景隆牽制的處境。兵者,詭道也。李景隆或虛或實,不過,有一點她卻能肯定,朱棣也不是好惹的主。

  第二十五章 牽馬草原淚滿襟

  他再不說話,牽著馭劍緩步走出樹林。冬陽照在林邊,草原上衰草泛黃,要等到下一個春夏,綠意才會再來。

  錦曦見燕十七邁著沉著堅定的步子,看著他瘦削的背影,想起呂家莊初見時他為她牽馬的一幕,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得知錦曦與朱棣定下婚事,朱守謙趕緊求皇后通融,准他開年後再去廣西封地。馬皇后素來寵他,想起他孤單單離開南京,心中不忍,便答應下來。

  朱守謙得了聖意,高興得成天膩在魏國公府陪錦曦。靖江王妃是個溫順無主意之人,朱守謙對她和顏悅色已是知足,故也常來陪伴錦曦。

  她聽朱守謙說過,知道自己與錦曦有三分像,見了真人卻真的呆住了,拉住錦曦道:「姐姐哪有三分像呢,也就一分罷了,若得錦曦三分,都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錦曦足不出戶,悶得發慌,靖江王妃與朱守謙都算是親密之人,當即親熱地對王妃說:「我與姐姐還真的很像呢,錦曦為姐姐畫幅像可好?」

  扶王妃坐好,錦曦凝神冥想了會兒,揮筆細細勾勒。待到畫成,靖江王妃一瞧便笑了,「妹妹這一畫,當真以為兩人不分呢。」

  錦曦笑道:「咱們徐家的人都有個特點,你瞧這眉眼,母親常說我像小姨,其實眼睛卻是更像父親。」

  靖江王妃點頭同意。兩人正說笑著,錦曦不禁歎了口氣。

  「妹妹煩惱什麼呢?」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告期……」錦曦掰著手指頭細數,揚起臉看著園中早已落完綠葉的枝丫發呆,「秋天過了,親事定在正月,沒幾日可留在府中了。」

  靖江王妃安慰道:「都說燕王英俊神武,皇上娘娘寵愛,錦曦是嫁過去做堂堂正正的王妃,必不會受委屈的。」

  是啊,人人眼中,燕王年輕俊美,幹練有為,皇上寵愛,可是誰知道他心中對我有恨,這一嫁過去,他不會委屈我,他會報復我!錦曦越想越煩。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是這一嫁過去,難道真的就能脫身而逃?

  李景隆虎視眈眈,大哥攛掇太子鍾情,再怎樣,也不是未嫁的自由之身了。頂了個燕王妃的名頭,能去哪兒呢?又如何對爹娘交代呢?

  靖江王妃見錦曦眉宇間憂色更重,突然笑道:「錦曦啊,你和魏國公從北平回來這幾月待在府中哪兒都沒去玩吧?要不,出去走走?你看這冬日暖陽曬得人多舒服,去騎馬打獵想必極有樂趣。」

  聽她這麼一說,錦曦想起尹白衣送的馬來。那匹公馬被她取了個名叫馭劍,都很長時間沒去瞧了,她笑道:「姐姐也好騎術?」

  「待字閨中時曾向父親學得一二。」靖江王妃見錦曦雀躍,也跟著高興起來。嫁入王府前後也有半年的時間沒有騎馬瀟灑過了。

  兩人相視一笑,喚來侍女備好騎馬裝便要出城一遊。

  徐夫人怎麼放心得下,便叫徐輝祖與朱守謙帶侍衛陪同。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城。

  錦曦圖方便,換了男裝,一行人中便只有靖江王妃還是女裝打扮,戴著面紗一身火紅騎馬裝,如眾星捧月。

  徐輝祖無力回天,想起錦曦出嫁未免傷感,這些日子倒是對錦曦越發好了起來。尹白衣人馬不分,也騎了一匹騸馬跟著出行。

  到了城北平原,侍衛策馬趕出不少野兔野雞,靖江王妃的父親是廣西都指揮使徐成,騎射俱佳,靖江王妃也跟著父親練就了一身好騎術。此時她出了王府正覺得天地寬廣,朱守謙小心在旁護著,心中滿是喜悅,對錦曦笑道:「今天就看你們倆的了,你瞧他們,沒一個有興致!」

  錦曦含笑點頭,與靖江王妃縱馬奔出,張弓搭箭射取獵物。

  她心裡感激這位同族王妃,手下留情,讓王妃玩個盡興。不多時,兩人便收穫甚豐。

  正談笑著,灌木從中一道紅影閃過。

  「啊,是火狐!」錦曦驚歎道。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不遠的山坡上一隻全身紅毛的狐狸轉著黑漆漆的眼珠望著他們,然後一溜煙往林中鑽去。

  「我去捉它!」錦曦來了興致,拍拍馭劍就沖了過去。徐輝祖和尹白衣自然緊隨其後。錦曦的馭劍的確是寶馬,不多時就把徐輝祖和尹白衣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尹白衣突然一勒馬,笑道:「大公子,馭劍是神駒,我們追不上的。這裡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吧?」

  他說的是疑問,聽上去卻是肯定的語氣,徐輝祖望瞭望前方的小黑點也停了下來。

  錦曦跟著火狐去得遠了,張弓搭箭瞄準了火狐,卻又放棄,有點兒捨不得一箭洞穿它,只驅了馬一心想活捉那個小東西。

  那火狐似是知道危險臨近,刁鑽地東奔西竄。錦曦的大黑馬再是神駿,進入山林後腳力也有些施展不開。眼見抓不到了,錦曦歎了口氣,拉住馬打算返回。

  只聽一聲狼嘯,馭劍前蹄揚起,噅的一聲,沒有後退,開始不安地趵起蹄來。

  然後在火狐出沒的地方飛起一道黑影,出手如電,捉住火狐尾巴將它倒掛了起來。

  「十七哥!」錦曦驚喜地喚道。

  燕十七揚著漫天的陽光提著火狐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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