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育兒(24)_魚易雨

二四

　　第十一章被驅回國

　　過不多久，一大幫人沖了進來。為首的侍衛說：「請娘娘回北順國，車馬已準備好了。」

　　這天早上，李月荷吃完早餐正和小榮佳在玩鬧，忽有太后處的宮女來傳話，說太后急傳李月荷去靜心殿。李月荷忙放下小榮佳，急急去了。

　　到了靜心殿，只見太后臉色凝重。示意李月荷坐下後，太后嚴肅地說：「荷兒，今時不同往日，凡事要多注意。」

　　李月荷摸不著頭腦，忙問：「發生什麼事了？」

　　太后籲了口氣道：「看來你還不知道。」然後慢慢將事情說了。

　　原來朝廷中發生了大事。最近，嚴秋水之父嚴關山又打了一場大勝仗，邊疆一下子安寧了。外敵元氣大傷，南明國原來基於共同抵禦強敵的基礎上與北順國簽訂的互惠條約，各大臣認為得益少了些，現在既打了勝仗，於兩國人民都有益，自當多得點利益，以補軍需。南明國遂派了使者到北順國要求修改條約，北順國自是不答應。雙方的大臣現在唇槍舌劍，只怕形勢不妙。

　　太后說完後又囑咐李月荷道：「我們是北順國的人，若兩國不和，我們處境最為尷尬，你宜慎言慎行，免惹事端。」李月荷忙應了，自回明月殿不提。

　　過了幾天，朝堂爭論日益激烈，說北順國若不答應修改條約，就要單方面撕毀條約，更有大臣說，揮軍殺往北順國算了。李月荷聽得形勢嚴峻，也頗為擔心。又過了幾天，流言四起，全是關於南明國將與北順國決裂的事情。李月荷心中不安，前往太后處探問消息，太后也沒計議，只說且靜觀其變。

　　沒多久，就聽說南明國和北順國各自撕毀了雙方之前訂下的盟約，形勢急劇變化，群臣情緒澎湃。

　　李月荷這幾日聽從太后所言，躲在宮裡，輕易不出去。現在小榮佳已一歲零三個月了，會說簡單的字詞，比如：好、不好、喜歡、不喜歡、要、不要。此時，李月荷正跟小榮佳在玩。李月荷說：「眼睛在哪裡啊？」小榮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李月荷讚揚地說：「對了！鼻子又在哪裡啊？」小榮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通過這些遊戲，使小孩子認識了自己的五官，也使語言與部位聯繫了起來。

　　玉蘭把蘋果去皮切成薄薄的一片片裝在碗裡給小榮佳吃，小榮佳拿起蘋果片咬了一口，蘋果片上出現了兩個半圓形。玉蘭笑眯眯地說：「小公主的牙齒長得真好，一咬一個洞。」碧玉正幫小榮佳做鞋子，這時也說：「豈止牙齒厲害，那小腳也一樣的厲害。你說說才多久，就把鞋子穿壞了。走路老是咚咚響，甩著膀子走，像個男孩子。」

　　大家正與小榮佳玩，忽有太后的侍女良辰過來說：「太后速傳李娘娘！」李月荷見良辰神色不對，知事有不妙，忙更衣跟著她出門。一出宮殿門，只見一大群侍衛湧了過來，堵住門口，迅速包圍了明月殿。李月荷還未反應過來，良辰已拉著她的手退回宮殿內，一邊跺腳恨恨地說：「該死，被他們搶先一步了。」

　　李月荷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只是一迭聲地問良辰：「發生什麼事了？」

　　良辰沉著臉把事情說了。原來南明國的大臣這回團結一心，一致對外。今早太后得到消息，嚴秋水之父嚴關山跟皇宮守衛裡應外合，打算把李月荷這個北順國的「奸細」先驅逐回國，好使唐子儀去掉後顧之憂，全力對付北順國。群臣們的口號是：攘外必先安內！為了萬民，誓要統一江山。

　　太后聽聞了消息，打算把李月荷接進靜心殿，諒大臣們還不敢進靜心殿胡鬧。誰知良辰來遲了一步。

　　平地一聲雷，李月荷一下想起國師的預言，原來應了此劫。

　　一群男人合力欺負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有何招架之力？李月荷自知無力回天，忙喚過碧玉和玉蘭交代了一些事情，摟過小榮佳，靜待事情變化。過不多久，一大幫人沖了進來。為首的侍衛說：「請娘娘回北順國，車馬已準備好了。」

　　到此時，李月荷反倒鎮定下來，抱了小榮佳起身往外走。

　　侍衛一把攔住她說：「小公主系南明國公主，娘娘不能帶走。」說完揮手讓明月殿的宮女全站到一邊，對另外一群宮女說，「看好小公主。」

　　李月荷見進來的宮女有幾個有點臉熟，似是嚴秋水宮殿的侍女，心中有數，也不緊張，只是左手摟緊小榮佳，避開伸手來接小榮佳的宮女，欺身而上，掌了侍衛一個耳光。李月荷就像把這個耳光掌在了唐子儀的臉上一樣，感到十分解氣。一國之君，身為夫君，他竟不來保護她。

　　侍衛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耳光防守不及，懵了，李月荷趁他發愣之隙，抱了小榮佳坐到桌前。玉蘭從寢宮拿了一個包袱出來。侍衛捂著臉說：「可否把包袱打開看一下？」玉蘭猛地解開包袱，嘩啦一聲倒在地上。侍衛細細翻看了一遍，見全是嬰兒衣物和玩具，遂站起說：「奉命而為，情非得已，得罪了。」正巧碧玉抱了一個匣子出來，聽了侍衛之言，一言不發，鐵青著臉打開匣子放在侍衛面前。侍衛查看了一遍，不過幾件首飾，並無信件等犯忌物品，遂蓋上匣子。碧玉冷笑著說：「這是我們娘娘從北順國帶來的幾件心愛的首飾，你們這裡的東西，我們一件也不稀罕。」

　　李月荷抱著小榮佳坐在膝蓋上，臉摩挲著她的臉，戀戀不捨。小榮佳也能感覺到氣氛的沉重，自不敢哭鬧，只縮在李月荷懷內，雙手緊緊攀住李月荷的腰。

　　侍衛催道：「娘娘，時間已到，請上路！」李月荷恍如未聞，只是盯著掛在牆上的鴛鴦劍，臉色變幻不定。玉蘭和碧玉知道那是皇上送給娘娘的禮物，是娘娘心愛之極的東西。在此刻，它卻是一個大諷刺，說什麼鴛鴦？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眾人卻不知此刻李月荷想起了一件荒唐的事。李月荷想起了前世看的《三國演義》中，有一小節說劉備與呂布交戰，被呂布殺入城中，情勢危急，返家不及，只得棄了妻小，穿城而過，獨自逃難。劉備逃難途中糧絕，往村中求食。但到處，聞劉豫州，皆爭進飲食。

　　一日，到一家投宿，其家一少年出拜，問其姓名，乃獵戶劉安也。當下劉安聞豫州牧至，欲尋野味供食，一時不能得，乃殺其妻以食之。玄德曰：「此何肉也？」安曰：「乃狼肉也。」玄德不疑，乃飽食了一頓，天晚就宿。至曉將去，往後院取馬，忽見一婦人被殺於廚下，臂上肉皆被割去。玄德驚問，方知昨夜食者，乃其妻之肉也。玄德不勝傷感，灑淚上馬。劉安告玄德曰：「本欲相隨使君，因老母在堂，未敢遠行。」玄德稱謝而別，至曹操處說劉安殺妻為食的事情，操乃令孫乾以金百兩往賜之。

　　李月荷為什麼會想到此一節，只因為恍然覺得自己就像劉安的妻子一樣，將被割肉以食，慰勞有功的「大英雄」們。

　　見李月荷凝視鴛鴦劍入神，玉蘭以為她不捨得此劍，心中淒然，上去解下鴛鴦劍遞給李月荷。李月荷拿住劍鞘用力一拽，劍鞘脫劍而出。她伸手從玉蘭手中接過劍柄。李月荷左手緊摟住小榮佳，令她不能動彈，右手將劍往脖子上一架，騰地站起，抱起小榮佳往殿外走去。侍衛和宮女本想上前奪下小榮佳，這時見李月荷橫劍在頸，倒嚇了一跳，一時不敢莽撞。李月荷在宮內素無惡名，這次只是眾大臣合力要驅逐她回國，並不想傷她性命，且太后和皇上對她一向看重，若她真有個三長兩短，眾人也擔待不起。有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侍衛一步跨向前，李月荷喝道：「誰敢上來，我就一劍下去，和小公主一起死！」眾人被李月荷氣勢所懾，一時不敢上前，眼睜睜地看著她抱了小榮佳，帶了碧玉和玉蘭出殿而去。

　　出了殿門，已有轎等在門口。坐上轎出了宮門，卻見早有北順國的使者來等。碧玉忙拿下李月荷手中的劍，扶她上了馬車。待一坐定，北順國使者不敢稍停，快馬加鞭往來路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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