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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沒有。」瞳兮口不對心地垂眼。

  「瞳兒,朕雖然身為皇帝,卻有太多的無奈,還不如清風過得逍遙自在。」天政帝歎息一聲將瞳兮擁入懷裡,「所以即使朕做了什麼,你也一定要諒解,你一定要記住咱們是夫妻。」天政帝摸了摸瞳兮的頭髮。

  瞳兮並不敢抬頭,怕洩露她臉上的不快,天政帝的話讓她心術。他既然能這麼說,那即將發生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瞳兮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諒解,更何況,他們怎麼能算夫妻呢?自己根本沒那個福氣。

  「不過一切的無奈都是暫時的,瞳兒。」天政帝抬起瞳兮的下巴,逼她對視,「一定要諒解朕。」他的眼中甚至有一絲祈求,讓瞳兮不得不得點頭。

  「有些事,朕還是希望你能置身事外,瞳兒。」

  那一聲聲的瞳兒迷惑了瞳兮的聽覺,讓她只能將頭埋在他的懷裡,不應承也不反對。可是她心底明白,置身事外談何容易,縱觀歷代宮史,帝王何曾保護過自己的妃嬪。她們如果不靠自己掙扎,只怕在就零落成了那花泥。

  瞳兮起身伺候了天政帝梳洗更衣,又拜別了自己父母,被天政帝一路牽著走到車架前,他緩緩地放開瞳兮的手,頭也不回地踏上他的紫龍翔雲車。瞳兮握了握自己的手,雖然能感受到那手裡的余溫,可是心裡卻能感知到天政帝身上傳來的涼意。瞳兮覺得這些日子不過夢一般,如今才是真實的生活。

  天政帝一行的車架過了外宮,進入丹鳳門時,後宮一眾的妃嬪早就在紫宸宮外翹首企盼了。

  瞳兮被人攙扶著從車架上下來的時候,正看到宮妃行禮起身。萬眉兒跟花蝴蝶似的撲了上去,「皇帝哥哥,你可總算回來了。」

  瞳兮在後面不自覺地微微擰了擰眉,覺得眼前的一幕真是刺眼,尤其是當天政帝為萬眉兒理了理步搖垂下的鏈子時,更覺得有些暈眩。她深呼吸了一口,明知道這般是後宮的大忌,卻怎麼也壓不下心頭的不滿。

  所以靜了靜心神,仔細打量著萬眉兒,精雕細琢的妝容,精挑細選的服飾,處處都無可挑剔,還有那天真熱烈的激情,瞳兮不由想,自己何時也能如她一般放得開,能什麼都不顧地霸著天政帝便好了。

  瞳兮盯著天政帝和萬眉兒瞧的時候,忽然感到一束目光直直地投向自己。她轉頭一看,正好看到慕昭文收回她的目光,嘴角帶著些讓人不舒服的笑意,甚至還有隱隱的嘲弄。

  瞳兮立時警覺了自己的失態,習慣性地抬頭往獨孤思琴看去,她臉上的表情陰沉的厲害,瞳兮心裡一驚,難道自己剛才的模樣也同她一般難看嗎?自己何時變得跟獨孤思琴一般模樣了,想她為了那不知所謂的情愛,居然放棄了大好的太后不做,費盡周折來做個妃嬪。獨孤思琴仿佛也覺察到了瞳兮的注視,向著她嘲弄一笑,仿佛在說瞳兮也不過如此,到頭來還不和她一般沉迷不能自拔。

  當天政帝只牽了萬眉兒的手往紫宸宮走去,讓眾妃都退下的時候,每個人的表情都很精彩,連慕昭文也不例外,看來她也不過是局內人,從來沒有放下過。瞳兮心下跟針刺似的,這萬眉兒一入宮就連番地設計陷害自己,那山賊窩由目前的蛛絲馬跡看來,萬氏也最有嫌疑,所以瞳兮更無法忍受天政帝對萬氏的寵愛。

  反觀獨孤思琴在接到萬眉兒挑釁而得意的目光後,銀牙都要咬碎了。在天政帝出宮之前,她就已經能感到他對自己的寵愛不如以前了,夜晚總是以公務繁忙為由,歡愛甚少。

  獨孤思琴想起她為天政帝做過的種種事情,那時她入宮封後,雖然身份尊貴無比,可是看到那垂垂老矣的隆慶帝,多少夜裡她只能自己獨自吞淚。到她第一次見到那時還是皇子身份的天政帝時,整個心便投了下去。他光耀如日,卻又清冷如月,若即若離,讓她為他失魂落魄,甚至不惜灌醉他而成全他們之間的那樁事。時候她處處幫著他,為他動用一切獨孤家的勢力,鋪平了天子之路。

  雖則是她主動,可到底他們之間曾有過那般親密無間的時候,獨孤思琴如今幾乎都要回憶不起這種情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也許正是從令狐瞳兮入宮的那一天。

  儘管天政帝處處隱藏,可是憑著她作為女人的直覺,憑著她是他最親近的人,她深深地感到令狐瞳兮在天政帝心中的位置,那是對她莫大的威脅。

  所以,她才不得不下狠心,冒著風險設計讓令狐瞳兮撞破自己和天政帝的好事,她本以為天政帝一定會下手滅口,因為這樁事是決不能被他人知道的。哪知天政帝雖然憤怒,而自己又不停地在旁煽風點火,他也總不肯下一旨殺令,到頭來還是令狐瞳兮自己請旨出宮。

  不過如今看來,令狐瞳兮也不過爾爾,天政帝早過了新鮮勁兒,反而是萬眉兒,真是「老而彌堅」,獨孤思琴自然也知道萬眉兒曾是天政帝想要立為後的女人,如今看她春風得意,仿佛萬蟻鑽心一般疼痛。

  難道天政帝對自己真的再沒有愛意了麼?獨孤思琴搖搖頭,不會的,如果他不在乎自己,當初看到那個和她七分相似的異母妹妹時就不會那麼失態,不會以哪知卑賤的身份而破例封了寶林。到自己再次入宮,那安可人也變失了寵。

  獨孤思琴又想起當初慕昭文有孕,她曾半真半假撒嬌地堆天政帝說過,她也想要一個孩子,一個他們的孩子,有著景軒皇朝最尊貴的血統,她無法得到一個嫡子,可總想得到一個長子。哪知沒過多久,慕昭文的孩子便流了,起初她還以為是令狐瞳兮下的手,可現在卻發現也許不是她,獨孤思琴不得不得懷疑是天政帝動的手,卻找不出他有何動機,那便只能有一種解釋,他只想要自己的孩子。

  有一件事獨孤思琴自己都不敢回憶,這宮裡有多少女人至今無法有孕,全是因為她的功勞,她並不能辦證天政帝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可他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她才會自信,她才是天政帝的選擇。哪知現在冒出來一個萬眉兒,明明是有未婚夫得人,偏偏拖著不肯成親,知道把她的未婚夫拖死好進得宮來。獨孤思琴都要懷疑,萬眉兒的未婚夫是她自己害死的了。

  獨孤私情現在最恨的就是萬眉兒,因為眼下慕昭文和令狐瞳兮都成了昨日黃花,雖然令狐瞳兮陪天政帝出了一趟宮,可是現在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天政帝還不是帶了個順沒人回來。只有萬眉兒才一直炙手可熱,看天政帝的模樣,只怕在外也是隨時掛念著萬眉兒的,一回宮就迫不及待地招了萬眉兒。

  瞳兮看著天政帝牽著萬眉兒的手往她的毓德宮去,只覺得頭眼發暈。昨夜天政帝需索無度,她本就勞累,今日回宮重重繁複的儀式根式把她折騰得渾身無力,現下又被兩人這般刺激,盯著白花花的抬眼,她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彤輝宮,周遭的齊雲、玄纁等人都帶著焦急的申請,甚至慕昭文也在,可偏偏她最想的那個人不在,只怕一回宮,別說她生病,她就是死了天政帝也不會側目的吧,瞳兮賭氣地想。

  「娘娘沒事了吧?」慕昭文率先出聲。

  瞳兮搖搖頭,想不到慕昭文會這般關心自己。

  「娘娘昏倒時,臣妾還以為娘娘是有了身孕。」慕昭文絲毫不怕瞳兮責難地說,「臣妾以前發現懷孕時,就是因為在宮裡險些暈倒,就請了太醫把脈才發現的。」

  瞳兮略帶期盼地看了看齊雲,雖說此次出宮她同天政帝歡愛的次數並不多,可是誰又能保證她沒有機會懷孕呢?

  哪知齊雲輕輕地搖了搖頭。瞳兮的神色頓時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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