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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第二個支架上掛著一個金色鐵片裹成的球,但那卻不是球,每一個鐵片的尖端都彙集在了一起,被一個銅鎖鎖住,箭矢必須要射中銅鎖,解開後那金球能散成一朵美麗的金色雪蓮花,這箭既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輕,太重,則金球將被射破,壞了那花,太輕又解不開銅鎖。

  至於最後一個支架,那上面卻是一張綢帕,這方是最難的,因為綢子很軟,射出的角度必須絲毫不差才能洞穿,那箭去帶風,很可能就將綢帕吹了起來,讓你的箭從下方溜走。

  這三項別說全中,能中一項也是好的,瞳兮在天政帝的身後有些擔心。

  這阿魯台擺明瞭是不忿的,且在難為天政帝,居然選這麼難的比賽。這歡送宴,一個沒搞好就成了哄送宴了,瞳兮是最不願看到阿魯台同天政帝反目的人。

  「如果皇上有顧慮,也可讓人代替。」阿魯台的這話越發堵了天政帝的後路,瞳兮本想勸阻天政帝出賽的,也不得不忍了回去。

  「不必。」天政帝的聲音還是那般的四平八穩。「王爺是地主,不如就有王爺開賽吧。」

  阿魯台也不推遲,拿起硬弓,只是這張弓就已經是兩個蒙古男兒才抬得來的,用的也是鏃長五寸、箭長三尺的透鉀錐,否則根本射不了百步開外的壩靶子。

  瞳兮前些日子也算是學過射箭了,天政帝也為她講解了不少。眼前這弓只怕全場也找不出幾個能將它拉滿弦的。

  阿魯台因為比賽,也收起了傲慢和不忿,端直了身子,仿佛生了根似的站在地上,瞳兮都怕那草地被他踩凹陷下去,只聽「嗖」的一聲,那箭已射出,聽到那邊傳來驚呼聲,這箭正中錢眼。

  周圍響起熱烈的喝彩聲,阿魯台有些驕傲的抬首。天政帝的臉色稍顯嚴肅,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驚訝。

  其後阿魯台又連射兩箭,自然是不必說的又中了。

  他三箭全中,只怕天政帝最多也只能同他打平。

  「陛下請。」阿魯台高傲的抬抬手。

  「替我拿射日弓來。」天政帝吩咐道,未幾三名侍從便抬上了他的弓,他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那柄看起來十分普通,甚至有些黑透了的大弓,仿佛是許久未見的朋友。

  之後他跨上逐日,策馬飛馳到了射箭之地,仿佛看也未看,絲毫沒有猶疑,瞬間射出三箭,箭箭正中目標,而於他仿佛只是作畫時輕輕的劃過一筆那麼輕鬆。

  四周簡直是掌聲雷動,那些素來高傲的蒙古勇士也高聲喝彩,這便是他們的豪爽,不管是敵是友,你是英雄,便是佩服你的。

  這原地射中,同在馬上射中的功力可是兩回事,因為後者實在太快,快得你甚至來不及瞄準,在戰場上敵人通常不會是靜靜不動的靶子,等著你瞄準。

  這一次阿魯台漲紅了臉,「陛下好箭法,臣阿魯台心服口服。」

  天政帝笑笑,勒馬歸位。

  眾宮妃都站了起來,迎接她們勝利凱旋的英雄,自古除了勇士佩服英雄之外,最愛英雄的怕就是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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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哥哥,想不到這麼多年你的箭術不但沒有生疏,反而還有所精進。」萬眉兒嬌笑著跑上前去,留下獨孤媛鳳微微皺眉。

  瞳兮自然也隨著眾人齊唱「吾皇萬歲」。只是心裡卻踏實了許多,天政帝能壓下阿魯台的威風,這便是最好的結局,先前阿魯台連中三箭的時候,瞳兮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出來了。

  天政帝贏了以後,一時間氣氛熱絡了許多,在場的漢蒙兩族也因為有了共同尊崇的對象而和睦了許多。眾王爺、貴戚連連不斷的上前敬酒。

  臉上除了白玉只色甚少有其他顏色的天政帝,今夜也略微帶了一點兒薄醉的微紅,眼睛微眯,此時反而不向先前一般帶著點兒笑顏,雖然先前的笑也不過是出於禮貌。

  瞳兮的眼尾掃過齊雲,因為她正在向自己示意,指了指酒杯,又偷看了天政帝一眼。瞳兮手裡的杯子一緊,其實齊雲提議沒錯,她身為宮妃之首,自當作為代表去敬一敬天政帝的。雖然萬眉兒已經敬了許多次了,早已醉得被人扶了下去。

  「臣妾也敬皇上一杯,希望漢蒙兩族能永修和睦。」瞳兮並不是不識大體的人,所以從善如流的站了起來。

  因著她本就坐在天政帝的下首,此時又前邁了一步,已然到了天政帝的身側,幾乎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酒氣。

  天政帝的雙眼不如平日深邃而寧靜,此時仿佛海上起了霧,捉摸不定。他傾了傾身子,拉過瞳兮的手,就著她的酒杯一飲而盡,並順勢將她扯入了懷裡,「朕是不是該為『永修和睦』這句話回敬貴妃一杯?」天政帝拿起他的酒杯硬生生的灌了瞳兮一杯。

  動作是這般的輕佻恣意,同平日的他大相徑庭,仿佛將她是低等的舞姬一般對待,瞳兮入宮之前,只見過那些紈絝子弟對家裡樣的舞姬才這般。

  瞳兮掙扎著起身,卻怎麼也逃不開,撇了撇四周的人,幸好早就醉的醉,倒的倒,或者自顧著自己的快樂,放縱去了,阿魯台左擁右抱抱著天政帝送他的美人,坐都有些坐不穩了。

  「皇上醉了,江得啟你快將皇上扶進去休息。」瞳兮急急的對一旁的江得啟道。

  江得啟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以他對天政帝的瞭解,可不是這麼點兒酒就能讓皇帝醉倒的,可是看這情形,卻又不像平日穩重冷峻的帝王。

  瞳兮見江得啟不動,只好用力掙開,自己扶起了天政帝的右手,「皇上醉了,不如臣妾送您回營休息吧?」

  天政帝也從善如流的起身,只是到了帳外,便掠了瞳兮上了逐日,踏月色而奔出。瞳兮只覺得冷風在她耳邊如刀子一般刮著。

  天政帝攏了攏他的大氅,將她全部裹住,良久才在一處山峰上停住。

  此峰孤峰高聳,面臨月牙湖,大有一覽千里草原的豪邁,風景的確得天獨厚,可也犯不上三更半夜頂著寒風來此處賞月吧。

  瞳兮有些怕冷的偎緊天政帝,他只是默默的站著,將她罩在大氅裡,不言不語。在她打了第一個噴嚏之後,天政帝才稍微有了絲動靜,擁了她上馬疾馳而歸。

  瞳兮素來知道天政帝不好伺候,也不好應付,所以對於他的古怪動作也只當是他個人的癖好,並不敢多問多想。尤記得三年前他也有整晚將自己拉到大明宮至高點天鳳台,一站一宿的事情。

  只是在他倆站在那山頂上的時候,有一個蒙古族的小女孩指著那山頂上仿佛立在月亮裡的那一雙人影道:「巴圖,你看薩仁山上又去了一對情人。」琪木格格格的笑著,「等我長大了你也帶我去好不好,聽我阿媽說在薩仁山定情的情人會一輩子被月亮女神保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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