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瓜(9)_明月璫_學達書庫

九

　　「可是臣妾並不善於作畫，也不敢和貴妃娘娘比。」慕昭文為難道，她確實不怎麼懂國畫，只能推辭。

　　「怎麼會，昭妃入宮前在你家鄉雲陽府也是頗著才名的。」獨孤媛鳳看來將昭妃的背景都查得一清二楚了。

　　慕昭文再推辭不掉，她穿越而來對身體的以前那位主人也不瞭解。

　　這廂宮人已經開始為瞳兮準備畫具了，「娘娘今日打算怎麼畫？」玄纁上前伺候。

　　瞳兮仔細瞧了瞧眼前的那株「姚黃」，待宮人將胭脂、石綠、花青、藤黃、白粉等顏料備好後，在熟娟上揮掃自如，筆若游龍，未幾一副色彩斑斕的「國色天香」便躍然紙上。

　　她從小擅丹青，又自認聰穎過人，作畫的速度也快人好幾倍。

　　天政帝看了看，贊道：「貴妃筆下的姚黃精麗絕逸，無與倫比。」

　　瞳兮退至一邊，稱讚有誰不愛聽的，今日她仿佛也能覺出天政帝的開心，但還是不敢面對這個人。

　　這畫要是論工筆，瞳兮自認還是比天政帝強，可是論意境和氣勢那便遜了幾分，不由又偷看了一眼天政帝。

　　這樣俊雅而睿智的君主應該是天下所有女子嚮往的夫君吧？瞳兮不肯定地問自己。

　　畫做好以後，已近中午，所以天政帝便在這知魚亭傳膳，瞳兮這才記起來，除了大型的家宴，她仿佛還沒同天政帝在一起用過膳。

　　瞳兮仔細地觀察，發現慕昭文確實是一個難以撼動的對手，絲毫沒有恃寵生驕，行事極有分寸，剛才太后和自己那樣讓她面子上掛不住，她也是一味地恭順，並沒有惱怒的跡象。

　　慕昭文執酒壺站在太后的身邊，打算為上座的三人斟酒布菜。

　　「昭文你也坐吧，今日算是一家人一同用膳，你不必拘於禮儀。」天政帝皇甫衍發話。

　　可是慕昭文並不敢坐下，而是偷偷地掃過在座的太后及瞳兮，又垂下眼簾。

　　瞳兮發現了慕昭文的小動作，又看到天政帝面帶不豫，心一緊，看來這位昭妃也不如表面上那般雲淡風輕。

　　此時此刻，不多謝皇上，卻靜默地掃視太后和自己，豈不是在表明怕她們二位容不下她，她們都還沒開口，慕昭文便將她們量小的印象灌輸給了天政帝。

　　瞳兮在天政帝面前扮啞葫蘆慣了，只低頭飲茶當沒看見沒聽見。

　　「皇上，這後宮如此多妻妾，哀家看還是昭妃最懂禮數。不過昭妃，皇上既然發話了你就坐吧，省得人說哀家這個做婆婆的不是，皇上也會怨哀家的。」獨孤媛鳳自然也是看到了慕昭文的動作。這一番倚老賣老的話，被她一個年輕的少婦說來倒獨有一番撒嬌的風情。

　　瞳兮只盼著趕緊用了膳便好告辭，哪知那腳下的動靜卻讓她不安生。她悶頭喝水，卻突然發現有一隻腳勾上了自己的腳，十分的曖昧。

　　瞳兮臉一紅，抬頭慌亂地看了看，天政帝正一臉正經的凝視著獨孤媛鳳，只是嘴角帶著點兒不易發現的上翹。

　　果然，他恐怕是要勾搭獨孤媛鳳，卻錯勾了自己的腳，瞳兮覺得十分臉熱，看來因著獨孤媛鳳的撒嬌，他表面不好安慰她，只能轉移到腳下。這兩人明明有違倫常居然還在這種情況下當著自己和昭妃的面勾搭，瞳兮實在是看不懂天政帝，看他一臉的清俊朗雅實在想不到是這種人。

　　瞳兮假作不小心地將放筷箸的玉桌枕掃到了地上。她低低地輕呼，彎下腰撿起，趁機迅速地收腿將腳插入了獨孤媛鳳腿後，接下來總算平靜了。

　　她松了口氣，抬眼看了看桌上的人，天政帝嘴角那絲輕微的笑意已經消失殆盡，而獨孤媛鳳的臉倒開始潮紅起來，不過腳下的動靜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瞳兮想起剛才的事，便覺得自己快熱得不行了。天政帝卻在繼續他的話，「既然『婆婆』都發話了，昭文你還敢不坐麼？」

　　慕昭文這才應聲而坐，並沒發現桌下的動靜。

　　「第一杯酒祝咱們景軒皇朝國運昌盛，物阜民豐。」獨孤媛鳳端起酒杯。

　　天政帝一飲而盡，卻用左手蓋住了慕昭文的酒杯，「昭文，你素來不勝酒力，朕來替你飲了此杯。」他不待慕昭文說話，拿過她的杯子也一飲而盡。

　　獨孤媛鳳的笑容有些僵硬，慕昭文則含羞地低頭，用娟帕掩了掩嘴角壓不住的笑意。

　　一頓午膳用下來，瞳兮覺得自己辛苦不已，只是越發瞭解獨孤媛鳳為何如此忌憚慕昭文，她確實是第一個天政帝這麼在意的妃子，居然會細心地體貼她的身子。

　　瞳兮第一次看到天政帝也有溫柔的一面，以前要麼是天神般地冷漠遠離，要麼是夜晚魔鬼一般的猙獰。她有些拿不准了，是有這樣的溫柔，所以慕昭文和宮裡的其他女人才會忍受夜晚的難受麼？

　　只是一盤棋還沒下完，齊雲姑姑那邊就派了人來催，說是有要事請貴妃回宮。瞳兮自然不敢耽誤，讓人錄了棋譜，下次再來與太後手談。

　　見來人是束帛，她便知宮裡有變。

　　「怎麼了？」瞳兮登上翟輦，束帛緊跟在輦旁，「皇上來了。」

　　這個真的是天大的事情了。每個月瞳兮侍寢的日子只有一天，可是皇帝此時來，如果不是臨幸，又是什麼？

　　「皇上來的時候，齊雲姑姑吩咐只讓慧霏進去伺候茶水。咱們誰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只是一小會兒後，就聽見皇上叫人進去。」

　　「然後呢？」瞳兮想不到還有這齣戲，但是齊雲做得沒錯，瞳兮一心想的便是自己留不住天政帝，如果宮裡的宮女得了寵，也是她的臉面，如果有人能夠生下個一男半女，她抱了過來撫養，那便是更不錯了，孩子，不一定要自己生。

　　「然後奴婢進去時只聽得皇上說，一個小小的侍女居然敢叫『惠妃』，實在太大膽了，讓攆去浣衣局。」

　　束帛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瞳兮卻知道一定是慧霏引誘天政帝的時候失敗了。這位萬歲爺十分的難伺候，你合了他的心思便是屠夫的女兒也行，不合他的心思，即使是三世太宰之家的女兒他也當你是妄圖攀龍附鳳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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