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何處金屋可藏嬌 | 上頁 下頁
一三三


  「慶兒,你也是這個意思嗎?」石奮聽完這個答案暗暗搖頭,轉向另外一個兒子,問道。

  「孩兒認為大哥說得很對,這個時候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在觀望中,我們石家如果再此時提出立儲,就失去了我們家多年來堅持的中正立場了。」石慶略略思考,答道。

  「唉!」石奮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們啊為父且問你們,為何我們石家能夠將人臣尊崇集於一門?」

  「是因為父親為臣恭謹,我等子孫鹹孝,無他者貴戚之驕橫。」石建見父親如此反問,便知道自己兄弟方才所答並不和父意,所以回答得更是謹慎。

  「因為我家謹遵臣道。」石慶在哥哥說完之後,連忙點頭,又追加了一句。

  「不錯,我們石家一直以來,靠的就是純臣之道。可是,建兒,慶兒,立足觀望兩不相幫,卻是取巧之道,而非為臣之道。」石奮語重心長地說道,「況且,隔牆有耳,今日衛將軍拜會一事,必然已入了第三人之眼,所以我們石家必須作出一個決斷。」

  「爹,如此一來,我們勢必會因此得罪陳家和館陶大長公主。」石慶皺眉道,「萬一將來那我們今日此舉,豈非平白樹敵?」

  「陳家將來如何還是未知之數,但是如果為父不上表請立太子,卻是必然會得罪衛家。」石奮擺了擺手,阻斷了兒子的發言。

  「爹,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石建身為郎中令,可說是他們父子三人中最接近劉徹的人,對於近段時間,劉徹一下朝就往上林苑跑的情況,最是瞭解。在他看來,如今陛下對廢後的寵愛,更在皇后之上,萬一他們石家真的樹此大敵,只怕是得不償失。

  「建兒,我大漢禮制取自周,今有嫡長之子在,為人臣者怎能不請立嫡長子?所以,如果此際我們石家必須有一個表態,也必須是支持嫡長子,你明白嗎?」石奮對於兒子的憂慮也隱約有些瞭解,但是在他看來石家卻也是別無選擇的。

  「我兒,當初在建元年間我石家受到太皇太后重用,這種行為對於當時勢單力孤的陛下來說,形同背叛,但是為何在陛下掌權之後,卻還是原諒了我等,重用你們兄弟二人?」石奮意味深長地說道,「那是因為,為人君者,都喜歡純臣,這個純臣有時候或者並不聽話,但是在他眼中卻是最可靠的,你們可明白?」

  「所以,你們無論做什麼決斷,都不能違背臣道,否則我們石家就會失去最堅實的根基所在。」

  「謹遵父親教誨!」石建和石慶兩人聽到這裡,齊齊躬身叩拜。

  衛青靠在自己的馬車上,思慮著方才和石奮的談話,知道自己和姐姐的計畫是成功了,石奮是不會拒絕的。忽然,馬車一個顛簸,停了下來。

  「怎麼了?」衛青揚聲問道。

  「回大人,前面被人攔住了。」車夫回道。

  「噢!」衛青撩起簾子,向前一看,發現那裡有一大段路被形形色色的馬車所堵塞。

  「大人,是新任朔方郡太守在前方宴飲。」一個家僕滿頭大汗地回來稟報說,「有很多朝中大臣前來餞行!」

  聽到這個稟報,衛青皺了皺眉,說道:「繞道吧。」

  「是,大人。」

  衛青緩緩放下簾子,將那一路連綿的車馬一一看在眼中。

  韓墨,墨門,遼東城,還有廢後

  今日的墨門,少了往日的安靜,多了一份喧鬧。往日深埋于實驗房的眾人,紛紛離開了心愛的實驗儀器,在露天的廣場上,為自己的師弟餞行。在一眾的白衣中,一個穿著青衣的年輕男子顯得特別的顯眼,他穿過人群,走到韓墨跟前,舉杯說道:「韓兄,小弟祝你此去鵬程萬里!」

  「多謝子長。」韓墨笑了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今日我帶了個人,來介紹給你認識。」司馬遷沖韓墨眨了眨眼,然後向後面說道,「馮兄,過來下。」一個面貌清秀的男子從司馬遷的身後走出,來到了韓墨的身前。

  「這位想必是替代在下任左內史的馮遂大人吧。」韓墨淡淡一笑,說道。

  「韓大人好眼力。」馮遂嘴角一揚,笑道,「聽子長說,大人才絕當世,故而在大人離京前特來拜會。」

  「那是他過獎了。馮大人系出名門,才是氣宇軒昂。」韓墨客氣地回道。

  「兩位都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風流人物,倒不必各自謙虛了。」司馬遷插嘴道,「你們一個要出鎮朔方,一個執掌三輔,都可說是當世人傑了。倒是我,父親至今都不准我出京遊歷,才讓我頭疼呢。」

  「你是一介書生,獨自出門遊歷怎麼能讓他放心呢?況且他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大約是希望你能夠恩蔭為官吧。」馮遂對於司馬遷家的情況倒是瞭解得很,幾句話下來,就將事情解釋得清清楚楚,然後又對他嬉笑道,「若是要他放心,你怕是須得找一個武功高強的妻子,陪你上路,才能讓他放心呢。」

  「馮兄,說過多少次了,我和釋之只是兄妹之情。」司馬遷見他說道這個問題上,不悅地皺起眉,「啊,說到釋之,韓兄,我這裡有一首詩,送給你哦。」

  「什麼?」

  「是住在我府中的嬌客,她說和你有一面之緣,如今你既然要遠去了,贈詩一首以餞行!」司馬遷神秘一笑,自袖間掏出一卷被紅色絲帶系著的卷軸,遞到韓墨手中。

  韓墨對於司馬家的嬌客倒是有一定的瞭解,知道是當日在陳嬌身邊見過的那個女子,他打開卷軸,這是一幅素描畫,畫的內容很簡單,是一座韓墨極為熟悉的城門,旁邊題有一首小詩。

  「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
  與君離別意,同是宦遊人。
  海記憶體知己,天涯若比鄰。
  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韓墨的眼睛不自覺地睜大,連呼吸有些急促起來,隨即他便聞到了一股清香,便問道:「子長,這味道?」

  「是菊花香味,也不知她是怎麼薰上去的。」司馬遷聳了聳肩。

  「菊乃花中君子,陪韓先生最是相合。」

  記憶中,那人的確說過這麼一句話。

  「師弟,你是真的決意往仕途上發展了嗎?」眾賓客散去之後,輔子澈指示門下弟子收拾殘局,自己走到了韓墨的身邊,關切地問道。

  「大師兄!」韓墨恭敬地應道,輔子澈的年紀比韓墨要大上近三十歲,在韓墨父親去世之後,幾乎是兄代父職地將他養大,眾多師兄弟中,韓墨最尊敬的人就是他。

  「從前你雖然接受了陛下的任命,但是對於官場上的交遊並不關心,可是,去年開始,你似乎就變了。這次還特意辦了個這麼大的餞行宴,你」輔子澈看著日漸陰沉的韓墨,心中十分擔心。

  「大師兄!」韓墨苦笑一下,說道,「我知道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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