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何處金屋可藏嬌 | 上頁 下頁
一三一


  「回娘娘,公主初入匈奴時也曾經懷孕,但是當時的閼氏命人毆打她,最終害得她流產,據說從此之後,隆慮公主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於單的生母死後,隆慮公主便領養了他。」張騫說道。

  簡單的敘述背後所隱藏的沉痛故事,讓陳嬌心驚得不敢再深入詢問,她不覺撫摸著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臉色變得有些慘白。

  第五十七章 胡風變曲胡笳聲

  天色蒼茫,藍天、白雲、大草原仿佛連成一片。正是出秋入冬的時節,整個大草原由綠轉黃,但是迎面撲來的風仿佛還帶著牧草甘甜的清香,不遠處,此起彼伏的帳篷前升起了渺渺炊煙。天際傳來陣陣的馬蹄聲,策馬飛奔在茫茫草原上,會讓人有一種天下之大,舍我其誰的感覺。

  一匹紅棕色駿馬飛速穿過牧人們的羊群,在王帳前停了下來,陽光下,馬背上穿著絳紅色胡服的女子俯視著地面,鳥型金冠、金玉耳環、包金臥羊帶飾晃得人睜不開眼睛。那女子輕輕一躍跳下馬來,裙擺上帶著的塵土吹進了王帳前的侍衛們的鼻中,引得侍衛們一陣咳嗽。女子身後另有幾匹馬也沖了進來,停在紅棕色駿馬的左右。

  「閼氏!你回來了啊!」好一會兒,才有人上去迎道。

  「嗯!單于在裡面嗎?」那女子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問道。

  「單于在裡面和國師說話呢。」侍衛一臉諂笑。

  「中行說?」女子眉頭一皺,撩開王帳,闖了進去。

  「好漢物則匈奴盡歸漢矣!望單于三思之!」一個蒼老尖銳雌雄莫辨的聲音在帳子被撩開的第一時刻傳了出來。帳內兩人也在外間的陽光透進來的第一時間停下了談話,齊齊看著闖入者,那是個美麗的女子,雖然她的眼角已經有了些許洩漏她真實年齡的細紋,但是那草原女子少有的細嫩肌膚和精緻五官,使得她魅力不減當年,而那雙黑得發亮的眸子更是給人以深刻的印象。

  「我的大單于,和國師商量什麼呢?」女子露出了笑臉,甜美而純真,仿佛時光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姍兒,你回來了啊?」伊稚邪對著迎面走來的女子伸出手,笑著說道,「國師在和我說,我們匈奴接下來的國策呢。」

  「國策?」女子斜睨了眼前頭髮蒼白的老者一眼。

  「中行說參見隆慮閼氏!」老者恭恭敬敬地給女子行了一禮。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如今大漢朝的皇帝劉徹的同胞三姐,隆慮公主劉姍,曾經的軍臣單于寵妃,如今卻是伊稚邪單于的寵妃。而那老者也不是別人,正是文帝年間背漢入胡,為匈奴人精心謀劃的中行說,曾經的軍臣單于寵臣,如今卻也是伊稚邪單于的倚重物件。

  「國師不必多禮!」劉姍笑著,銳利的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中行說的臉。

  「謝閼氏!」中行說說道,低垂著頭,對劉姍的凝視視若無物。

  「姍兒,國師說,我們應該斷絕和漢人的貿易,恢復我匈奴的舊俗,以免受漢人牽制。你,怎麼看?」伊稚邪將劉姍摟到懷裡,低頭問道。

  「大單于,你這樣試探姍兒可不對啊。」劉姍沒有回答,反而沖他一笑,說道,「國師可是老上單于所贊許的人,當初就是虧了他的謀劃,我們匈奴才能兵指長安,讓漢朝屈服於我們的。他說的,姍兒自然贊成。」

  伊稚邪聽到這個回答,挑了挑眉,追問道:「噢?漢朝可是你的故國啊,現在那個皇帝還是你的弟弟呢。怎麼你就這麼贊成我們和他們斷絕往來呢?」

  「大單于,我到匈奴已經二十五年了。大單于!」劉姍雙眼直視著伊稚邪,一字一頓地說道,「二十五年,已經是我在漢朝度過的年月的兩倍了。如今大漢是誰做皇帝,與我何干?我的心自然是向著匈奴的。」

  伊稚邪聽到這個回答後,哈哈大笑,然後對中行說說道:「國師,你看我說得不錯吧!隆慮閼氏深明大義,自然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大單于英明!」中行說抬起頭,嘴唇微動,扯出一抹說不出含義的笑容,然後對伊稚邪說道,「既然閼氏也以為老朽說的對,還請大單于與漢人絕,去漢繒絮及食物,複我匈奴舊俗!」

  聽到這個催促,劉姍的眼睛不覺向伊稚邪望去。

  「不!」伊稚邪卻出人意料的拒絕了中行說的提議。

  「大單于莫非以為老朽說的不對?」饒是中行說也不禁為這個答案感到有些惱怒!難道經過他剛才那麼多的分析之後,伊稚邪還是執迷不悟嗎?

  「國師說的自然是對的。不過,本單于另有想法而已!」伊稚邪笑著安撫道,「國師,其實你說的只是自保之法。但是人的貪欲就像是草原上的鼴鼠一樣會不顧一切的繁殖,就算我們壓制得了一時,卻壓制不了一世。」

  「那,大單于的意思是?」中行說被伊稚邪說的一愣。事實上,事實上過了這麼多年,他也感覺到匈奴貴族們對於被迫壓制自己的欲望這件事很是不滿,這也是為什麼伊稚邪可以通過私下貿易得來的漢朝器物迅速擴張勢力的原因。

  因為伊稚邪提供了匈奴貴族他們想要的東西。

  「我匈奴有控弦猛士三十萬眾,憑什麼軟弱的漢人佔據了豐美肥沃的南土,而我們匈奴人只能留在這寒冷的北地?」伊稚邪說道,放在劉姍腰間的手不覺收緊,眼睛發出噬人的亮光,「我們應該做的,是用我們的弓,我們的箭,讓所有的漢人都成為我們匈奴人的奴隸,為我們耕種,為我們勞作,讓匈奴的老老少少都搬遷到溫暖的南方去生活,而不是去苦苦壓抑他們的渴求!」

  「啪啪啪!」伊稚邪話音方落,就聽到帳內響起了一陣掌聲,鼓掌者正是在他懷中的劉姍,劉姍笑著說道:「這樣的雄心,一點也不亞于當年西擊月支,南並樓、白,奪秦之地的冒頓單于!大單于如果能夠完成這番事業,你的名字將與日月星辰同在,永遠照亮我匈奴的夜空!」

  「哈哈!」伊稚邪顯然很是得意于劉姍的誇獎,他意氣風發地說道,「當然如今說這些還早,如今於單那小子還在往西面逃竄,待我引兵去收拾了他,安定了所有的匈奴的部落,就可以開啟我們的不世偉業了!」

  「大單于英明!」中行說本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努了努嘴巴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在劉姍的逼視下,違心地說了贊和的話。因為他知道,自己方歸附伊稚邪不久,如果讓他不痛快了,只怕一直虎視眈眈的劉姍就會抓住這一點,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晴空萬里,伊稚邪站在王庭的校場上對著所有人宣佈了出發的命令。仿佛在為出征的勇士們指明他們的未來般,在陣陣號角聲中,在大軍行進的前方出現了一道靚麗的彩虹,引得所有士兵一陣歡呼,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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