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何處金屋可藏嬌 | 上頁 下頁
八六


  陳皎?她是誰?衛子夫陷入沉思之中,這時,無人理會的劉據忽然大哭起來,瞬間將衛子夫喚醒,她微微一笑,伸手輕拍著兒子的背,說道:「李將軍今日的坦白,來日必有所報。」隨即揮了揮手道,「你退下吧。」

  「是!」李敢沉聲應道,離開椒房殿之後,他才敢伸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方才那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裡,他幾乎被這位看似柔弱的皇后壓得喘不過氣來。

  而此際的衛子夫,神色淡然地對身邊的宮女吩咐道:「你派個人去詹事府,就說諸邑公主想請去病入宮玩,請詹事夫人帶去病來。」

  「是,娘娘。」

  「長門宮,你不想回去?」劉徹的聲音澀澀的。

  「月光欲到長門殿,別作深宮一段愁。桂殿長愁不記春,黃金四屋起秋塵。夜懸明鏡青天上,獨照長門宮裡人。」陳嬌淡淡念道,「陛下覺得,那樣的日子,我應該回去繼續過嗎?」

  「阿嬌,你這是怨我嗎?」劉徹微微向前踏了一步,想要靠近陳嬌。

  陳嬌立刻警覺地退了一步,隨即劉徹臉上的神情讓她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反應太過了。她勉強鎮定道:「陛下,我說過,今非昔比,我和從前不一樣了。這首詩,只是我在整理從前的東西時發現的,也許是從前的那個阿嬌在長門宮的感覺。」

  「你出宮之後,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劉徹放下半懸在空中的手說道。

  「陛下是天下之主,難道查不出來嗎?」陳嬌反問道。她可沒有自信自己可以在這個千古一帝面前扯謊而不被識破。

  「你說得沒錯。朕,一定會查出來。」劉徹雙手一握,轉身離去。

  陳嬌看著劉徹離去,大大喘了一口氣,總算暫時是不用回長門宮了。

  長安城東南,灞橋。

  主父偃在朝中一貫沒有什麼人緣,此番離京自然也沒有什麼人來送行,他僅帶著幾個家人,單身赴任。眼看灞橋將近,主父偃眯起眼睛,不意外地看到了不遠處的柳樹下有一抹白色的人影。

  「李賢弟,別來無恙。」主父偃看著李希笑道。

  「主父兄。」李希看著主父偃神色複雜。

  「從前賢弟潛于民間,你我二人難以把酒言歡。如今你我同朝為官,沒想到也難有敘舊的機會。」主父偃淡淡笑道。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主父兄,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李希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富貴不回鄉如衣錦夜行。如今,我主父偃功成名顯數載,也該回鄉了。不是嗎?」主父偃哈哈大笑,毫不在意。

  「主父兄,何必如此。」

  「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主父偃止住笑聲說道,「更何況,主父偃自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如今也不過是借國事報私仇罷了。」

  「如果,主父兄自認是求仁得仁,希無話可說。」李希歎道。

  「陳皇后和陛下如何?」主父偃問道。

  「他們,陛下已經將她接到余莊之中了。」李希說道。

  「是嗎?看來,今日陛下忽然讓衛皇后代替接見我,不是沒有理由啊。」主父偃正色道,「賢弟,當今陛下,定然會有重用你的那一天。屆時,陳皇后如果得寵,那將會是你最好的晉身之階。」

  「如今,說這些都還太早了。」李希搖了搖頭。

  「是啊。都還太早。世事艱難,珍重!」

  「你也是,珍重。」

  主父偃的馬車從柳樹下緩緩離去,獨留下李希遙遙望著那漸漸消失在遙遠的地平線上的馬車。好半會兒,他才轉過身,望著長安城內高起宮闕,心中也是一陣茫然。

  「郭大哥,你陪我一起入宮吧。」霍去病不耐煩地換好衣服,一出門就看到郭嗣之,立刻上去拉住他說道。

  「去病,回來。」衛少兒喝道,對於這個被兒子帶回來的所謂郭大哥,她可不像兒子那麼放心,帶他入宮自然是從沒想過。

  「怎麼了?郭大哥不能入宮嗎?」霍去病轉身狠狠給了母親一個眼色,倒讓衛少兒心中一慌。繼父陳掌一貫不怎麼管教這個繼子,而母親衛少兒又極為寵溺他,再加上劉徹明顯的欣賞,導致霍去病的少爺脾氣極大,在府中幾乎無人能夠管治他。而他之所以沒有成為他表哥公孫敬聲那樣的惡少,這應該感謝他的舅舅衛青的影響。衛青凱旋而歸的英姿使他有了馬踏匈奴的遠大志向,所以他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習文練武上,自然沒有時間出去玩耍。

  「去病,禁中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去的。」衛少兒喃喃道。

  「那有什麼,姨娘是皇后,誰敢難為我們。」霍去病嗤笑道,說罷便拉著郭嗣之的手向馬廄走去,那姿態的意思是說,此事就這麼定了。衛少兒頭痛地看著這個固執的兒子,一點辦法也沒有。

  郭嗣之是作為陳府的一個侍衛入宮的,皇宮的富麗堂皇自然不是普通人家能比的,但是這些對於他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在宮門外被宮中侍衛繳去了武器,郭嗣之跟在霍去病身後,一步一步向未央宮邁進。

  衛少兒和霍去病進入了椒房殿,而郭嗣之則站在殿外等候著,他的聽力遠超普通人,自然能夠輕易聽到殿內的談話聲。

  「去病,本宮和你娘聊會兒。諸邑他們在花園裡等你呢。」一個柔和的聲音如此說道。

  「好的,姨娘。」

  隨後是一陣蹭蹭的腳步聲,霍去病的身影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對他說道:「郭大哥,我們去花園吧。」

  「好的。」郭嗣之點了點頭,卻故意放慢腳步,走在霍去病身後,集中精神傾聽殿內傳來談話聲,直到聲音漸小,直至輕不可聞。但是,他的臉上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因為他想知道的,已經知道。

  椒房殿內。

  「姐姐,我叫你是有意請你幫忙調查。」衛子夫看著霍去病離去,便立刻對衛少兒說道。

  「什麼事情?你叫人來傳句話就行了,還弄得這麼麻煩。」衛少兒猶自不知,說道。

  「這件事,不能讓知道。」

  雖然衛子夫含糊了那兩個字,但是姐妹多年,衛少兒自然瞭解她的,忙道:「什麼事情?」

  「是關於一個女子的。」衛子夫說道。

  「女子?」衛少兒立刻從這句話中嗅到了硝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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