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何處金屋可藏嬌 | 上頁 下頁
一五


  「啊?」

  「這煤行對我們李家來說,本來就是可有可無之物,是你出的主意,怎麼好占你便宜呢。」李希說道,其實他也看出了陳嬌最近這段寄人籬下的生活過得十分鬱悶,再一想這妹妹本是個事事順心的天之驕女,也不忍她如此憋屈,心道,我陳家的財物本該有你一份,這煤行便是送到你手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怎麼……」陳嬌雖然很希望能夠擁有自己的事業,自力更生,可是,這麼強奪他人的產業她也沒那麼厚的臉皮。

  「好了。就這麼說了。」李希搖了搖手,表示這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不給陳嬌反對的機會。

  於是彭城煤行就這麼成了陳嬌的產業。陳嬌接手後,思量了好一番,終於確定了最後的廣告策略。出產的煤爐首先被獻入了當時的楚王府,得到了楚王的首肯,楚國上下的富貴人家便開始爭相效仿,使用煤爐過冬。之後,楚王又將之獻到了禁中,享受到其中便利的劉徹誇讚了幾句之後,煤爐便開始風行天下。因為煤爐其中所用的煤炭對於當時的人們來說還是一樣比較陌生的事物,其他想要效仿的商戶因為找不到煤礦,而使得彭城煤行在這一行業上壟斷了數年。

  李希看著在陳嬌的運作下,彭城煤行在一個冬天的時間裡便名動天下,心情複雜。對於這個妹妹的能力,他既驕傲又覺得不安,只能默默張開自己的保護網保護她。

  第八章 節手風光不相待

  文帝四年中,人上書言意,以刑罪當傳西之長安。意有五女,隨而泣。意怒,罵曰:「生子不生男,緩急無可使者!」於是少女緹縈傷父之言,乃隨父西。上書曰:「……妾原入身為官婢,以贖父刑罪,使得改行自新也。」書聞,上悲其意,此歲中亦除肉刑法。

  ——《史記·扁鵲倉公列傳第四十五》

  一日,陳嬌自藥鋪歸來,奇怪地發現阿玉正指示著幾個家僕掃除門前的積雪,她奇怪地問道:「阿玉,你在做什麼?」

  「二小姐。」阿玉看著陳嬌笑得十分開心,「剛才,夫人說,有貴客要來。所以讓我把門前的雪掃一掃。」

  「貴客?是誰啊?」陳嬌更奇怪了。李希夫婦的朋友十分稀少,她和他們認識以來,除了公孫弘,沒見過有別的朋友上門。

  「奴婢不知道。」阿玉老實地搖了搖頭。

  陳嬌知道不能指望從阿玉口中得到答案,便走到大廳去問張萃。

  「姐姐,是哪位貴客要來啊?」陳嬌問道。

  「妹妹回來了啊?」張萃停下手中的女紅,寵溺地看著她。

  「是誰來了啊?姐姐,你快告訴我啊!」

  「好!妹妹,可曾聽說過緹縈夫人?」笑著為她梳理了一下頭髮。

  「緹縈夫人?」陳嬌皺眉想了想,不確定地說道,「藥鋪的帳目裡出現過這個人的名字,她是誰啊?」

  「妹妹,前事盡忘,難怪說不出夫人是誰了。」張萃微微一笑,說道,「妹妹可知道,文帝年間,曾經有一位奇女子上書救父的故事。

  「緹縈,複姓淳于,其父是神醫淳于意。淳於意本為太倉令,後辭官,行醫於鄉里。有人誣告淳於意目無君上,淳於意被押解到長安,以待秋後問斬。淳于意生平只有五個女兒,臨行之時,眾女於囚車旁哭泣,淳於意因此大罵,生女無用,不如生男。

  「緹縈夫人,就是太倉公最小的女兒。她聽後十分傷心,便一路隨囚車到了長安,給文帝陛下上書,表示願意以身替父,並且請求文帝陛下廢除肉刑,給罪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緹縈夫人就是貴客?她要來這裡。」陳嬌驚喜地看著張萃,覺得李家給她的驚喜真的是接連不斷。孝女緹縈的故事,陳嬌當然知道,當時看到這個故事時,陳嬌還覺得特別解氣,認為緹縈駁回了她父親的生女無用論,是個奇女子。

  「不錯。夫君幼時身體不太好,曾經被先祖託付給緹縈夫人撫養。所以,夫君一向視夫人如母。」張萃笑著點了點頭,「只是,夫人一直以行醫天下為目標,所以夫君一直未能將夫人接到府中奉養。」

  「原來如此。」陳嬌恍然大悟,「那麼,藥店帳目中經常出現的免費的藥材支出,也是夫人拿去的了?」

  「是的,夫人為窮苦人家看病,經常要自己貼上藥錢。所以夫君就自己開了一間藥鋪,讓夫人無論走到哪裡都可以拿到免費的藥材。」

  閒話間,阿玉便來稟報說,少爺扶著一位老夫人來了。

  緹縈在李希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她看來大約五十上下,從她的容貌可以看出,年輕時必然是一位花容月貌的佳人。緹縈和藹地對著張萃和陳嬌笑了笑。

  張萃從位子上下來,打算給她行禮,緹縈忙上前止住她,說道:「你現在,可不比以前了。萬事小心。行禮就不必了。」

  接著,她向一旁的陳嬌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皎兒吧。你姐夫都告訴我了。果然也是個標緻的孩子啊。」

  看著緹縈慈祥的面容,陳嬌不覺鼻子一酸,想起了自己現在的母親。她忍住淚水,盈盈一拜,喚了聲:「夫人好!」

  「不用叫什麼夫人。你和希兒一樣,叫我二姨就好。」

  「二姨。」陳嬌乖巧地改嘴。

  「乖孩子!」緹縈一面說,一面從袖中掏出一份竹簡,「難怪公孫先生,對你這麼念念不忘了。來,這個是他給你的信。」

  「咦!」這對於陳嬌來說的確是個意外的驚喜。沒想到分別了數月的公孫弘竟然會托緹縈給她送信。笑著接過了信,陳嬌興奮地打開。

  公孫弘信中寫得十分簡單,只是說,他面試天子時,被擢為第一,待詔金馬門。現在已經在長安購宅,讓陳嬌有空時隨李希前去遊玩。雖然寫得言簡意賅,但是陳嬌卻能從中感受到公孫弘對她的濃濃的疼愛之情。

  「謝謝二姨帶的信。二姨是從長安來的嗎?」陳嬌看完之後,笑得臉如春花。

  「是啊。」緹縈說這句話時,臉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堂中之人中,只有與她還不甚相熟的陳嬌沒有發現。

  當晚。書房。

  「二姨,你從長安來,有什麼消息嗎?」四人中有一人先開了口,那是李希。

  「唉。你放心。嬌嬌的事情倒是沒什麼。」

  「是侯府有事嗎?」陳伏一開口就說中了緹縈的心事。

  緹縈看了他一眼,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次,是館陶公主請我去長安,為侯爺診治。」

  「……」

  「侯爺已經病入膏肓,只怕,撐不住了。」

  一陣沉默之後,陳伏先開了口。

  「連你也沒有辦法嗎?」

  「他生的是心病。我縱是扁鵲再世,能為他拖延了這麼些年,已經是極限了。」

  「是嗎?」李希的聲音裡沒有一絲的感情波動。他自己也說不清此刻的心情。雖然現在在長安生死未蔔的那個人是他的生身父親,可是在他心底卻一直把陳叔當作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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