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癡皇后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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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燭已燃盡,直到白晝的光透過厚厚的布幔將空間裝點亮堂。紅帳靜靜低垂,層層疊疊,混亂的我們,親密無間地擁在一起,就連髮絲也盤繞作並連體,漆一般的黑與柔光煥發的褐色水乳交融,那樣矛盾又那樣融合。他的胸膛緊緊地貼著我幼滑的裸背,他修長的雙腿屈彎著緊靠在我纖細的雙腿邊,他的雙手緊緊環抱在我胸前,尚未退去的熱潮依然讓我心神蕩漾。 但,空氣中的溫涼逐漸讓我們都市冷靜下來。各自盤算的我們所說的話如高山流水那樣恬淡,像坐在談判桌兩邊的談判代表,不帶一丁點兒感情與讓步,更找不出一絲適合我們身體姿勢的默契。 「花兒,你是個比我還壞的妖魔。」 「我是來引誘你的,你不知道嗎?」 「然後呢?」 「然後我請求你答應我的條件,用我的一生來交換他的生命。」這樣的話太突兀,哪裡像兩個此時此刻正光裸著身軀相互交握著躺在一張床上的兩人該有的對話?可我不得不說,那是我這麼做的目的。 兩人之間的氣息驟然劇變,他的身體突然僵硬了幾分,「如果我做不到呢?」 「你做得到。」我肯定地說。身後的他不是別人,他是烈焰明,天才般的少年帝王! 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他戀戀不捨地離開我的身體,道:「花兒,你錯了,你不應該來太極殿的,你不應該做這樣無謂的犧牲,因為九卿共議是焰國律法中高於帝王決策的最高形式。老師,他一定得死。」那一聲『老師』是飽含深情的。 「是嗎?我做的是無謂犧牲?」 「我很想一生一世與你如此共榻而眠,但這是事實。」他的話淡得不帶一絲漣漪,一手輕擲,軟被便飛至我身上,不輕不重地蓋住我已全然沾染了他氣息的身體。「我也想霸佔你,哪怕你不愛我,甚至不恨我。可是,老師,他一定得死。」半轉回頭,他已然龍袍加身,佇足榻前,乾淨光彩得讓我無法直視。二十歲的帝王,我恨到骨子裡的帝王,姿態卻如此坦然。 「想不到,你可以這樣冷漠!」我還以為以我為交換,他就可以放過冬辰,是我太過於自信,太高估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如果現在我手中有一把尖刻的刀——一把可以殺死他的尖刀,該多好。 孤傲的唇角抽搐了一下,他空茫茫的眼眸掃視過來:「我可以對所有人冷漠,唯獨不會對你。」 「是嗎?」我難過地道。 「那天,他讓我在這裡跪了一個時辰。他說,這是向你贖罪與懺悔。你知道嗎?即使你不愛不恨,我也不後悔那樣做,因為只要我成為你的第一個男人,就會讓你永遠記得我,此生足矣。」光華婉轉,流波四射,那樣蠱惑人心的笑容,像一朵致命的薔薇,帶著令人顫抖的極致詭麗與酸楚,又像生命在開始褪去血色,隨時會消亡。 慟,再一次襲來,一種沉澱已久的情緒超過了我對他的恨,心口隱隱作痛起來。我不懂,究竟是他們選擇了我,還是我選擇了他們。終究我還是要與他對立的,如果他不救冬辰,那麼我只好,只好與他決裂了。 還有一個方法,它一定可以助我救得冬辰,一定可以!只不過,那將以許多人的生命為代價,那將是冬辰永遠不希望看到的一幕。 我別無選擇! 第二十六章 水火冰之玄秘 狂野上演的激情戲落幕,貌合心離的我們在彼此對視一刻後,以一種意外的情景結束。 這一回,他由始至終地寵與溫柔,為我穿衣著服,笨拙又嚴肅,像變了一個人。而他那雙曾火熱的手,偏偏又涼得怕人了。我曾無數次為他這雙手感到詫異,又不敢提及與問起,在他默默為我套上外衣之後,終於忍不住問及:「你的手為什麼總這麼涼?」 未料,他修長的、被鮮紅衣衫掩映得有些慘白的手突然之間縮了回去,臉上一陣慌亂之色,良久才緩過來,又將手伸過來為我扣好最後一顆鳳形盤扣,道:「這算是關心我嗎?」 我啞然無語。 「走吧,花兒。」他躊躇地道,「殿外估計又有一群大臣在等我了,只是這一次,我不是裝的,是真實的擁有了你。」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相互之間這樣異於往常的狀態將預示著什麼,當他執起我的手,牽我走向外殿的時候,由指腹間傳來的感覺居然是令我不舍的情懷。可是,事情的發展總是與預想方向偏離,走出太極殿就以意味著我要結束與烈焰明的一切,包括恨。 殿門大開,群臣果然已候在殿外,見了平靜的我們,以及我們相扣的手,竟然面面相覷,一聲不吭。 我望向灰霧濛濛的天空,秋雨淅淅瀝瀝,如誰沒有擦乾的淚水,帶著寒意的風拂面而來,吹得我與他的衣衫盡數飛起。氣勢磅礴的皇家宮殿像層層疊嶂一般被秋雨霧藹沾濕,隱隱約約露出其畫境一般的美。 牽連的手,像斷開的絲線,黯然滑落,我獨步眾臣之中,向左而行,決不回頭。他則是向右而去,一聲淺令:「上朝!」百官簇擁。 一直等候在殿口處的秀兒與曉芙急忙來扶。 我搖頭,內心一歎,背後那個絕美如神砥的男子其實偶爾也會讓我深深地心疼,即使我克制著自己不去愛,不去恨;即使他那樣傷害於我,我也還是做不到。花點點呀,你幾時也犯賤到了這步田地? 「皇后娘娘,您沒事吧?」遠離群臣視線,兩個丫頭不安地問。 「我沒事。回永安宮吧!」緊了緊批帛,我慘淡地笑起來,那笑淒涼若這屋簷之外的絲絲斜雨,透著清淡的苦痛。 我沒有說話,入永安宮舒服地沐浴了一次,用了膳食,於案前稍適靜坐,仔細琢磨著腦袋裡已漸然成型的計劃,這一次只許勝不許敗。 起身出殿,曉芙正端著清淡的燉品往內走,惶然地問:「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兒?」 「不要叫我娘娘,叫我花小姐!」一直以來太放任她們胡亂地稱呼我了,現在應該改過來。 「小姐!」婆婆的叫聲。 我匆忙打住腳步,轉身道:「婆婆,以後你要好生照顧自己才是。」 「小姐,你要去哪兒?」欲走,婆婆又一次叫住了我,像是感覺到了我的怪異。 這一次,我沒有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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