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癡皇后 | 上頁 下頁 |
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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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現代二十五的年紀,烈焰宏小我七八歲是有的,真是個令人心疼的人兒。「無妨,你皇兄……應該不會怪我的。」向來對我極致寬容,即使生我氣也不會拿我怎麼樣。這是許久以來烈焰明的一貫作風,我甚至都已經開始感到習慣。 「皇兄對皇嫂真好。」他蹦出這一句,一語中的,放心地走在了前面。 是嗎?他對我真好!我幽幽然默念著烈焰宏這句話,反復回味著。 到了永清宮,豁然發現侍衛嚴陣以待,持兵以立,好不威武。果然守備森嚴!我和烈焰宏相互對望了一眼,都沒有底,不知這回負責的守備頭領是誰?是否還是我識得之人? 「皇后娘娘請止步。」離宮門還有百尺之遠,侍衛已經上前落跪喊停。 我試著朝前又走了兩步,侍衛不敢不讓,退跪兩步,再次朗聲道:「請皇后娘娘與如月王停步,切勿為難我等,皇上今早剛剛下了旨,任何人不得入內!」 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會前來,分明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我不禁轉頭朝有些膽怯的烈焰宏輕聲笑了笑:「皇上可真有先見之明,早就知曉你我會到此一遊。」 「皇嫂,我們還是回去吧,以免皇兄怪罪。」與我的輕鬆不同的是,烈焰宏聲音裡充滿了懼怕。 「既然來了,當然不能白走一趟。我倒真想看看你皇兄對我是真寵愛,還是假意惺惺。」大笑著,我朝前急走數步,繞過那跪地的侍衛。 那侍衛連忙起身追在我身後:「皇后娘娘請回。否則休怪我等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你敢!」我提高了音量,那侍衛愣了一瞬。這時,我朝還在原地的烈焰宏道:「你不是要見你母后嗎?還不快跟上來。」 經我一提醒,他才頗為不安地匆匆上前。 與此同時,前方的侍衛見我不聽聖令,已然跨步上前,亮出雪亮光閃的刀,嘴裡說道:「皇后娘娘!您若是再往前走,休怪軍刀無情。」 我才不怕他威脅,不退反進地將脖子往那刀前一伸,又笑。 這下子可把烈焰宏與眾侍衛都嚇得臉色雪白,「娘娘——」然後架在我脖子跟前的兩把耀眼的刀就此松了開去。 先前我上前兩步侍衛跪地退後時,我就知道他們終是不敢把我如何的,只是看誰的態度強硬一些罷了,當下臉上笑意更盛,朝面無血色的烈焰宏道:「再不進去,一會兒你皇兄就該親自出馬了,他武功高強,我可不是他的對手,到那時,我就是真的沒有辦法幫你了哦!」其實除了他想去見母親,我也一直想到永清宮看看,一是想去看看火蓮花,二是想去看看什麼樣的母親可以將烈焰明傷得如此深,三是我想親自問問她當初為什麼派錦衣衛殺我。 假若烈焰明永遠這樣拒絕性地將愛母親的心封閉起來,停留在痛苦的恨意之中,他的人生會美滿嗎?答案是不會。我想為他解開這心結,不想欠他太多。 「謝謝皇嫂。」見此情景,烈焰放鬆了些,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眼睛睜得大大的,隨時注意著侍衛們的舉動。 步步上前,百尺之距急劇縮短,我沒有絲毫懼意,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面前的侍衛們欲擋卻又不敢向我做出半分傷害,只是不停地後退,後退。直到他們退無可退之時,我已面向宮門,大喝向眾人:「想攔本宮麼?還不給本宮讓開!」 神情一顫,眾人相互顧盼,好一會兒,才不甚甘心又無奈地讓了一條通道出來。 我推開沉重的宮門,永清宮的殿前廊道空無一人,很是冷清。想必被禁的皇太后的日子與當日烈焰宏在永秀宮如出一轍。「快進去吧!」我站在宮門處,以眼神示意烈焰宏先行入內,自己墊後關閉了宮門,將侍衛們睜得老大的數雙眼睛阻隔在外。 因為雨水過多,宮內一些花草已呈現枯敗之勢,顯然是缺少打理之故,真可惜了這些上好的珍奇異草。我歎息著,與沉哀的烈焰宏快步至內庭。迎面而來的是一片清水蕩漾的蓮池,細細微風吹來,孤獨的蓮花朵朵,火一般妖豔,撐開在已經快要變黃的蓮葉之中。還有許多已經乾癟的蓮杆,東倒西歪地耷拉著,為整個景致裡橫添了幾分腐敗之氣。蓮池的對面,坐著一個肅靜的身影,服裝發飾一絲不苟,只是面色有些陰鬱,正仔細地瞧著池水,好像池水裡有什麼稀世珍寶一般。不用說,這一定是皇太后無疑。 「母后——」許是兩月餘未見到自己的母親,烈焰宏當下激動得大叫一聲,拔腿朝對面飛跑。 她卻恍若未聞一般仍盯著蓮池,未有半分反應。直到烈焰宏已撲倒在她面前,她才揚起了臉,臉上卻沒有一點為人母該有的慈愛,而是一種深切的厭惡,仿佛她面前的是敵人一般,冷冷地道:「沒用的東西,連母后都保護不了!」這哪裡是一個母親?分明是一個不甘失敗並將失敗過錯都推給別人的政客。 「母后,他是宏兒的兄長呀!母后?除了權力,這世界上難道就沒有您所牽掛的事物嗎?」 「牽掛?哼!」她冷笑了數聲,不屑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那種姿態與氣魄陰鷙極了。「本宮被禁於此,可有誰牽掛過本宮?身在皇權之中,沒有了權力就等於沒有了一切。本宮為了生下他九死一生,從那時候起本宮就知道,本宮所有的一切都將毀在他的手裡,如今看來不正是如此麼?若是當初恨心一點,就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難道你還不夠狠嗎?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卻親手狠狠刺了他一刀,還要在皇陵置他於死地。」隨後走到她面前的我對她所表現出來的冷漠與無情感到寒心極了。 「噢,新晉的皇后,就是他將這滿池的火蓮摘了去討好的人兒,果真皎如雲間月呀!」她一邊狂笑,一邊不耐煩地抖開烈焰宏的雙手,害得他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起身高傲地走到我面前,目光淩厲如電。 我伸手將烈焰宏扶起來,直面她道:「你錯了,我不是新晉的皇后,我是那個你幾次三番派錦衣衛迫害追殺的無辜者。」 「那群飯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的臉色陰晴不定,變得極快,兇殘之色暴露無遺。 毫無疑問,烈焰明與烈焰宏都繼承了她絕頂的美貌。不過老天開眼,他們並不像心如蛇蠍的她一樣狠毒,反而有著各自的真性情。 「我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麼派人害我?我到底哪裡招惹你了?」 「哼,你沒招惹本宮,你只是招惹了皇太子而已。誰讓你長了這張與紗國公主一樣的臉面?」她嗤笑著,「你一死,紗國公主一死,天下大亂,焰國大權唾手可得,本宮就有機會掌執天下,何必屈于後宮?」 好一句「何必屈于後宮」,真是不折不扣的武則天式的人物。崔尚書說過,她早就知道我與花舞鳳長得一樣。照她的性格,當初烈焰明的一舉一動應該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才是,所以她一發現烈焰明與我糾纏,當機立斷地派人到山莊抓走我,除了打擊烈焰明之外,還消除了一個備用的「花舞鳳」,想得真是周全。除了這個,會不會花舞鳳也是她派人所殺? 或者那日雲極殿的太監也是她所派?被禁足後的她還有這個能力嗎?這個問題盤旋在我腦海裡,深深打量著她,衡量著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母后,您怎麼還不醒悟?權力真的能帶您快樂嗎?除了權力,您的眼睛裡就什麼也沒有了嗎?您現在落到如此境地,就是權力和欲望所害的呀!」站在一旁難過得心如刀割的烈焰宏眼裡盈著晶瑩淚花,真心真意地勸誡著自己的母親,希望她能跳出她自己所構築的欲望國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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