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癡皇后 | 上頁 下頁
三四


  他點了點頭,「當時,太子身在江州,皇上病重,多次明令召回太子,均被奸臣半途攔下,遂秘密授我口諭讓我務必召回太子回宮繼位,不料遭到幾次三番的嚴密劫殺,最後一次是在江州城郊被圍困,雖得以脫逃卻身受重傷,滾落山崖。也許正是這件事連累你受了牢獄之災!」

  「可是,你在萬花山莊療養一事,只有我和兩個丫頭知道呀,怎麼可能走漏消息了呢?錦衣衛是在你離開一個多月之後才到萬花山莊的,也不曾提及我救你一事呀。說起來萬花山莊身為焰國第一花木山莊,與朝裡各方勢力均有千絲萬縷的牽連,一般官差是不敢上門的。我記得他們拿著一幅我的畫像,進門就抓,管家拿出一整盤黃金,他們都不為所動,現在想起來感覺挺怪的。而且,你想想,錦衣衛算是天子的內宮親兵,居然聽從他人的調配,真是不可思議!」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卻無從說起。

  「還有一種可能,是皇后娘娘下的令!」他自言自語地道。

  「你確定?皇后娘娘下令抓我?可能嗎?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事情。」他的話無頭無尾,讓我感到有些好笑。我連皇后是阿貓阿狗都不知道,又未曾謀面,怎麼可能聯繫在一起?

  他突然正了正臉色,極為莊重問道:「點點,你見過太子殿下,對嗎?」

  紅衣妖魔可恨的臉一下子從我腦子裡跳了出來!可冬辰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我不甚明白地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你被抓入監牢,除了我下令救你,太子殿下也下了令。他不可能為一個陌生女子這麼做!」他說完話,將雙唇緊抿成一條硬朗的直線,目光在我臉上徘徊。

  有種失落在空氣裡悠然飄蕩開來,同時感染了我們兩個。

  我忍不住瑟縮一陣,透過蠟燭的昏暗光暈,看著如此真實的他的臉,邁開木然的雙腿朝他走去,抱住他的身子,聲音有幾分喑啞,「有你在,真好!」冬辰下令救我,那紅衣妖魔竟也下令救我!煩惱占滿了我的腦子,想起那日江州四少看到無瑕玉璧時不住地自語「為什麼會這樣」的表情,心中困惑。

  「怎麼忍心看你身陷囹圄?」他幽幽然一歎,微微張開的手落在我細膩的臉頰上,不忍、不舍,又不得不落下,悵然若失。

  這個為我插上槐花的單眼皮男子,擁有這麼溫暖而迷魅的眼睛,無論誰都無法拒絕。我張大眼希望將美好的他看真切一點,看清他究竟在擔心什麼?「那你怎麼說皇后娘娘下令抓我?我與皇宮壓根兒沾不上邊。」

  「太子殿下與二皇子均為皇后所出,皇后卻偏愛二皇子多一些,從不讓太子殿下快樂,所以她總是對太子殿下周圍的人和事百般注意,有時甚至是破壞。」他說得平心靜氣,話意卻是那般非比尋常。

  我抬眸看他,驚異地道:「天底下還有這樣的母親?」這位皇后是不是也太特立獨行了點?都是自己的兒子,卻厚此薄彼,區別對待。原來那個狂傲的傢伙不過是個可憐的沒人愛且時刻受著自己母親監視的孩子,如今連儲君的地位也要動搖了,真想為他掬一把同情之淚啊!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所以,我不想把你牽進來,可是你偏偏已經走進來了。將來你還會記得我這樣一個為你插上槐花的人嗎?」他躊躇不定,眼光閃爍。

  「冬辰,我為你走進來,不好嗎?」我眼巴巴地望著他,心有千千結,似被絲網束縛而無從解脫似的。

  「不好!」他回答得非常幹脆利落,又道,「烈日營十萬之眾,全在施相掌控中,加上京畿守備三萬,其實力不可小看。沒有焰月營的支持,太子殿下絕無辦法扭轉乾坤,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要是落敗了,便是殺身之禍。」

  「號令軍營不是需要兵符的嗎?怎麼烈日營會在施相掌控中呢?難道他有號令烈日營的兵符?」我隨口問道。

  未曾想,這話竟讓他條件反射般激動起來,猛力抓住我的雙肩,恍然大悟地道:「點點,你問得太對了!如果沒有兵符,烈日營也不可能被輕易調動。」

  「你抓疼我了。」我為他眼裡那種執著的狂熱感到害怕。面前之人,真是那朵我所見的靜待春風的桃花麼?不過,這刹那間的想法飛快地被我甩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我自己也說不清的懵懂情緒。

  他歉然地放開我,興奮地來回走動著,喜上眉梢地對我說:「如果沒有兵符,烈日營就不在施相掌控中,只餘下京畿守備三萬,這便好辦多了。算算時日,太子殿下也應該從北澤城回到漁陽與我會合了,若是他已經成功說服北澤王,就等於擁有了五萬兵力,只要烈日營與焰月營不被調動,從北澤城到京師也只有五日,一旦發生事變,救援還來得及!」

  「可是,你怎麼知道人家沒有兵符?」 看他喜形於色,像個孩童一般,藏不住話的我真不忍潑他冷水,「萬一他要是有兵符呢?」

  「不可能的,據我所知,自大將軍失蹤後,兵符就再也沒出現過,這是焰國朝廷上下人人皆知的事實。」他頗為自信地笑道,胸有成竹。

  「大將軍?」我狐疑地低聲問,心想不是已有左將軍和右將軍了嗎?怎麼又冒出一個名號響亮的人物來?好像方浩也曾提到過。

  「噢,是這樣的。自十年前與紗國聯手大敗蠻疆之後,皇上便封當時威勇將軍華峰為焰國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大將軍,掌禦至高無上的兵符,全權統管烈日營與焰月營。但,蠻疆之役後沒過幾年,大將軍便無故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兵符也從此丟失,成了焰國一大不解的謎案。也就是這樣,烈日營與焰月營就分別由大將軍的麾下的兩位將軍一直掌管到現在。如沒有兵符或者天子親自駕臨,不可能調動他們。」

  聽了這話,我略略放下心來,「這樣對你豈不是大大有利?」

  「算是這樣吧!」總算,他的表情松了下來,潤如玉澤的臉有了一絲疲憊。

  「時間不早了,還是早早歇下吧!你也累了。」我柔柔地一笑,準備離開帳幕,將空間都留給他。

  「也好!你也早些睡下吧,明天一早得進城會合太子殿下。」強打起倦怠的面容,他笑了笑。

  退出帳幕,我的心忽上忽下不得安寧,索性邁步繞著帳篷走一走,想平息一下內心的慌亂。

  「花小姐,怎麼這麼晚還沒歇息?」身後的幽暗處突然傳來一沉穩的聲音。

  我嚇了一大跳,轉頭見風慕喬身著便裝從黑暗裡走出來,我錯愕了一會兒,燦然笑道:「風將軍不是也沒睡麼?」

  夜半之時,松柏尖尖的黑影像人挺拔的身姿,直立向上,一點兒也不為黑夜所懼。帳園內除了盆景棚外,餘下的一半空地在月色下空落落的,松柏用自己秀雅的倩影將它圍了起來,風慕喬站在那裡,如山的身影顯得非常突兀。

  「剛巡邏完,正好要回帳,見花小姐獨自踱步,忍不住出聲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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