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公主大福 | 上頁 下頁
六六


  景永福面上一紅,轉移話題道:「明日喜王就要回京城了,他勢必帶我同行,我便再無機會回契列薩。」

  「咱們一起跑啊!」木桑族長提高聲音,景永福忙示意他小聲點兒,她看了看門口,道:「幸好宋大人不在這兒!」

  木桑眉毛一挑,但終究按捺住了。

  景永福低聲幽歎道:「你以為我不想嗎?可要兩個人一起逃,就一個人都走不了了!再說我不比你是男子,跟你一起跑,反倒拖累你……」

  屋裡守衛的侍衛之一狐疑地上前道:「你們在說什麼?」

  景永福啪的一聲假裝失手打落碗上橫放的筷子,那侍衛彎腰去拾,她轉過身,擋住其他侍衛的視線,從懷中飛快地取出匕首紮入侍衛的後背。蒲蒲兒的匕首何其鋒利,但景永福力氣不足,只刺進半截,血水頓時染紅了侍衛的毛皮裘衣,侍衛只「哼」了一聲便躺倒在桌下。

  木桑族長一見她掏出匕首,便起身沖向另外兩名侍衛,離他最近的那個侍衛來不及拔刀,就被他一拳打中面目,當即昏了過去。而另一個侍衛受驚後出刀,劃破了木桑族長的手肘,木桑族長退避,景永福卻驚慌地跑上前來,正好擋住了侍衛,匕首悄無聲息地捅入侍衛的肚子,侍衛張開嘴被她另一隻手死死地捂住,只發了個「嗚」音,又是兩刀,侍衛慢慢地癱倒在她身下。

  木桑族長驚訝地望著景永福,她卻如當年小翠一樣,失手扔了匕首,慌亂道:「我……我殺人了!」

  待木桑族長去拾那匕首,景永福卻搶先揀了回來,也不顧刃上鮮血染濕衣襟,抱在懷中道:「對不起,這匕首我不能給你……這是我留在身邊唯一的紀念了。」

  木桑族長一怔,卻聽她又道:「事不宜遲,你趕緊走。跟我來。」

  木桑族長從死去的侍衛身上拿了長刀,景永福收好匕首,帶他悄悄地出了院子。避過巡視的侍衛,她將他引到一匹馬前,馬鞍上有一捆繩子。

  景永福按了一下胸口道:「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願剌億神保佑你!」剌億神,即契族八部相傳乘白馬而來的神明。

  木桑族長也對她做了相同的動作,「也願剌億神保佑你!」他翻身上馬,離開前問,「還未請教姑娘大名?」

  景永福一愣,道:「我叫翠福!「

  「翠福!」木桑族長慎重道,「你安心等著,總有一天,我們契族八部會有兄弟救你出來!」

  景永福連忙再次重申,「請族長不要對蒲蒲兒提及我!」

  木桑族長允諾而去。看他消失于夜色,景永福忽然意識到木桑族長的保證不可相信。無論她多麼逼真地演繹了這齣戲目,必要核對木桑族長還是會做的。現在她只能祈禱他不要問蒲蒲兒太多,而蒲蒲兒也不要反問他太多。但即便兩人對她產生懷疑,契蠻內訌也已不可避免。契族八部之隙本就存在,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只憑一郡之爭,一族長之言,一右刀之死,便輕易擴大他們的矛盾。

  後來景永福才知道,遊牧民族的內部生活非常殘酷,即便八部同源,也一樣長年進行著農耕國家不可能存在的生存競爭。

  景永福回到軟禁木桑族長的房間,小翠正在給地上的「死屍」療傷。儘管兩人身穿厚厚的皮襖,毛皮下還墊了特製的厚布,但匕首刺破身藏的血囊後,還是刺傷了肌膚,傷口不深卻流了血,反而是那個被木桑族長打暈的傢伙幸運了。

  「叫兩位受苦了!」景永福微施一禮,兩人立刻拘謹,其中一人恭敬地道:「殿下言重,這麼點兒小傷,我們還受得住!」

  小翠處理得差不多了,感歎道:「那傢伙的刀子還真是好東西!」

  景永福打趣道:「這原本就是你的,要不我還給你。」

  小翠立刻臉一紅道:「誰稀罕那傢伙的東西!還是你收著,也好防身!」

  景永福悠悠地道:「他可不是一般人,契族八部之一的族長,父親還是契列薩有名的草原上的雄鷹!你真不稀罕嗎?」

  小翠未及答話,一侍衛驚異地問:「那匕首是婆羅族的?」

  景永福點頭,反問:「這位軍士大哥難道也對婆羅族有所耳聞?」

  那侍衛一驚,道:「殿下莫稱我大哥,小的受不起!」

  景永福微微一笑,只聽侍衛說:「小的本是雙城郡人,少時景契兩國還不似現今這樣。有一次小的隨家父去草原交易毛貨,曾親眼見過草原上的雄鷹拓塞爾的風姿,那晚我們遭遇了狼群……」

  在他的描繪下,景永福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異族的英雄人物。

  當無數雙幽靈一般綠瑩瑩的狼眼在空曠的草原上出現,當狼群有規模地攻擊、打圍、堵截、令人恐懼狼的智慧的時候,他悄然帶著手下出現,在他從容自若的帶領下,契族和景人聯合起來,共同擊退了數以千計、無數波的狼群襲擊……

  那就是蒲蒲兒的父親!

  小翠聽得聚精會神,景永福將匕首遞給她,她一猶豫,但還是推開了。

  侍衛感歎道:「雖然小的是景人,但對拓塞爾真的非常敬佩,他算是個英雄!可惜後來聽說他被人害死了,這麼了不起的一個人,竟英年早逝了……」

  景永福收回匕首,笑道:「虎父無犬子!我們小翠姑娘將來可有福了!」

  小翠啐她一口,丟下侍衛們跑了。

  又是一天,上午景永福與小翠等人客氣地送景申韞上路。在城門前,小翠往喜王隊伍裡撒了一把香粉,景申韞猝不及防,他手下斥責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景永福笑道:「這是在替喜王驅黴運,祝願他一路平安到達京城!」

  景申韞手下麵帶慍怒,景申韞卻擺手示意他退下。

  「多謝惠福了,那本王就先走一步,到京城等你和張將軍的好消息了!」景申韞依然是面帶笑容地被扶進了馬車,最後一句卻是,「惠福回京城後,一定再與本王手談幾局啊!」

  景永福沒有答他,目送他遠去,心中卻在想,這人為什麼會變壞呢?

  小翠向景永福得意一笑,她回以一笑。吳仙子雖然聽了之前景永福囑咐小翠撒把跟蹤藥粉,但顯然還不明白,景永福只得解釋給她聽。她現在暫時沒空管景申韞,但也不能叫他太平。當景申韞和他的手下每天洗澡擦身都去不了那味,他就會疑心景永福派人追殺他,那麼他一路上都不會安心。

  回去後,張祈瑞帶景永福見了軍中技師,仔細研究了一番目前的景軍武器。用完午飯後,景永福再次以「天書」般的圖紙震驚了張將軍和技師。景永福苦歎,沒有若夫人和司馬秋荻,她的圖紙便無人能識。當下,她一點點比對圖紙講述於兩人,整整一下午直講得她口乾舌燥,技師才弄懂十之三四,好在改良軍械也不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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