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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景申韞驚異地問:「梅山城會發生什麼情況?惠福,你在笑!你肯定知情!趕緊告訴本王,也叫本王高興一下!」

  景永福琢磨事情已上軌道,這當頭景申韞再遣人通風報信都來不及了,何況他人在她跟前,他們的落日之約還沒完,於是,她便挑了能說的說了。

  伍大廚夜裡學了幾句必要的契語,換了契衣背著宋楚,乘夜趕往梅嶺郡,乘一大早契蠻換崗的間隙,潛入梅山城。城裡三部混雜,兩人分別探明茴、薩二部所在,由宋楚假扮形似的薩諾貝蘭部人,送上伍大廚的特製飲食。茴蘭部族死了人,憤怒的茴蘭找上薩諾貝蘭算帳,薩諾貝蘭自然不認。二部就打起來了。

  景申韞聽了一半就知道梅嶺郡差不多已經落入景永福之手,但他還是佯裝非常敬佩地問下去。

  兩部打起來使得場面非常混亂,不小心死了一個人,接著就會死很多人。當茴蘭部的首領更不小心地將刀子捅進薩諾貝蘭右刀麻爵鴻的胸口,梅嶺郡就不攻而破了。

  「就如此這般。」景永福笑道,「我估計這會兒劉寄水已經去接伍將軍了。」

  景申韞一愣道:「敢問這伍將軍是誰?」

  景永福筷子一指眼前的菜,「你看今日的菜色如此黯淡,自然是少了廚子!」又笑道,「我怎麼忘了,王爺沒跟我一路從京城到景北,不知我的廚子在軍中不稱廚子,稱將軍!」

  景申韞歎一聲道:「惠福手下能人輩出,一個廚子都這麼厲害!」

  景永福瞥了一眼吳仙子,原本想道「可不是嗎?不過我這兒最厲害的還是吳大媽」,可轉念一想,吳仙子雖言語總針對她,卻從來沒害過她。她就不學吳仙子刻薄了。

  飯後兩個時辰,景永福又丟了十局,軍士再報,「劉將軍率部與梅山城契蠻殘軍相遇,大獲全勝。」

  景申韞安慰景永福道:「無論惠福今日棋約勝負,軍事上已然勝了。」

  景永福笑道:「那是水姐能耐。」她又掃視了一下周遭,心中忽然好笑,不敬的說法,她的廚子、她的侍女還有老娘姨,那都是能人啊!

  其實景永福還真把伍大廚當成了廚子,卻從不曾將水姐當作侍女,水姐更像她大姐,而阿根、小翠則是她可愛的弟弟妹妹,他們都是她的親人。景永福忽然想起了若夫人,不知道她在司馬家過得好不好?兩相其害,她只能將母親留在司馬家,而不敢叫景申茂知曉。

  景永福下棋的手停了停,景申韞笑問:「又得認輸了吧?」

  景永福隨口道:「其實還是敗了,沒有叫契蠻拱手相讓梅嶺郡,不費一兵一卒才算完勝!」可她也心知,戰場之事,零傷亡談何容易?

  景申韞一怔,卻是抓緊了手中的棋子。

  時光悄悄溜走,日薄西山,棋盤上黑白相錯。一個下午過去了,景永福雖偶有妙著,卻比不得景申韞精熟棋藝,每局都慘敗,敗的目數都是見不得人的數字。但她一直都堅持著,按照固定的走法,一步步將目數拉回一目兩目。

  所有人,包括穆無名在內,都被景永福與喜王的棋局吸引了。眾人都擔心她輸,除了景申韞的四個侍從,每個人都看得緊張兮兮。

  景申韞笑道:「一個下午就如此長進,惠福果然天賦過人。只是不知惠福為何每局的棋路都這般接近呢?」

  景永福笑了笑,又將棋子落下。

  「這就是答案!」

  一子落下,景申韞忽然收了笑意,慎重道:「好棋!」

  景永福暗道一聲,天佑,下了一天終於下到了這樣的局面。這是她以前實在無聊,看若夫人和司馬秋荻的一局,而這兩人更無聊,同樣的棋路下了好幾天,只為研究出一盤敗相十足卻反敗為勝的棋局。也正因如此,景永福記下了這一局,前面輸給景申韞的局,都為了現在下的這一子!只因這一子之前兩人如何下的,她當時沒興趣記,看過多半忘了,但後面精彩的路數全記住了。

  隨著景申韞面色越來越凝重,笑容越來越淺,景永福的心情越來越好。最後景申韞歎了口氣,放下棋子道:「算合吧!」

  吳仙子等人不可思議地看著景永福,她卻道:「請數目,如果沒計算錯,喜王,本宮僥倖勝你一目!」

  太陽落山了。軍士今日最後一次報,「我軍已堅固梅嶺郡區域防守,張將軍有請公主殿下!」

  景申韞告辭,景永福親自送他到門前,柔聲道:「明兒一早,我送你上路!」

  他勉強一笑道:「願賭服輸,本王先回了。」

  他走後景永福向小翠低語了幾句,後者便掩嘴拉阿根下去準備了。吳仙子和穆無名都聽見了,一個瞪眼一個垂目。

  張祈瑞又派人來催,景永福知道時間確實也緊迫,當下不再磨蹭,帶著吳、穆兩人匆匆趕去。

  見到張祈瑞景永福也沒有廢話,直接將想好的下一計和盤托出。木桑族長好歹與宋楚稱兄道弟過,明裡不便放他,但私底下卻該放了他。木桑族人三郡全失,現在還沒離開景北而是潛伏在三郡附近伺機營救族長。木桑族長一旦逃出,與木桑部會合後,再同痛失右刀麻爵鴻的薩諾貝蘭部族聯合起來,那麼契蠻各部內訌就可正式開演。

  張祈瑞聽完後,笑著薄施一禮道:「這放虎歸山的戲目,還是由殿下繼續頂梁!」景永福與木桑族長的對話當時他雖聽不明白,但經宋楚事後翻譯,他自然清楚了她的牛皮。既然牛皮由她開吹,也該由她一人吹到底。景永福應了下來,又提了幾個要求,他一一答應。

  於是景永福便在幾個侍衛的陪同下,與木桑族長吃了晚飯。景永福將梅嶺郡戰況一說,木桑族長便沒了胃口。景永福以契語告慰了一句,隨後道:「現在景軍忙於守固三郡,族長何不乘此良機,逃了出去?」

  木桑族長一驚道:「如何逃出去?我現在手無兵器,又被景軍看死,只怕沒出門就死在了景軍手下!」

  景永福沉聲道:「我雖為一介女流,但身為蒲蒲兒的未婚妻,即便再難也要助我契族兄弟逃離此地!一會兒你看我的!你先別露出神色,叫人疑心,我們且喝酒。」

  木桑族長半信半疑,看著她為他斟酒入碗。「這中原人的酒器畢竟不適合咱們,酒也多是軟綿甜膩,暫且先喝著,等回了後……」景永福極力吸氣,「還請族長見到蒲蒲兒問聲好……算了,族長還是不要提起我。」

  「這是為什麼?」

  景永福歎道:「好男兒要以大事為重,不該為兒女私情斷送前程。何況我的身份如此尷尬,配不上他啊!」

  木桑族長斷然道:「姑娘,我雖與蒲蒲兒兄弟不熟,但草原雄鷹的兒子豈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就算你和喜王怎麼了,就算你跟喜王兒子都生了,他蒲蒲兒也不會嫌棄你!蒲蒲兒年紀雖小,卻是個有擔當的族長,你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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