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公主大福 | 上頁 下頁 |
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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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申韞勉強下跪,雖然依舊在笑卻是冷汗直落,但景永福不會可憐他,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他曾想拿下她的母親來要挾她。所以她慢慢念完了封賞的聖旨,才叫景申韞回到了榻上。 「即日回京城養傷去吧,喜王留在這裡危險,動輒就會身首異處。」景永福說的是實話。 景申韞卻柔聲道:「惠福公主是擔憂本王吧?此地雖然危險,但只要在公主身旁,本王就是安全的。」 景永福眉頭一皺,他不提醒她也罷,他賴在她身邊倒的確能不死。沒有景申韞暗通契蠻的鐵證,明著她殺不了他。倒是乘著景申韞半路回京城,她動手方便,但如果龐龍在也不容易。 張祈瑞沉聲道:「目前王爺身受重傷,樓氏郡偏遠之地,不比京城有御醫良藥……」 景申韞打斷道:「無妨,公主的侍女小翠姑娘毒術高強,醫術也不會差到哪裡!」 任張祈瑞如何勸說,景申韞總笑著以各種藉口擋了回去。 最後張祈瑞起身告辭,景永福跟他去了頃讕城官邸外的臨時軍院。張祈瑞對她道:「喜王軍雖大損,但他暫留頃讕城終究麻煩。」 景永福點頭稱是,然後道:「兵貴神速,現下將軍得了樓氏郡,可借勢再拿一郡,打契蠻一個措手不及。」 張祈瑞笑道:「正合我意。」 景永福心中只想早些了結戰事,也不管自己能力如何,對張祈瑞道:「我有一計,請教于將軍。」 「哦。」張祈瑞支開旁人,水姐冷冷地往屋外一站。 「那木桑還占我二郡,其中天水郡距樓氏郡較近,梅嶺郡較遠。我軍可分作兩部,一部大張聲勢地佯攻天水,另一部繞道至兩郡之間設下陷阱,待梅嶺郡契蠻傾出兵力,一舉殲之。再挾持梅嶺契蠻首領,騙開天水城門,奪回天水郡,留下梅嶺郡叫契蠻別部爭奪去。」 張祈瑞沉吟道:「尚可行之。不知殿下為何只想奪回一郡,不將梅嶺一起收復?」 景永福笑道:「將軍明知故問了。」 張祈瑞頗有深意地一笑,「此計需快,若叫契蠻別部反應過來,便失了先機。末將這就去佈置。」 景永福又道:「我的副使宋楚大人精通契語,將軍如有需要可帶上他。」 張祈瑞點頭。景永福又向他請教了一些行軍打仗的細節,這才知曉,為何他說的是「尚可行之」。張祈瑞駐守景北多年,深諳契蠻之性。契列薩多血性男兒,寧願被殺,也不會做背叛之事,更何談騙開城門叫景軍滅殺同胞。更有許多戰場之事,景永福一竅不通,當下,她不恥下問,向張祈瑞討教了幾個重要問題。她不便耽擱張祈瑞的時間,說了一小會兒,便識相地離開。水姐將她帶到一處張祈瑞的副將為她們安排的院落,不久小翠和阿根也到了,只是仍不見穆無名回來。 吳仙子因與景永福住在一起,只得再吃伍大廚的飯菜,但今晚吳仙子只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 「沒下毒啊!」小翠冷冷道,「我要下也不下在酒菜裡。」 「他沒放鹽,放的都是糖。」吳仙子皺眉道。 幾人連忙分別吃了幾口菜,原來只是吳仙子面前的那道放錯了調料。 水姐望著伍大廚,後者隨即低下頭去。景永福心中暗思:以伍大廚的心細和沉穩,絕不會下這樣的錯手,莫非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叫他神魂不在? 隨即景永福心神一蕩,手中的筷子也跌到了地上。伍大廚失常,穆無名消失不見,難道……難道是李菲出事了?可她明明看到他一身戎裝飄然而去,他明明是好好的。再聯想到吳仙子那一句,「太過俊美的人物多半不得善終」,不,吳仙子肯定看出了什麼。 阿根又遞給她一雙乾淨筷子,可她再也吃不下一口。 「伍大廚!」景永福手心裡捏著汗,「發生什麼事了?」 伍大廚沉默,只是埋頭吃飯。這時候,穆無名終於回來了。兩人對視一眼,又各自收回目光。一旁的吳仙子冷笑一聲。 景永福看到穆無名右邊臉上明顯的兩道血痕,不知被什麼抓的。她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命令道:「抬起頭讓我看個清楚。」 穆無名慢慢地抬起頭來,目光依然低垂著。他右臉上的傷痕,不似指甲抓的,指甲留不下那麼深粗的痕跡。 卻聽吳仙子冷笑一聲道:「還沒死啊,還有力氣抓你一把!」 景永福心中大駭,聯想到頃讕江畔,那一身紅衣勝血,不禁伸手抓住穆無名大聲道:「他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 穆無名的嘴唇並成一線,一副死不開口的樣子。可他越是那樣,她越確定李菲出事了。 景永福一把放開穆無名,轉而怒視吳仙子道:「你知道的,你告訴我。」 吳仙子悠悠地道:「你心裡也清楚,何必我說呢?你要是想去見他,就求我好了。」 景永福不理她,再次抓住穆無名道:「帶我去!你帶我去見他!帶我去……」 所有人都注視著景永福,她像是瘋了,不停地叫喊著同樣的話。她沒有想到,即便李菲出盡精銳,可景申韞還有龐龍——李菲的授業之師啊!她沒有想到,何曾見過深紅的戰衣?她沒想到,李菲早可以消失于頃讕江對面,為何還要留下來看她一眼才走? 後來吳仙子淡淡道:「別叫了,煩死人了!我帶你去見就是!」 景永福伏在吳仙子背上,無視她風姿優美地點水過江,也不看穆無名和伍大廚如何過江。她只見江面倒影的冷光,黯然的月色幽然籠罩著大地,而她心裡的慌亂再也不可收拾。 有些東西因為太美好而不敢相信它是真的,它是屬於自己的;有些人因為太完美而叫人輕易不敢接近,只怕一接近就從此癡迷,萬劫不復;有些情感因為太珍貴而叫人只願意深鎖入記憶而不願繼續營造,只怕多一分減一分都會失了最初的那份美好。 也許是她沒有勇氣,可以喜歡一份完美但卻做不到接受它。又或者是她看得太重,寧願將它囚禁於記憶卻不肯釋放。她總是找些理由來搪塞來回避來忘記,可是,她明明是喜歡的,非常喜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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