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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老公公道:「是江嬤嬤留了這個在這裡,說若是出了什麼事。能給了你們主子是最好,若不能就扔了水池子裡頭。今兒既見了你了,就給了你。整日裡壓在這席子下頭。總是一付子心事。到底是什麼,江嬤嬤也沒有說。只留了一句。說真到了給她們的那一天,她們也就曉得了。」

  抹雲也是猜不透。便放進了懷中,道:「哪天再給老公公送酒過來吃。」出去找了謹謖。謹謖已在宮女懷中睡了,幾人便懷裡抱著回去了。

  到了清袖堂,安置了謹謖,抹雲便掏了瓷盒出來給了甘棠。甘棠初時也是不知何物,打開來看,只是一些樹根顏色樣地粉末,靠近鼻子,嗅了一嗅,並沒有什麼味道。待抹雲說完了老公公傳的話,甘棠明白了:不過是江嬤嬤在宮中經得多了,為防有什麼不測,給她留下這個,或能助了她的力,也能不枉費了自己的一條命。

  抹雲問道:「主子知道這個?」

  甘棠看看抹雲,心道:這樣的東西,還是少人知道得好,便道:「必是能治我病地藥末子罷了。江嬤嬤必是怕自己萬一出不來,才托了老公公,想不到竟就沒有了人了。」

  抹雲道:「那我就收好了。等主子用得著的時候,真是有用呢。」

  甘棠囑道:「就放了那個多寶格的木瓶子裡頭罷了,找的時候,也好拿的。」

  抹雲拿著去了。甘棠心裡想著那個瓷盒,也忘了要做些什麼了。

  藏梅在外邊見抹雲出來了,想著屋裡頭沒有人,便進來了。看甘棠呆呆坐著,怕有些魔障了,便想出話來說,道:「這些日子倒清靜了,少有人過來。」話一出口,便悔了。

  甘棠卻是不介意的,淡淡說道:「你也知道我先前不過是個繡衣的奴才罷了,進宮前也有兩個小丫頭,卻都沒有跟進來。你若是以前是總跟著我,就知道我本來是個什麼樣的人了。我是關在屋裡,足不出戶一兩個月,也覺不出什麼的。實在閑了,坐在炕上,呆呆地想事情,也是有意思地。」

  藏梅笑了,道:「看主子喜歡做這個、喜歡做那個的,誰能知道主子是最熬得過的人呢。」

  甘棠笑笑,道:「尤其到了這種地方,不過是熬日子罷。不能熬地,也就能了。」

  藏梅點點頭,道:「想來,主子說的是對地。我這個整天閒不住地,也有時候願意一個人想事情了。」

  甘棠笑道:「你且說來,想什麼事情了?」

  藏梅臉紅了,道:「主子不要想岔了,我是想著家鄉的野果子了。有一種果子,藤藤蔓蔓地長出來,秋裡就結了葡萄樣地小果子來,就是個頭小得很,黑黑紫紫的,吃在嘴裡酸酸的,我想得很呢。」

  甘棠道:「聽你說得這樣好,都引得我也饞了。你出去看看有什麼好吃的果子,拿進來,咱們兩個吃一些罷了。」

  藏梅歡喜地出去了。

  過了幾日,甘棠之父捎信進來,說季廂回去這幾天竟病了,好在老家那邊的姨媽一家也遷來了這裡,那姨媽便進府邸來,照顧季廂。叫甘棠不要記掛。甘棠心中一笑:真病、假病,已離了這裡了。就是心中還是怨恨著,不免又想起了江嬤嬤留下的東西,一想起這個,心中便顫顫的,搖搖頭,硬想別的去了。

  抹雲從外頭進來,甘棠看見了她頭上的一支簪子,道:「以前沒有看見你戴這個呢。」

  抹雲臉上一紅,看沒有別人在這裡,便從頭上摘了下來,道:「不想戴這個的,是原來的那支有一處石痕子裂了,總是夾住了頭髮,另一支好的,也借給她們戴去了,不好就張口要了來。只好找了它出來戴了。」

  甘棠細細瞅了瞅,道:「成色好,不過是有些細小的絮,也不礙的。比你原來的那個不差。是原來的太妃賞的?戴就是了,我又不是個小心的。」

  抹雲道:「不是太妃給的。是鳳坤宮的一個李公公叫人給我捎了過來。」見甘棠面露疑色,忙道:「他原來並不是在那邊當差的,是從敬事房抽了過去的。以前也是因著有回給太妃那邊傳送東西,失了手,我看他年紀小,可憐人,就給他掩了過去,他硬是認了我做姐姐,好送些東西過來。」

  甘棠想到了什麼,笑道:「我才到了太妃那邊時,你那瓷盒的香粉是他送過來的罷?」

  抹雲驚得睜大了眼睛,道:「主子怎麼知道那個?」

  甘棠笑了,道:「這日子是過了,等明年桃花開了時候,你叫幾個人去采了桃花回來,咱們自己做香膏子,做好了,在上頭拿梅花簪子印上花痕,好得很呢。」

  抹雲大悟,道:「竟然就是主子做的?」

  甘棠點點頭,道:「可見何謂巧合了。」

  抹雲猶自在那裡說道:「主子那時候怎麼不說?」

  甘棠笑道:「可不敢找罵。你那樣一個厲害人兒,我哪裡敢問什麼?還怕你一個嘴巴子打了過來呢。」

  兩人說笑了半天,甘棠又叫抹雲給那個李公公捎幾樣吃食過去。只是不要叫人瞅見了。抹雲道:「嶺祥是和他們一處住的,叫他傳送就是。」甘棠點頭。

  又過了半月,季廂回宮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甘棠坐在椅上聽見她過來了,喃喃道:「何必又要回來。」看看桌上的一瓶香露,對宮女道:「你且出去,把我妹子讓到那邊屋裡去罷。」那宮女出去了,甘棠過了會子才過來了。

  眼見著季廂瘦了許多,臉兒也小了一圈兒。甘棠笑道:「妹妹這怎麼就病了,姐姐也沒有辦法照看,現在大好了?」

  季廂先起身拜了姐姐,道:「好全了,姨媽才叫進來。本想早些過來。」

  甘棠笑了,道:「姨媽一家子可好?」

  季廂道:「好。就是表姐總是沒有尋到個好人家,姨媽心裡頭不舒坦。」

  甘棠道:「也是姨媽挑得狠了。想來比我還大了一歲。」頓了一頓,道:「妹妹走過來,肯定是熱了。」扭頭叫她們拿了那瓶子新露過來,給季廂喝。

  宮女端了一玉碗過來,季廂接了過來,笑道:「還沒有近前,就嗅到一股子清香了。」

  甘棠道:「是蘋果花的香,別人說俗了些,我倒覺著比別的好。你嘗嘗看。覺著好了,你走的時候也帶上一瓶子回去喝。」

  季廂剛要端起碗來嘗上一口,甘棠忽道:「妹妹先不要動。」

  季廂道:「姐姐怎麼了?」

  甘棠站起身來,過去季廂身前,扶了一下她頭上的一支白玉的簪子,道:「妹妹簪子松了。」看了季廂一眼,又道:「妹妹怎麼沒有戴你前頭那支?翠色兒好看些。」

  季廂低了頭沒有說話。甘棠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歎了口氣,道:「都是命啊。季廂臉上淌下淚來,甘棠心中詫異。臉上倒沒有現出什麼。

  季廂拿絹子出來,拭了淚,道:「看著小兄弟。心裡頭就難過。」

  甘棠心中冷笑,反道:「妹妹不要哭壞了身子。叫父親放不下

  季廂沒有說話,屋中就有些悶了。只聽見外頭的蟬鳴,一聲聲叫得讓人心煩季廂轉頭看了那碗香露,道:「雖是蘋果的味道,就是這色兒深了。」

  甘棠道:「不過是加了糖色罷了。」

  季廂笑道:「這熱天裡頭喝的東西。還是清雅的色兒好。」

  甘棠笑笑,沒有接話。外面就有了人聲了,聽著是謹謖在一板一眼地學抹雲說話。撩簾進來,謹謖一眼看見姨媽,掙脫了抹雲地手,就小步跑了過來,差乎碰到了桌腳上的雲朵兒。季廂一把抱了身上,謹謖將頭鑽了她懷裡去。季廂也緊緊抱著謹謖,眼裡頭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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