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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那宮人道:「太后娘娘說你這邊有個叫『攸兒』的,若還是平常的宮女,就叫她到太后娘娘那邊伺候罷。」

  皇后娘娘道:「太后怎知道她?剛才怎麼不說?」

  宮人道:「太后也是才想起來。打發我過來說這幾句話,別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皇后思量了半天,也想不出來,道:「也不是多麼得心的人兒,只是如今不在我這宮裡,早給了旁人了。過了這些時候,倒想不起是在哪處。等我傳了喬姑姑過來,問明瞭,叫過來,就給太后娘娘送過去。」

  那宮人便回去了。

  皇后就叫身邊的人到張婕妤那邊傳攸兒過來。

  一會子,攸兒進來了。給皇后娘娘請了安,就束手站在那兒。

  皇后娘娘溫和地笑道:「攸兒在婕妤那邊還好?」

  攸兒恭敬答到:「回皇后娘娘話,攸兒好。婕妤主子人和氣,對下頭人好。」

  皇后娘娘點點頭,道:「你如今在那邊管著什麼事?」

  攸兒道:「先是做些雜事,現在給主子繡繡縫縫,也跟著出去。」

  皇后笑道:「倒好,你也是那手巧的人兒。才先你是繡房裡頭的人,是整日繡花,還是也有空出來走走?」

  攸兒道:「在屋裡的時候多,有時候也聽差遣,到各處去送繡活。」

  皇后娘娘頷首,道:「這樣說來,你也能認識幾個宮裡的嬪妃娘娘了。」

  攸兒聽了此話,暗暗思量,道:「給這些主子、娘娘的繡活,姑姑多親自領了人去。我就給稍平常的小主子送過東西。」

  皇后娘娘聽她這樣說話,索性道:「你可和如今的太后娘娘有淵源?」

  第六十二章 石藏

  攸兒心中一緊,答道:「皇后娘娘說笑了,攸兒前頭連個婕妤主子也是鮮見的。哪裡能有榮幸拜見太后娘娘。」

  皇后娘娘見問不出什麼,二則太后也算自己的娘家人,裡頭真有什麼大事,也不會背地裡捅自己的暗刀子。

  便道:「太后知道了你,要你過去服侍。你可願?」

  攸兒心裡千思萬轉,心道:在張婕妤那邊,也不常見到皇上。偶或見了,皇上全然已忘了自己當日給他斟酒的那回,拿自己當平常人了。既如此,就去吧。前頭與太后有過交結,過去了,自有一番道理。

  便道:「攸兒一個奴婢,萬事聽憑娘娘做主。」

  皇后娘娘道:「你且回去,不必聲張。我自遣人過去喚你。」

  攸兒便退出去了。

  芳郊、綠遍伺候皇后娘娘換了衣裳,卸了釵環,她便歪在床上想事,片刻,也就睡了。

  次日,皇后娘娘便遣了喬姑姑挑了一個宮女去調了攸兒。張婕妤雖因著季婕妤的幾句話,對攸兒另眼看待,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也就隨她去了,心裡也不想別的。

  恰巧甘棠這日覺著身上還爽快,便與抹雲、藏梅到張婕妤那邊說話。

  見尋不到攸兒,甘棠便問:「那個攸兒怎不在屋裡?」

  張婕妤笑道:「看我竟忘了和你說這檔子子事。喬姑姑領了一個宮女過來,換了攸兒去了。」

  甘棠一驚,道:「說調她去哪裡?」

  張婕妤見她這樣,也驚了,道:「我也沒問。看你竟這樣了,我叫人過去問喬姑姑罷?」

  甘棠也覺自己不妥,遂笑道:「是我性情急躁了。只是想問她針線上的話,不在也就罷了。再問別人就是。」

  張婕妤還待問的,有嬤嬤抱著小公主進來了,張開兩手要娘親抱。

  甘棠看著她們娘倆的耳鬢腮摩的樣子,心裡倒也想起了許多事,眼角就流下淚來,轉過臉去偷著抹了。

  張婕妤也看見了,便遣了屋裡人出去,低聲問道:「你可做好了打算?」

  甘棠道:「姐姐說什麼事?」

  張婕妤冷笑道:「妹妹與姐姐是一樣的人,把肚子借給人家罷了。對姐姐還有說不得的話不成麼?」

  甘棠見她如此說話,便道:「妹妹還有不知的嗎?只是又能怎樣?若菩薩可憐,就讓我也生一位公主;若不憐惜,叫我跳到火坑裡去,我也只好走那一步。」

  張婕妤幾步出去,叫兩個宮女到大門外守著,「要有人來,說小公主撕鬧了半天,才睡了。」又讓別的人到偏院裡歇著,才回來。

  握著甘棠的手道:「姐姐定要生個皇子才好。」

  甘棠笑道:「姐姐說這話,是甘棠哪裡惹怒了姐姐?」

  張婕妤道:「你與我不同。皇上對你處處眷顧,可見對你自有一分情義。我也就靠了小公主,能見上皇上幾眼。好歹和我說句話,也是句句離不得她,我還奢望什麼?你還是好好謀劃,不要讓皇后稱了意。有了皇兒,再封了妃,俱事提防,不讓皇后捏了你的錯處,皇上又寵著,你也就苦盡甘來了。」

  甘棠心道:你諸事想得周全,不說自己的病,單說那皇后,豈是揪了錯兒才下手,後頭又有太后站著。

  言道:「甘棠謝謝姐姐為妹妹盤算,只是聽天命罷。我沒有靠山,單指望皇上,他心裡還裝著多少人呢?走一步看一步罷。到時候就和姐姐商議。」

  張婕妤見她這樣柔弱,多少話也是白講,歎口氣,也就不說了。

  又坐了片刻,甘棠告乏回去了。

  走在路上,對藏梅道:「你倒去找往日的姐妹們隨口問問,那喬姑姑到哪處了。一塊過來的姐妹,好歹知道去了哪裡,心裡有數。也別說是我讓你問。」

  藏梅去了,抹雲扶著甘棠回了清袖堂。見種上的苗子都發了小葉,兩人心裡喜歡,便叫宮人搬出竹榻,在陰涼處躺著,看這青色。

  抹雲在榻下凳上坐著,做著針線,陪甘棠說話:「主子要找了攸兒過來麼?」

  甘棠看著榻旁小杏樹的葉子,道:「我前頭是這麼想來,只怕攸兒回不來了。」

  抹雲不明白,道:「有什麼?不過是個平常的人,在皇后娘娘面前說句話,也就叫了過來。」

  甘棠道:「我也幾年不和她一處了,想來人大了,心也大了。日後也就明白了。」

  過了會子,藏梅回來了,言道:「主子託付的事倒好打聽,喬姑姑領著到雍藻宮去了。」

  甘棠初聞此言,倒還心寧。只是一路思量下去,竟全身發冷。還是自己寬慰著:攸兒那樣的可人兒,倒不至於。心裡稍定,還是有一絲疑惑。

  在榻上輾轉,未曾閉閉眼。

  過了幾日,雍藻宮那邊遣了兩個人過來送果子。甘棠特叫她們進來說話,正是抱錦並一個嬤嬤。叫藏梅帶了嬤嬤下去喝茶,又叫抹雲給抱錦搬了凳子坐。

  抱錦抹著眼淚,開始說起來:「我們娘娘有一個掐絲黃瑪瑙的掛瓶,平日都好好地掛在牆上,有時娘娘喜歡了,也插上幾枝新鮮花兒,倒上水。雖不比別的,到底是皇上親雕的,送了娘娘,說娘娘就如那塊黃瑪瑙裡頭的一顆水珠兒一般,娘娘就也極愛,不插花的時候,也倒進水去,怕裡頭的水沒了。」

  甘棠這才知道了,怪不得當日裡自己疑惑,只是沒問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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