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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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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只管在這外頭站著,殊不知廂房屏風後頭是有人的。那人聽了些時候,就繞過西博古架去了皇后娘娘屋裡,道:「甘棠、攸兒還老實些,只金盞一人有些風頭呢。」 皇后娘娘笑了一笑,道:「去西廂房罷。」 甘棠三人還站在那裡,往東廊上瞧著,看來了沒有,卻冷不丁自房中出來一位姑姑,道:「三位姑娘過來罷。」 三人額上皆冒出了汗,尤其金盞,方才話多,緊著在心裡苦想是否說了什麼錯話沒有。 好在繞了兩道屏風,三人心內稍安:許不曾聽見什麼。 三人跪拜了,皇后叫起。 「哪個是攸兒?」娘娘笑問。 攸兒福了一福,輕聲言道:「稟娘娘,是奴婢。」 皇后叫了她過去,拉著手兒細瞧瞧,讓轉了轉身子,又命低下頭,看了看頭髮,道:「這丫頭一頭好頭髮呢。」 攸兒道:「奴婢這頭髮還不是好的,我娘頭髮又濃又密,挽上兩個大髻子,肩上還垂著一大把子頭髮。」 皇后道:「你娘身子可好?」 攸兒低首,道:「家母早過世了。」 皇后娘娘攬她到懷裡,道:「好叫人憐惜。我必讓她們好好待你。」 叫過金盞,也是一番好言語。又讓身邊喬姑姑去裁衣坊叫人給她們做夏衣。喬姑姑去了,秦姑姑便招呼攸兒、金盞兩個出去了。獨留下了甘棠。攸兒、金盞瞅了甘棠一眼,甘棠也是納罕,見她們看自己,心裡也是虛驚。 皇后娘娘柔聲道:「聽人講甘棠前頭患過病的。」 甘棠應道:「稟娘娘,甘棠來鳳坤宮前,在檻壽堂住過大半年。病好了,太妃娘娘就接了甘棠回去了。」 皇后娘娘道:「可見太妃娘娘視你不是平常之人。倘是別人,依舊例,倒是去——」一時語塞。 侍立一旁的芳郊道:「奴婢倒記得是渙什麼的地兒。」 皇后娘娘笑道:「是浣衣坊。你比我小了幾年,竟也不知。」 芳郊笑道:「娘娘是什麼人兒,我倒能比過娘娘了?」 皇后又轉向甘棠道:「病可大好了?」 甘棠道:「也是奇事。不曾吃藥,也就過來了。」 皇后道:「想是你身子骨兒壯,抗抗就過來了。我就不好。一讓風吹了,就躺下了。非得幾個太醫輪番的用藥,才慢慢好了。」 甘棠道:「皇后娘娘的身子自是嬌貴,我們這些小門小戶出來的人兒哪裡能夠和娘娘比呢。」 「雖說面上無礙了,到底再讓太醫給瞧瞧。我這宮裡不拘那些舊章死理,該用藥就用藥。」皇后言道。 甘棠忙跪下,道:「奴婢身子卑賤,實在不敢。」 名喚綠遍的宮女過來,攙起甘棠,道:「你日後多孝敬娘娘,自然就擔待了娘娘的恩典了。」 一時,就傳了太醫進來。就在一道屏風外給甘棠把脈。片刻,芳郊過來,叫了太醫出去問話。甘棠就立在屏風外候著。 第四十七章 側枝 芳郊進來,繞過屏風去給皇后娘娘回話。甘棠偷瞧她臉上,也看不出什麼。 盞茶工夫,綠遍過來,叫了甘棠過去。 皇后娘娘笑吟吟道:「太醫說你的病已是無礙,把心放安穩了,好好在這宮裡住罷了。」 又讓芳郊出去拿了兩件夏布衣裳來,道:「這是往年的,賞了你罷。」 便叫她回去了。 皇后一班人也回了正房,房內擺設亦換,高姑姑立在一旁,待皇后娘娘看。 翡翠淺雕荷亭清暑八扇屏,琉璃面踏雪尋梅留青竹幾,上擱竹絲編嵌文竹龍戲珠紋筆筒、竹雕荷蟹圖臂擱、文竹包鑲座花卉圖插屏。 多寶格的器物也多放了水晶、琉璃、角雕的東西。 皇后自桌上拿起一活環提梁扁壺,道:「這是皇上常提起的『留青』罷?」 高姑姑轉頭喚過一小公公,道:「這是跟過來的,娘娘問他最是清楚。」 小公公頷首道:「這是『貼黃』,是取了竹筒裡頭的那層黃皮,翻過來,鍋裡煮了,壓平,貼到木制的胎骨上。」 又從多寶格上取下一山水紋的小插屏,道:「這是留青的。把竹筒外的那層竹皮作畫,露出竹肌。這插屏皮子已呈了淡黃色。過些年月,色再深,能變成紅紫。皇上內書房裡就有幾件是紅紫的色兒。」 皇后笑道:「怪道我去內書房,見著幾回,還當是竹子上染了顏色,竟是自己變的,真是奇了。」 又道:「你口齒伶俐,我把你從皇上那裡要了來這宮裡可好?」 小公公臉紅不答。 高姑姑道:「皇后開了口,哪有不樂意的。怕只怕皇上不答應呢。搬東西過來時候,我怕皇后娘娘有話問的,就去叫個人跟過來。皇上正也在呢,還說早些回去,等他片黃呢。」 皇后笑道:「既這樣,我怎好跟皇上搶人。你且去罷。」 小公公便去了,高姑姑也拜退出去。 皇后娘娘躺在竹榻上,一宮女打扇,一宮女捶腿。芳郊、綠遍一旁淺坐著給瓜果去皮剔核,送至娘娘嘴裡。 綠遍道:「娘娘看好了那個甘棠?長相不如金盞嬌豔,那尚才人、張寶林也是好的。」 皇后娘娘道:「誰能揣摩了皇上的心思?金盞嫵媚,攸兒活潑,要論甘棠,她下巴頜寬是寬了些,可看上去,總比那兩個順眼些。再說太醫也講了,她的病面上是好了,並沒有祛根,調理起來難呢。到時她咽了氣,別人也不好說別的。這是最好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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