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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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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說半截卻又停下,南華不禁問道:「況且什麼?之前你帶著她去滄浪是救了她一命,如今怎地忽然怕了?換作別人倒還罷了,可若是你,皇帝老子又能奈你何?」 「我沒你說的那麼厲害。」他淡淡地掃了南華一眼,警告他道:「你最好不要跟著她胡鬧,更別惹事。」 南華無辜地攤手:「我?我是那樣的人嗎?倒是你,為何非得要她回去,怎麼我覺得你有些不對,難道你剛才消失的那會兒出事了嗎?」 他就是那麼一問,誰知雲瀾臉上的笑意驀地一淡,神色莫名凝重起來。 雲瀾還真是去托人送信回家,此地貿易繁榮,各地均有做生意的人在此,想往哪裡送信都方便得很。雲瀾的家雖然在泉州,但父母早亡,也無兄弟姐妹,留下偌大的田產宅院連個主人也沒有,平日叔伯長輩們照看著,忠僕管事打理著,他只需年節時偶爾回去一趟。他少年成名,一直在江湖上漂泊,這回帶著阮夢華等人回去,少不得要知會長輩們一聲,要府裡早做準備。 可就在他安排完了之後,卻聽說了一件事,是有關上京城風華夫人的。 君邊雲擁青絲騎(三) 若按著阮夢華的意思,第二日便要離開東明城。不料半夜裡沿海一帶竟刮起了狂風,淩晨時更下起了暴雨,來勢甚是兇猛。城中百姓誰也不敢出門,處處可見折斷的樹幹積水,聽說還有誰家的牆不結實被風吹倒的,差點傷到人。 這下子別說走了,連門也出不去,而且船行都歇了市,誰敢也不願為了點錢在這種天氣出門攬生意。 住在城中客棧的客商們無不稱奇,此等大雨只在夏日才會有,這會兒早已入秋,不知道老天爺發的哪門子怒。他們的生意耽誤了,可客棧老闆卻心中暗喜,下雨天就是留客天啊,最好是下個十天半月,保管他這個客棧日日爆滿。不過象阮夢華這種客人還是少有為好。 想一想,昨日她已弄毀一間上房,啊喲,莫不是這女子發怒老天才跟著發怒吧,那豈不是神了? 阮夢華自然不知客棧老闆心裡的古怪,她正把自己關在房中生悶氣,只准緋玉將餐飯端入房中。她怕慕容毅來了就走不了,冒雨走卻行不通,只能在心裡乾著急。 雲瀾這兩天幾次來找她都被趕走,卻拿她沒辦法,只得吩咐緋玉好生服侍著。 東明城的城令已貼出告示,明令出雲港內停靠的商船一律不得擅自出港,所有交易暫停。大傢伙誰也走不了,還得坐等老天開恩,兩天下來,客棧裡聚集了一批閒談的商人,成日高談闊論,全是行商路上所見奇聞。 一個身著胡服的商人拍拍自己的胸膛,得意地道:「看到我這一身衣裳沒有,可是胡人首領送的,我敢打保票,那個胡人首領得的便是古文蘭國失落已久的鎮國之寶,那可是我親眼所見。」 圍觀眾人皆不信,一人道:「老兄,你這衣裳在胡地隨處可見,有甚稀罕,還不如海外那些絲綢,再說了,文蘭古國早已不再,傳說鎮國之寶是國主的愛妃殉葬之物,試問誰能盜得了早已消失不見的古墓!」 胡服大漢反問道:「這位老兄在哪裡發財?」 說話那人摸著自己的山羊鬍子道:「不敢,我從前也是跑北邊的,胡國更是去了無數次,怎地從未聽說過那裡流傳著文蘭古國的珍寶。」 「那你怕是有小半年沒去了吧,我是剛剛從那裡來的,聽說胡王已經決定來子夜朝見陛下,屆時會奉上部分珍寶呢。」 「真有這種事?胡王真的會來?」眾人關心的不再是珍寶,而是傳說中的胡人三頭六臂,兇猛神勇,是否真的吃人。 那漢子又道:「當然,我還聽說胡王將去滄浪向滄浪公主求親哩。」 那就是聯姻了,胡地距子夜較遠,而離滄浪近,與滄浪交好也是應該。有人嘿嘿一笑道:「我朝只有皇子,沒有皇女,如若不然……」 說到這個,不少人都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上,一人壓低聲音道:「怎地沒有,咱們子夜也是有位皇室女的,只不過是偷著生的,哈哈。」 有人的地方便有是非,何況客棧這種地方,三言兩語又說起子夜國主的風流韻事。不過說歸說,都不由自主壓低了聲音,時不時傳出會心的哄笑聲。 阮夢華站在二層樓口忍了忍才沒扭頭回房,本來她看雨下得小些,想出來透口氣,誰知竟又聽到這些話。也許她就不該回來,留在氏羌才對。 緋玉不知她為何站著不動,又不敢多問,倒是南華那六名護衛見阮夢華出了房門,忙跟了過來。 一陣急雨伴著風吹進大堂,有人走進客棧避雨,聞聽有風華夫人,公主之類的字眼飄過來,按捺不住加入裡面,張口道:「風華夫人的事嘛,在下也聽說了一些,不過卻是從京中剛傳過來的。」 他的聲量不小,一開口便引得眾人注目,更讓他自得起來。有膽小的人咳嗽一聲,示意不可太過。他卻緩緩地道:「諸位不必如此看我,更不必怕什麼,那風華夫人已在上京城被下了獄,只等著皇上下旨處置呢。」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想那風華夫人盛寵不衰許多年,怎會被抓起來?究竟她犯下了什麼錯? 「此事說來話長。」他越這麼說,越引得人想聽個緣由,當下被請入座中,又有人要了茶水給他,等他喝了口茶才又道:「在下在衙門裡行走,聽我家老爺說起的。據說和死去的先皇后有關。」 具體是什麼情形,那名小吏也不清楚,大抵是有人查出先皇后並非病死,而是被風華夫人以邪法所害,邵家人自然不依,仁帝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先將她下了獄。 先皇后賢良淑德,不光京中人知道,在子夜也是有盛名的。但她是個短命的主,早早地便病逝了。如今一查是被人害死,不光朝中大臣們連連請命將她處斬,京中人氏無不痛駡風華夫人的。 如此宮闈秘事在那名有心賣弄的小吏口中說得是有聲有色,幾乎讓人以為他在京城眼見著一切發生。 阮夢華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握著欄杆的手指用力之下泛白,恍惚中聽得緋玉焦急地問:「小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她拒絕了緋玉的攙扶,深吸了一口氣,「在這裡略站一站便好。」 只聽得有人問:「邵家不是和風華夫人是親家嗎,竟有些恩怨,真真意想不到。」 那小吏哪裡知道這許多,搪塞道:「親家也做不成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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