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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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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何,不是說要救我嗎?」 「照規矩,你得在這兒躺足七天七夜才可開始解毒,可算一算你才睡了七天六夜,為何會提前醒來?」最後一句卻是黑衣女子在問自己了。 聽到是規矩,且與自己解毒息息相關,阮夢華不再奢望早點起來,苦笑道:「大概是因為我身子骨比別人都健壯罷了。」 「不可能,你中的蠱毒非同一般,全靠有手段極高明的人為你調理著才能撐到現在,哪談得上是健壯,這其中定有緣故。」 那個手段極高明的人定是說雲瀾,那個經常被她叫做庸醫的人,若此次無事,她真該好好謝過他。 至此那黑衣女子再不說話,坐在一旁深思,她懷中的雪兔乖乖地臥著,只有嘴巴不停地蠕動。黑暗中時間過得極慢,阮夢華不能動彈,又不敢打擾那女子,便在心中胡思亂想。她記得日子才剛剛夏末,怎麼地這裡卻像是寒冬?還有大家是如何脫險如何到了氏羌?她胸中幾多疑問卻沒法問,真恨自己為何沒有一覺挨夠七天七夜。 好在那黑衣女子想了一會兒便站起來,冷冷地道:「既然已經醒來,那就跟我來吧。」 阮夢華剛想說自己動彈不得,卻突然覺身上力氣充盈,手臂一撐便坐起來,她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是新換的衣裳,與那女子一般全黑,蓋著的棉被也是黑色,身下的墊子居然也是黑色,暗暗搖頭,難道氏羌人崇尚黑色嗎? 這裡冷得很怪異,與冬日的冰寒有些不同。黑衣女子指著棉被上一件黑色的大袍子道:「冷的話就先穿上。」 她借著幽光打量著眼前的黑衣女子,看清後不禁感慨,這氏羌女子不知是什麼養出來的,個個容貌出色,眼前的女子與召召不相上下,區別只在於太過冷淡,讓人無法生出親近之心。 黑衣女子鄭重地同她道:「雖然淨彩聖女與你贖命,但你到底非我族中之人,呆會兒為你解毒的詳細情形不可說與別人聽。」 阮夢華連連點頭:「這個自然。」 黑衣女子不再多言,放下懷中雪兔,那兔子像通人性似的帶著她們轉過那幾座石台,明明不過轉了幾轉,卻似到了另外一片天地,初時眼前一片漆黑,阮夢華停下不敢朝前再走,慢慢地才看到遠處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大團冰霧,鼻端嗅到的清香味較之剛剛她躺在地上時聞到的更濃一些,越往前走地面越是冰滑無比,好幾次她差點摔倒。 離那團冰霧近了,雪兔又蹦回黑衣女子的懷裡,兩人也停住不前。阮夢華髮現眼前那團其實並不是冰霧,而是一棵開滿白色花朵的高樹,樹上開滿了累累墜墜的花朵。她不由自主走到最前,著迷地看著那些白色半透明的花瓣,想抬手輕輕地摸一下,又覺不妥,回頭看了看黑衣女子,見她無甚反應,於是大著膽子輕輕摸上去。 花瓣柔軟如輕棉,觸手冰涼,只是被她輕輕一碰,整個花朵卻如冰雪受了火炙般瞬間化為無形。這可了不得了,從前她是有扯花瓣的毛病,但在氏羌秘地怎敢造次,阮夢華自覺闖了大禍,想轉回頭看那黑衣女子,但覺脖子僵硬動彈不得。 身後那女子沉默片刻,緩緩地道:「這朵化了,你再摘一朵,記著掐著莖根摘,別碰花瓣。」 好像沒有人怪罪她,阮夢華長舒一口氣,按她說的輕輕摘下一朵,左看右看,只見這朵白花象冰雪結冰一般晶瑩剔透,並發出幽幽的暗光。 「這到底是什麼?」 「沒有人知道是,這棵樹有上千年了,我氏羌移居此地不過數百年,只見過她開過兩次花。它與這洞府似乎自亙古以來便已有了,這地上的千年寒冰也是為它而結。你瞧這這一樹繁花開得多好,可惜,再過幾日便全部化為無形。」 難得她說了這麼多話,卻沒一點有用的。阮夢華歎道:「真真可惜,我在子夜從未見過這樣的花,美得不像是真的。」 「吃了它。」 「為什麼?」 「要解你體內的蠱毒需連服七朵,前六日我采了喂你服用,既然你醒來了,當然不用我服侍你。」 居然還有解毒功效,阮夢華忙放入口中,還未咀嚼,那朵花已化盡入腹,根本來不及品出是什麼味就沒了,但覺口有餘香回味無窮。 難道就這麼簡單毒便解了?若是如此,真要想個法子把這些花全都保存起來,將來再不用怕什麼蠱毒。她正這樣想著,突然心頭巨跳,如受重擊,受力不住坐倒在冰層之上,那只雪兔從黑衣女子懷中跳到她身上,不安分地動來動去,阮夢華正想將它扯過一邊,黑衣女子已將她點住,又將自己手腕割破,湊到她嘴邊逼她吸吮。 阮夢華想吐出滿嘴血腥,卻由不得自己,黑衣女子收回手臂手,將她的衣襟褪去大半,揮出數根金針插在她身上,眼睛動也不動地盯著她。說也奇怪,阮夢華體內炙熱無比,神志漸漸迷糊起來,隱約覺得有一道微弱之氣從心口開始遊動,但凡走到有金針之處便折回去,她看著那只雪兔更是跟著跳來跳去,像是在等待著什麼,最後聽它興奮的叫了一聲,她想:兔子是會叫的嗎? 再一次醒來已是天亮,刺眼的陽光從窗外斜斜照進來,阮夢華想抬起手捂住眼睛,剛一動彈已被人握住手臂,雲瀾微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動,你肩膀上有傷。」 肩膀上有傷?她微微一動,真的挺痛,睜開眼先看到雲瀾,再看到他身後的擺設,還有屋中的亮光,終於確定自己已經從氏羌秘洞中出來,不禁笑道:「我又重見天日了?」 雲瀾見她脈相平穩,當下放心不少,點點頭,握著她的手道:「你體內蠱毒已解,賴在裡面做什麼,自然得出來調養。」 原來已經解毒了嗎?她想起那個黑衣女子讓她吃花再喂她喝血,之後那只雪兔的奇異反應,仍是有些懵懂。但也自覺好了許多,起碼沒之前那種疲累感,心情放鬆之餘問起她昏迷後的情形:「我還不知道咱們怎麼到了氏羌,這兒又是哪裡,南華他們人呢?召召呢?」 「他們都在,這裡是氏羌待客的居所,你安心調養便成。」 他並沒有說自己在外面等了七天七夜,只是看那張俊顏略有憔悴,阮夢華知他為自己擔足了心事,低低地道:「辛苦你。」 「你這麼見外,倒不象我往日認識的丫頭了。」 她是真心誠意想好好謝他,故而也不在意他的取笑,接著道:「人家以前是不知好歹嘛,若非有你,我這條命大概難揀回來。總之,我餘生都會感激你。」 雲瀾面無表情地放開她的手,微哂道:「這天底下要感激我雲瀾的人不多卻也不少,夢華小姐大可不必如此。」 看他生氣到客氣無比,她只覺得肚中好笑,面上仍是一臉感激地道:「現下咱們尚在氏羌,夢華無以為報,若他日回到子夜,定要讓母親重謝。」 他哼了聲道:「如此甚好,你剛醒來,不宜太過勞累,好好歇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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