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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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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柳君彥想到一件事,他二人追到密林外不見了香文盛蹤影後,找到這裡時,便有煙火的灰燼,所以才肯定香文盛就在這片林子裡沒了蹤影。難不成香文盛也是用這種辦法讓人來接的?他怎麼會和氏羌有關係,不是和謝家有關係嗎,事情越來越複雜。 過不多時,突然傳來陣陣濃郁的花香,連默不作聲的雲瀾也被引得抬起頭默默看過去,突兀地問道:「曼陀蘿?」 「雲公子到底是我輩中人,一聞便知。」 他微微一哂,大致明白召召是何意思,但笑不語地看著其他人。香眉山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喃喃道:「好濃的香味,為何我竟想睡一覺?」 他與紅緋均沒有武功在身,聞到甜香不多時就倒下睡了,南華有傷在身本就無力抵抗,知道是召召所為,更是放心睡去。柳君彥即使明白是氏羌人不願他們知道隱秘所在,仍是不甘心咬牙苦苦撐了好一會兒才倒下去,召召看著雲瀾若無其事的樣子,歎口氣道:「雲公子這樣會讓我難做,不若你做做樣子,也睡過去得了。」 「不行,我需得親眼看著夢華才行。」 「一切交給我便可。」 「淨彩聖女初回氏羌,一定有許多要務,只怕你難以□照顧夢華。」 「你……算了,由得你!」 伴隨著幾聲清嘯,十數道人影突然輕身飛近,均用面紗遮住臉龐。到了潭邊後,不知何故只是遠遠地打量著召召,像是不敢上前相認,最後終是大著膽子上前行禮道:「您便是淨彩聖女嗎?」 氏羌的服飾均以黑色為主,女子的布衫上甚至不允許繡上花鳥,乍一看去幾乎分不出男女,只在行禮時才能分得出來。見到族人熟悉的衣著打扮,召召無比感慨:「嗯,我久未回家,不認識你們這些年輕人。你們如何知道是我?」 「我們是妙月聖女門下,前兩日穀中來了位客人,之後聖女便命我們夜夜留意庭外,若是您回來後好及早報與她。」說話的是一女子,她好奇地詢問道:「這位是誰,是氏羌的客人嗎?可氏羌的客人從不許走著入庭,為何他卻清醒如常?」 召召緩緩地道:「那你們便要親自問問他了。」 這些氏羌族人言語間多見質樸,但動起手來毫不含糊,原本和善地與久未歸家的長輩敘著話,轉眼見已將雲瀾團團圍住。雲瀾自沒有怕意,可此時懷中的阮夢華似乎有所感應,身子痛苦地蜷成一團,仿佛她身上的蠱毒隨著這些人的出現,驟然猛烈發作起來。 很疼很疼,人都說痛到極處便會無知無覺,可阮夢華不是,她從在馬車上中掌那一刻起,便開始心口生疼,即便是在昏迷中,那種痛覺讓她煎熬著,無法真正無知無覺。 她惟有靠著一絲清明不斷在心底告訴自己,快到氏羌了,雲瀾一定會救她,她會沒事的……可紛亂無比的雜念不斷擾亂她的心神,逼著她崩潰,逼得她一遍又一遍地想起世人的嘲笑,阿姊的輕視,母親的淡漠,還有無法言說的難堪回憶和不為人知的痛苦。 太疼了,她情願死了也不要受這種疼痛,對!死!她一直都是個無用之人,十幾年來不過是苟活於世罷了,即便是死了也沒什麼,起碼不用受這種罪! 「丫頭……」 除了雲瀾,大概沒有人會如此叫她。 他的聲音似乎成了她執意離開世間唯一的牽絆,在她腦海裡蕩著回聲,一遍又一遍地叫著,這讓阮夢華在痛不可擋之中安心不少,暫緩了求死之心,掙扎著想說句什麼。只是越想要生,卻越是說不成話,甚至覺得全身被束縛著,連眼皮也沉重地差點抬不起來。 她以為自己使了生平最大的力氣,卻只是半睜開了眼睛而已。 綠蘿飛花覆煙草(二) 四處皆是黑暗,阮夢華努力睜大雙眼,卻無法看清自己身在何處。 昏迷前的種種回憶瞬間湧上心頭,雨後遇襲,有人沖上馬車,刀劍指向來不及運功的召召,是青霜撲上去挨了那一劍,當即喪命。後來,是她又替召召擋了來人一掌,那麼,她也死了嗎? 哀想了一會兒卻又不像,她身子不能動彈,但還有些知覺,能覺察出來身下是厚軟的墊子,身上還蓋著被子,只剩下一張臉露在外面,鼻端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仿佛是從天外傳來一道清冷之音:「你醒了?」 跟著一道淡淡光華亮起,她轉頭去瞧,黑暗中突然蹦出來一隻通體雪白的兔子,身上還用絲絹縛著一顆碩大的明珠,在黑暗中發出濛濛的光華,照亮這一方天地。 阮夢華還沒從迷茫中完全清醒過來,只當是那只雪兔口能人言,嚇得緊張莫名,想要說話卻發出了短促的笑聲。 那只雪兔往前又跳了兩下,它身後的濃黑動了一動,一個全身黑袍的女子現出身形,直直來到她面前,接著問:「你笑什麼?」 原來不是兔子會說話,是那女子一身黑色的衣裳,站得又遠,以至於阮夢華以為自己在跟一隻兔子說話。但剛剛這裡沒有人聲,她是怎麼來的? 阮夢華閉了閉眼,又睜開,很好,一人一兔還在,不是她眼中看到了幻像。她急著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何事,見到有人來很是高興:「請問這是哪裡?」 「這兒是重芳庭的覓仙洞,乃我氏羌秘地。」黑衣女子彎腰抱起那只雪兔,將它背上的明珠取下,往旁邊走了幾步,安嵌在一座石臺上。 「氏羌?」阮夢華有些激動,她終於到了氏羌,那麼說她沒有死?「我沒死?」 黑衣女子的眼光略帶嘲諷,一下一下地撫著雪兔道:「我倒是想讓你死,不過淨彩聖女替你贖了命,我還得救你。」 淨彩聖女?那是說的召召,阮夢華想不通贖命是怎麼一回事,但聽到她說要救自己,忙道:「那我要多謝你了。對了,和我一起來的那幾個人呢?」 那女子不勝其煩,她日常哪說過這許多話,想了想道:「這兒是氏羌聖地,不是誰想進來都可以進來,若不是救你需得讓你在這求仙洞呆上七天七夜,連你也不得進來。」 到了別人的地盤,自然是由得別人做主,那黑衣女子像是不太願意和她說太多,阮夢華不再言語,打量起周圍的環境。慢慢適應昏暗的光線後,她發現向上看不到頂,左右只有幾座高低不平的石台。 她在打量著周圍的時候,那黑衣女子抱著雪兔走過來,盤腿坐到她旁邊,也極有興致地打量著她,看得她心中忐忑不安,張口道:「我可以起來嗎?」 「不能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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