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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六章借腹生子

  「我怎麼?」她的臉色蒼白,眼底蘊著烏青,連日的操勞及徐氏懷孕帶來的壓力,令她昔日明麗的臉,黯然無光,

  「娘娘,您再害怕,您害怕君夫人生下兒子,」這一刻感到自己有些殘忍,挑開這個女人內心的恐懼。

  一片落葉飄在她的肩上,她望著翠綠的葉子,嘴角浮現一出一抹很淺的笑意:「原來夏天,也會有落葉,」我一針見血:「君夫人,她處心積慮,是怕保不住這個孩子吧,所以。」

  這一次,她不曾說我放肆,倒是一反尋常:「我是害怕,的確是害怕,承認自己內心的恐懼,」嬪宮適時的軟弱,倒拉近了我與她的距離,之前的不快,減了幾分,

  「你不明白,十五歲嫁到宮廷,做繼室,」我跟著她,望著她撥開重重垂柳:

  「我想要做東宮的妻子,一個眷戀著丈夫的妻子,以為只要再努力一點點,就可以,擁有的他的心,」往事浮現在她的眼底:「他是那麼禮遇我,敬重我,可是他的心底,卻從不曾,」

  她的眼底蘊著悲淒,我安靜的望著她,鼓勵她說下去:「感覺總是有那麼一絲不對,又說不清底問題是出在哪裡?像生了一種陌名的,明明不舒服,卻又是隱疾,」

  低下頭,盯著繡滿忍冬花的鞋尖,「直到那個晚上,準備了宵夜送去他的寢殿,」

  突然抬首,蘊著的淚珠,破碎、殘缺,「終於明白,我會被冊封為安嬪。為什麼在我之前兩位嬪宮會離開宮廷?」她道出宮廷多年的隱秘,

  「一位發現了真相發了瘋,另一位為了報復,與宮女對食,俱被廢去封號,趕出了宮廷。」「娘娘,」我能體會她的心情,上前輕輕扶著她,這也是她要千方百計除掉王內官的理由。

  豈料,她推開我的手:「再也不會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在宮廷過日子,」淚水打濕後的鳳目,閃爍著堅定:

  「只有掌握權勢,我才能存活下去,只有這樣,才能支撐起我殘缺的人生,」她由一個弱質女子變得剛毅:「所以,你以為,你的言語,會打倒我嗎?」

  我往後退了一退,避開她的氣勢:「畢竟,您差點毀了我,」「鄭尚宮,有一天你會為你在永安身上付出真情,而後悔的,」她冷淡的望著我,沒有軟弱、亦沒有痛楚。

  不置可否,畢竟在大君身上,看到了他對徐氏的情深:「身為女子,奴婢很羡慕君夫人,」嬪宮聞言,聳著肩,像聽了笑話一陣狂笑,甚至,笑出了眼淚:「你等著看吧!」

  「娘娘,您今晚叫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嗎?」我回避著,豈料,她緊緊的盯著我,目光順著我的臉,滾燙的移到我的腹部,興奮、狂野:「我的兒子,就托生在你的肚子裡。」

  我一個趔趄,如五雷轟頂:「娘娘,您是不是?」「是不是瘋了?」嬪宮仰天大笑,直到她笑得直不起腰:「我們聯手,我助你坐上君夫人的位置。」「娘娘,請您看清楚形勢,再跟奴婢說這些。」

  「這不正是你內心的渴求嗎?」她的確挑起了我的欲望,原來只有誘惑是否足夠,做妾與為妻,怎可同日而語。她躇躊滿志,眼角眉稍俱是自信:「把你生下的兒子過繼給我。」

  借腹生子,借我的肚子給她生兒子,這種瘋狂的事情,出自未來國母之口,我至今還有些恍忽,然而,她開出的條件,閉上眼,感到內心再翻滾,心底對那個位置的渴望,只是在現實的面前,被壓抑著。

  遇到了可能,它就瘋狂的,從一粒種子,長成參天大樹,漲滿了我的心口。這會是將欲取之,必先舍之嗎?

  第一百二十七章 嫁禍

  午後的宮廷,因上殿們都有小憩的習慣,層層殿閣份外安靜,宮人們也精神恍惚,待主子們入睡之後,自是偷空瞌眼打盹兒;被厚重的盤發壓得抬不起頭的權尚宮,不時用衣袖擦拭著額角的汗水:

  「娘娘,那個,您的吩咐奴婢都照辦了,」恭嬪抬起戴滿金釧的玉手,撥下一對指頭粗的金鐲子塞在權尚宮的手裡:「你可仔細,切切不可讓人看出端的,」

  權尚宮兩片薄薄的嘴皮子樂得上下打翻:「這個自然,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她小心的將手鐲收進荷包,方抬起頭:「娘娘,只是奴婢不明白,為什麼要,萬一,出了差池,」

  「嘁,作死的,這四處都是眼睛和耳朵,」恭嬪豎起柳眉,左右顧盼,又挑起垂簾四下環視一番,方說道:「等著看好戲吧。」權尚宮略抬了抬疏眉:「她可是您的親侄女兒,」言語之間有些不忍。

  「那,就得看她的造化,我做到恭嬪這個位置,不也是九死一生嗎?連兒子都賠進去了,」恭嬪使勁兒絞著小指一段留得蔥管長的紅指甲,折成兩斷:「是托誰的福,她才有了今天的殊榮,現在權當是回報我罷了。」

  中宮殿內仁平公主細碎的步子,走得群擺生風:「慈殿娘娘,我今天去永安的私宅,真是,真是,」「你哪裡有點公主的風範,急躁成這樣,」敬妃坐起身,一說到永安大君她難免緊張。

  「慈殿娘娘,我今天備了禮品去看徐氏,豈料,在她娘娘家給她送的禮品裡,看到了,」她見眾宮人在,便在敬妃身邊一陣耳語。「興許並不代表什麼,」敬妃的眸子裡已明顯透著狐疑。

  仁平公主略咳嗽一聲,我及眾宮人隨即退下,她只留了吳尚宮,便從腰間解下荷包,她的雙手白嫩圓潤、十指尖尖:「喏,這個,要是不信,找太醫來問問就知道了。」之後,便聽不清她們的言語。

  少時,吳尚宮就神色匆匆拉開推門,她將手攏大唐衣裡,走的很急,身後掉出一段乾枯的莖葉,齒形狀的,上頭還殘有風乾後碎紅的花朵,趁人不備,我拾起來塞進袖子裡。

  獨自漫步在宮廷的宮道上,夏末的傍晚,驕陽遲暮,除了天邊燒得火紅一片的流雲殘存著燥熱的氣息,熾熱已漸漸散去。我從袖子裡望掏出這段莖葉,這到底是什麼草藥呢?

  張口咬了一咬,一股子腥淡的草藥苦味兒,這味道,怎麼這麼像,像,努力回憶著,不止一次,聞過這味道,益母草,是,先後兩次見嬪宮吃過這味藥草熬成的湯藥。

  問題是,徐氏的娘家人給她送益母草,沒什麼不妥呀?這於婦人有助懷孕的草藥,嬪宮、仁平公主都在服用,難道徐氏就是不能服用?很想去內醫院,問問醫女,或者張太醫。

  想起慈眉善目的張太醫,那晚他還真給我開了一幅藥方:

  女子多主陰虛,看著還有精神影兒,其實內裡早已燃盡了,若是微微病一場,連風都驚不起吹,漸次黃瘦下來,精神少短,精元耗盡,未老先衰,未死神先亡;

  泄不得,補不得,凡事只能悠著,撿那蒸過的白參、明國的阿膠、黃芪、麥冬、天冬,慢慢調養,若睡得好覺,心裡不煩,魂兒才能回來,丫頭你可別虛著呀!

  第一百二十八章 蒼海一栗

  「破血行氣,消積止痛」,原來益母草,孕婦是禁用的,看完醫書,我倒是抽了口涼氣,已有近三個月身孕的徐氏,娘家人還在給她送益母草,這不是擺明著再坑她嗎?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徐氏詐孕,永安大君為了疼愛妻子,瞞天過海,一同欺騙王室,可十月懷胎,到時候去哪裡找孩子來交差?不,以大君的為人,他斷不會做這樣愚蠢的事情。

  那麼,如此一來,騎虎難下,只有流產一說,才能圓這個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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