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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月亮真圓啊。」我仰頭望天,「人圓月也圓。」

  蕭暄低頭在我額角吻了吻,沒有說話。

  「終於滿十六歲了。」我感歎,「都說忙碌的時間過得快,可是我卻覺得這一年好漫長。」

  「是嗎?」蕭暄把頭埋在我的肩窩裡,嗅著什麼,「我卻覺得時間過得真快。想想第一次見你時,你還要拿花盆砸我呢。」

  我沒聽出他話裡的不對,沉浸在回憶裡:「我那時以為你是採花賊嘛,誰叫你半夜翻牆的?」

  蕭暄很不服氣:「我長這樣,還用專門去採花嗎?」

  「是是。」我立刻道,「我這不就送上門來了。」

  「你是送上門來的嗎?」蕭暄還不滿,「我花了多少心思,你一直笨得像頭豬,成天只知道念著你的宋先生。」

  他這麼一說,我道想起一個問題:「現在子敬對雲香那態度,你怎麼看?」

  蕭暄聳聳肩:「我能知道什麼?我同子敬雖為友數載,但他在私事上極其低調,我也不瞭解他在這方面的想法。怎麼,你擔心雲香?」

  「是啊。雲香還比我小點呢,十六都還沒到,那麼單純的一個孩子。我把她帶出來經風雨見世面,但是她在感情方面,天真執著得很。子敬的確不錯,雲香一直都仰慕他,可是若真的有什麼發展……我絕對不是看不起雲香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他們倆似乎不大合適。」

  蕭暄笑著摟緊我:「旁人看我們倆也不大合適啊。」

  「是啊。」我擰了他一把,「我大好清白一女青年有才有貌有嫁妝幹嘛跟著你個反政府武裝分子混?」

  蕭暄佯怒咬了我耳朵一口:「你這張嘴巴最討厭!」

  蕭暄眼色驟然加深,已低下頭來吻住我的唇。

  梔子花已經開了,空氣裡漂浮著一縷縷清香,蕭暄的熱情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他的嘴唇帶著電流一般讓我感覺陣陣酥麻,本來就激蕩的感情逐漸加溫,混身發熱,開始暈旋。最後終於忍不住從喉嚨深處輕輕呻吟了一聲,抬手摟住他的脖子。

  蕭暄卻猛地抬起頭,手臂一收將我霸道地按在懷裡牢牢抱住。我感覺到他清晰急促又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頭髮。他渾身都緊緊繃住,猶如一張拉滿弦的弓,卻只是抱住我一動不動。

  「為什麼?」我不禁開口問。

  蕭暄激動之下的聲音顯得特別醇和動聽:「對你不公平。」

  我抬頭問:「那怎麼又是對我公平呢?」

  蕭暄很是認真地說:「等我到了京城,再風風光光地娶你過門。」

  顯然對於女人來說,婚姻是一張上床許可證。東齊律法裡未婚男女做那個啥,是要算做姦淫罪的。蕭暄起兵謀反顯然並不是打算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但是他是一個傳統的男人,還是一個認真對待我的男人。所以他堅持認為給了我名分後我倆再攜手上牙床比較按部就班符合社會規律。

  我對此沒有異議,還很高興。我認為愛和性就相輔相生的,缺一不可,柏拉圖式愛情口頭說說可以,要實踐就盡可免了。享受性愛沒有什麼可恥,可是性愛的歡娛畢竟是建立在社會道德觀念上的。不要說自己藐視世俗不予苟同,那就該隱居去深山老林裡。既然腳踏實地地生活在這世界裡,那就要順應潮流適當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

  我現在是在封建社會,女人是徹底的弱者,即使生得花容月貌才高八斗嫁妝五十車,依舊只是男人的附庸品。我自認我沒有給女性地位大翻身的能力,所以就一定要學會在不利自己的環境中最大限度的保護自己。

  我喜歡蕭暄,我知道他也喜歡我。這就夠了。他說將來會娶我,許諾我一個盛大的婚禮,但是我並不當一回事。不要把承諾看得太重了。能害現自己最好,若不能實現,就該當它只是一個美好期望吧。

  我們都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但是現在,此時此刻,我們快樂的擁抱在一起,看著夜花在月下盛放,已經覺得生活美麗無比。

  第三卷 征途篇 第41章

  燕軍休息調整之後,精神煥發,重整旗鼓雄姿勃勃地向中原開進。

  過關斬將,三月之後,大軍終於兵臨豐州。這裡是重要糧食產地,東齊百分之十的糧食就產自這片土地。

  蕭暄治軍嚴厲,萬戈如林,腳步劃一,聲如雷鳴。經過農田時,蕭暄一聲令下,全體士兵只准走田坎,踩稻田者剁腳處理。於是幾十萬大軍壓境,竟都是整齊謹慎地穿過已經一片金黃的稻田而不傷一根禾苗。

  豐州馬太守在城牆上看得真切,據說當時就老淚縱橫,不等蕭暄到城下叫門就親自跑下來率眾官員開門迎接,猶如淪陷區的人民迎來了八路軍。後來我才知道這馬太守的兒子早先在幫太子變法的時候死在了獄裡。馬太守痛失愛子後對趙家的不滿達到沸點,今日一見蕭暄這樣行軍,只覺得自己今生有幸得見救世主。反正兒子也死了,什麼都不顧了,丟下官帽投奔光明而來。

  我因為照顧傷患,隨同醫療小分隊比大軍晚了三天才到達豐州。舜州一役軍中增添許多殘疾士兵,一路帶著自然不方便,蕭暄便提議將他們暫時留在條件較好的豐州養傷,等傷好了再歸隊。我留下部分軍醫,安置好傷兵,心血來潮去見見好幾日沒見面的情哥哥蕭王爺。

  蕭暄房裡有客人,我在隔壁等著。茶剛端上來,就聽到燕王爺不怎麼爽的聲音大聲說:「劉大人,您還沒明白。您的心意我領了,可是此事我是堅決不會同意。還請大人收回吧。」

  蕭暄平時對我大呼小叫,對下屬外人卻是斟字酌句有分寸得很,我還頭一次聽到他這麼不客氣。

  那劉大人忙討好般的追問:「王爺擔心人不好?王爺請放心,那太守千金秀外惠中,精通琴棋書畫,又溫柔賢淑,今年才十九歲,是我們太守的掌上明珠啊。」

  咦?說媒?

  我立刻湊到門邊偷聽。蕭暄的親兵同我都熟,見怪不怪也沒攔我。

  蕭暄的不悅很明顯:「劉大人,我並非瞧不起馬小姐,亦十分敬重馬太守。只是婚姻大事,怎能兒戲?如今大業未成,眾將士隨我浴血殺敵,多少手足屍骨未寒,我卻在這裡大張旗鼓迎娶新婦,豈不讓眾人寒心?」

  那劉大人一時語塞,半晌才說:「可是王爺若不嫌棄我們太守千金,又不方便現在成親,那可以先定親啊。」

  蕭暄一口回絕:「我這征戰一去不知多少年,怎麼能叫馬小姐青春年華深閨空等?」

  我咬著唇悶笑。劉大人還不死心:「可是我們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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