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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蕭暄氣得抓狂,老和尚笑眯眯,小覺明有十萬個為什麼,「為什麼想嫁我?」

  我繼續誆他,「因為我們的小覺明將來會做大官,女孩子都會想嫁你。」

  「可是師爺爺說和尚不可以娶親的啊。」

  我笑,「那你不做和尚就得了。」蕭暄幾乎要掐死我。

  我來了興致,一路上教小覺明唱歌,「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的花朵真鮮豔……」

  蕭暄在前頭冷笑。我想蕭暄這次明明是出逃還帶上一個孩子,顯然是這孩子有不能留在齊國的理由,那這個祖國顯然不是這孩子的花園。只好換一首,「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老和尚咳嗽。也是,這孩子是孤兒啊。再換,「我是一條小青龍,我有多少小秘密……」前頭兩人齊聲咳。這都不行?只好再換,「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老和尚和蕭暄兩人喉嚨都快咳破了。

  我「哈哈」大笑,笑聲在林子裡回蕩。

  山脊沒有灌木,樹木也較稀疏,比先前要好走許多。我身上的汗被風一吹,猛一陣涼,打了一個噴嚏。

  蕭暄回頭,問:「怎麼了?」

  我忙說:「沒什麼。走你的。」

  他皺著眉看著我,然後挽住我的手。這只是個很簡單的動作,可是卻極其有技巧,我頓時感覺有一股力托著我的一邊身子,腳下立刻輕鬆了許多。

  我感激道:「二哥你真好。」

  蕭暄理所當然道:「我當然好。」

  就這樣走走歇歇,傍晚時終於到達最高點。

  老和尚十分激動,站在最高峰,像根避雷針,袈裟被風吹得漲鼓鼓的,如同一面張開的滑翔傘。感歎道:「老衲有十來年未曾登上玉龍山的頂峰了。上次登頂,還是同虛源子那個老道,在這裡品茶對壘論禪說道。」

  我聽了,笑道:「不說佛道不相融,光是在這大風頂上喝茶下棋,就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若是有心,鬧中亦可取靜,隨便找個茶館不就行了?」

  蕭暄恨我恨得牙癢癢,「大師只當她說話放屁,不必介意。」

  老和尚卻笑,「小敏施主這番話頗有禪意,不愧是要母……」我臉色一沉,他改口,「要做一番大事業的人啊。」

  我滿意。私下抓過蕭暄來問:「你到底欠了這老禿驢什麼東西,怎麼突然抱起他的大腿來了?」

  蕭暄嗤之以鼻,「我為人寬宏大量,且尊重老人!」我冷笑。

  老和尚在山頭感歎了一番什麼「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等等我一竅不通的東西。

  俯視群山,我想起毛爺爺的語錄,裡面有一句「蒼山似海,殘陽如血」。正是這番壯麗景色的寫照。

  老和尚感慨完了,道:「下山吧。在山腰上找個林子紮營,好好休息一晚。」

  也不知道是我們中的誰人品爆發,居然給我們找到一個山洞。

  老和尚似乎很有經驗,看後說:「以前住過野獸,不過已經走了好久了。洞口林子密,升火外面看不到。」

  得,還得再在野外將就一晚上。

  這晚我學乖了,抱著小覺明睡。六歲的孩子沒性別,他肉嘟嘟熱乎乎的像個小暖爐,我們倆都睡得很香。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被搖醒,蕭暄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用眼神問他:「怎麼了?」

  他悄聲說:「你帶著孩子先下山。」

  天還是黑的,我半睡半醒,揉眼睛,「這麼急?」

  蕭暄的確很急,一把拉起我,又要去拉覺明。

  這時老和尚從洞外回來,一見蕭暄,急道:「王爺,你還沒走?」

  我這下清醒了,知道情況有變。我說:「二哥帶著覺明先走,我找地方躲一躲,老和尚去對付追兵。」

  蕭暄急道:「你說什麼?」

  老和尚點頭,「如此甚好!」過來在覺明身上點了一下,孩子繼續熟睡。

  蕭暄斷然否決,「我不會把她丟下,要走一起走。」

  我說:「帶著我只有大家一起被抓的份!」

  蕭暄氣道:「躲?他們帶了狗,你能往哪裡躲?」

  「就躲這兒。」我說,「洞深,又有野獸的氣息,狗不會來。再說我有藥。」

  蕭暄說:「不行!」

  老和尚說:「很好!」

  蕭暄:「大師!」

  和尚:「王爺請以大局為重!敏姑娘聰明機靈,吉人天相,一定不會出事的。」

  死禿驢,我要是真的因此犧牲了,你給我修祠堂天天念經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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