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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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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寫著丟了兩頭豬,怎麼現在變成丟了兩位官員?」 醉菊噗哧笑出來,又忍住笑瞪他一眼:「虧你還是城守老爺,整天不正經,就想著逗人家。」 番麓鬥嘴從不服輸的,這次只哼哼了一下,居然沒有回嘴,只是說:「公告已經看完了,我們走吧。」 兩人牽著手往回走,番麓忽然壓低了聲音問:「你怕看死人嗎?」 醉菊蹙眉:「你又要殺人?」 她只是隨口問問,不料番麓卻道:「正是。」 醉菊心裡一縮,握緊了番麓的手。 番麓聲音比剛才更低了,仿?耳語一樣,「有個不長眼的,從剛才就跟著我們了。你別怕,我引他到暗巷裡面,就當上山打兔子,射他幾個透明窟窿。」 拐了幾個彎,耳邊喧鬧聲漸漸小了,巷子越走越窄,兩人走在巷內,兩邊靠得極近的土牆夾著,連陽光都不大能直射進來。 越往裡走,顯得更陰暗了。 番麓在軍裡就是個性子野的,當這個城守每天看著一卷卷文書,恨不得有人來當箭靶子讓他過過癮。他這種當探子的人感覺分外靈敏,偵知了跟蹤自己的不過只有一人,放心地尋了一個死胡同。見了頂端的牆,轉過身來,一手牽著醉菊,一手將腰後的輕弩擎在掌上,銳箭無聲無息上了弦,問醉菊:「你想我射他脖子,還是射他心窩?」 醉菊見箭頭寒光閃閃,哆嗦道:「你別問我。」將番麓的手握得更緊。 番麓心裡更加高興,嘴往上一勾,冷笑道:「跟著的朋友出來吧,咱們聊聊天。」 牆角處人影動了動,不一會,有人緩緩從那邊踱步出來,微笑著道:「見到你真叫人高興。也不來信告訴我們一聲,不知道我們擔心嗎?」竟是對著醉菊說話。 醉菊瞪大了眼睛,失聲道:「漠然!」 漠然點點頭,這才把眼睛轉向番麓,吐字清晰:「城守大人,你運氣真好。要不是恰好看見醉菊陪在你身邊,你恐怕已經身首異處了。」 番麓嘻嘻笑起來,轉頭對醉菊道:「我比較喜歡脖子,一箭下去,立即能讓他閉嘴。」正要扣下機關,忽然渾身一僵。 一把冰涼的利刀,無聲無息從後伸了過來,不偏不倚,恰好架在他的脖子上。一把低沉的男聲笑道:「我也比較喜歡脖子。」 番麓自負直覺敏銳,從沒有人能這樣無聲無息潛到他身後的,心裡大吃一驚。他最擅探敵深淺,聽身後的男人說話間從容談笑的氣勢,已經知道遇上高手,識趣地垂下手裡的輕弩,強笑道:「繞來繞去,原來我是那只倒楣的兔子。」 醉菊往後一瞧,更加吃驚,捂著嘴叫起來:「天啊,是王爺……」 楚北捷站在番麓身後,瞥醉菊一眼:「你可讓娉婷傷心多時了。」 「白姑娘?」醉菊心臟連續受了幾次刺激,連忙用手撫著胸口。仿?眼前一團一團煙火似的光直冒出來,好看得叫人想哭,醉菊吸了幾口長氣,斷斷續續問:「白姑娘她……她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孩子呢?那孩子……」 「晚點再閒話家常。你看,我脖子上還有東西呢。」番麓截斷她的話。 醉菊心情正激動,一手擦著眼淚,瞪他道:「你這時候還敢向我大呼小叫。你知道你身後的是誰?小心他一刀抹了你的脖子。」 番麓聽他們對話,已經猜到身後是鎮北王。 別的對手就算了,遇上鎮北王的利刃擱在脖子上,自己再厲害十倍也逃不過去。他比別人放得開,索性聽天由命,收了懼意,居然嬉皮笑臉道:「你捨得?」 醉菊當著楚北捷和漠然的面被他這麼一笑,大為窘迫,漲紅了臉:「你你……你一直欺負我,我要王爺殺了你為我報仇!」 番麓正要說話,脖子上忽然一涼,刀鋒往肌膚上一掠,覺得微微刺痛。 「呀!」醉菊看見番麓的脖子上拉出一道血痕,嚇得差點魂飛魄散,驚呼道:「王爺,王爺,我說笑的,你千萬別……」 漠然見他們兩人這般模樣,早就猜到幾分,向楚北捷投去一個詢問的眼色。楚北捷默默點了點頭,漠然正容道:「打情罵俏,閒話家常,以後再找時間。城守大人,這次我們來,是來請你談點事情的。」 番麓腦子靈活,何俠的權勢如日中天,鎮北王忽然現身且柔這樣一個小城,還能有什麼事?回言道:「你們看中我這個小小城守,不過為了那些過路的軍糧。何俠因為貴丞相的事,把我們這些城守不當人看,小貓小狗都敢過來作踐老子,老子早受夠了閒氣。一句話,向鎮北王投誠也沒什麼,但我有一個條件。」 楚北捷見他開口就道破自己用意,心裡微微詫異:這麼一個軍隊裡稀罕的人才,怎麼竟屈在小小且柔了?見他說了一堆,忽然提個條件,大體上已經猜到,把刀刃稍微松了松,不再貼著肌膚,朝漠然示意。 漠然問:「一個什麼條件?」 番麓想了想,居然改口:「嗯,錯了,我且柔怎麼說也是一個城,換一個條件不划算,我要兩個條件。」 漠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吊兒郎當的人,當場愕住。 醉菊知道他的為人,抬眼看他脖子裡滲著血珠,暗恨他這個時候還敢招惹楚北捷,急道:「你少說兩句行不行?」手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無端發抖,想著就為了白姑娘,王爺多少也會給自己兩分顏面,哀求地去看楚北捷:「王爺,他這人脾氣如此,你別怪他。」 番麓看她那樣子,心裡比吃了蜜糖還甜,不顧性命還未保住,哧一聲笑出來。 醉菊又急又恨,狠狠掐了他的手一把。 楚北捷冷眼看兩人行動舉止,思忖片刻,沉聲問:「把你兩個條件都說出來。」 番麓早知道楚北捷會接受,笑道:「第一,我要醉菊。」 醉菊低呼一聲,臉紅過耳,站也不是,藏也不是,垂了頭不敢看人,小聲罵道:「我又不是一樣東西,你怎麼向王爺要呢?」 番麓道:「我是和鎮北王談條件,與你何干?」一句話堵得醉菊幾乎氣暈過去。 楚北捷點頭道:「這個條件,本王答應你。」 番麗問:「她又不是一樣東西,你能讓她答應跟著我?」 「這個容易。」楚北捷緩緩道:「我用刀刃對準你的指頭問她答應不答應,她說一句不答應,我就切你一個指頭下來。保證沒有切夠十個,她就會答應了。」 連番麓也不禁愣住,喃喃道:「這個方法倒夠絕的。」 三個男人靜了靜,不由一同大笑起來,楚北捷借這個空檔,也把刀從番麓的脖子上撤了下來。 醉菊被他們笑得臉色通紅,咬牙道:「男人真不是好東西,你們都是一夥的。」對番麓惡狠狠道:「就算你手指腳趾都被切了,我也懶得理會。我又不是賣身給王爺的奴婢,你們誰也管我不著!」 楚北捷淡淡道:「試試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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