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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現在該怎麼半?」何俠問。

  娉婷抿唇道:「我方才入內取琴時已將疑慮告訴王爺,王府中人手眾多,驟然生變不會吃虧,至不濟也能趁黑逃出都城。至於我們……」白皙手掌一翻,現出四五顆漆黑的鐵丸。

  這是什麼,何俠自然清楚。

  「好!」沉聲誇獎一聲,何俠與娉婷相視一笑。

  娉婷高聲嚷道:「前面的公公請留步!」

  前面帶路的使者和隨身侍從果然轉身,娉婷看準時機將手一揚,只聽披瀝披瀝幾聲,大街上瞬間火光沖天,立即隔斷何俠和使者等人。

  鏘!黑墨寶劍出鞘。

  「大王迫害功臣啊!我們殺出去!」冬灼高聲大喊。

  果然不出所料,變動一出,兩旁寂靜的街道立即湧出伏兵。

  頃刻間殺聲震天。

  「殺啊!」

  「上!一個也不許跑了。」

  「大王有令,活抓何俠和那個女的!」

  娉婷抬眼看去,伏兵人數不多,心中暗松一口氣。

  看來何肅以為他們必定中計,而且為了不洩露風聲,並沒有調用大軍。

  這也是應該的,敬安王府掌管大軍多年,何肅用軍隊暗害他們,難道不怕將士臨陣反戈,殺入王宮?

  「殺啊!」

  何俠所帶的幾人除了娉婷外都是身經百戰的一流勇士,一旦占了主動權更無人可及。連連廝殺,不到片刻已經沖出包圍圈。

  「敬安王府造反了!」

  「大王陷害忠臣!大王陷害忠臣!」

  「何俠意圖謀反啊!

  「敬安王府要被滅門了!」

  殺聲滿天中,熱血飛濺臉上,雙方竟還不忘大聲喊叫澄清立場。

  娉婷不識武功,交戰之初就被何俠護在身後,偶爾拋一兩顆霹靂蛋點燃火種。如果全城大亂,那敬安王府的人殺出城去的機會就越大。

  將手中霹靂蛋全部拋出,何俠一行人已經沖出城們,個個都渾身浴血,冬灼挨了兩刀,幸虧都不嚴重。

  沖出城門後,這邊戰役已經結束,夜色中只餘戰馬喘著粗氣的聲響。

  娉婷眺望遠方,指著一處火光道:「少爺快看,王府裡已經動手了。希望王爺他們不要吃虧。我猜何肅以為可以將我們抓到手加以要脅,所以並沒有帶多少人包圍王府。」

  何俠隨她朝自家方向望去,始終放心不下父親,勒轉馬頭道:「娉婷,你在城外等等,我們再進去把局面攪亂一點,接應父親。」

  娉婷也知道自己不會武功,這個時候只是個累贅,從馬上跳下來:「城外我們常去那個山岡,日出前在那等。」

  何俠點頭:「好!」答應一聲,領著冬灼又沖進城去。

  娉婷看這親如兄長的人遠遠馳去,暗自盤算:何肅雖是大王,做這些壞事也只敢動用親信,如此一來,至少在天亮前這混亂的局面未結束前,都城中的軍隊是保持中立的。只要軍隊中立,敬安王府的人的逃脫就不會受到太大阻撓。

  至於天亮後何肅給他們安個什麼罪名調動大軍追殺,那已經不重要了。那個時候,敬安王府的人早跑得不見影子了。

  凝神想了兩三次,覺得不會有差錯,才放下心來。娉婷轉身,緩緩朝約定的山岡走去。

  山岡在城門兩裡外,平日騎馬一會就到,現在要靠腳走當然幸虧一點。

  娉婷走了一刻,遠遠看見山岡在快變成灰白的天邊露出一點小尖尖,掠掠耳邊亂髮,剛要繼續,忽然聽見身後傳出異動……

  孤芳不自賞1 第五章

  窗外忽然喵嗚一聲,驚醒了娉婷的回憶。她睜開在漆黑中發亮的眼睛,對窗外輕笑道:「這討厭的貓兒,明日想個法子捉弄你才好。」銀鈴般笑了笑,又想起敬安王府眾人安危,臉頰上漂亮的酒窩消了下去。

  「怎麼辦才好?」夜深人靜,她起床,摸索到桌邊喝了碗冷茶,忍不住煩惱。

  若沒有被人販子抓住,自己應該還在少爺身邊,也不用為少爺擔心。冬灼好動又頑皮,希望他不要給少爺惹禍。

  若明日就離開,去哪找少爺呢?

  她雖然聰明,年紀卻還小,一個人失了依靠,只覺得勢單力薄。猛然,楚北捷俊美的臉跳出腦海,那雙精明犀利的眼睛,仿佛一下就可以看破人的魂魄似的。

  「該不該再把那個冒牌冬公子請來,刺探一下消息?」她心裡藏著冬定南說不定就是楚北捷的疑慮,生出點忐忑不安:「萬一露餡了……」

  腦裡的圖像一跳,忽然閃出鳳桐古琴,她象初次見到古琴的時候一樣心跳起來。想起「冬定南」的談吐,想起「冬定南」的見識,想起「冬定南」豪邁又貴氣的舉動,臉不知為何忽然燒著似的熱。

  娉婷跺跺腳,摸著臉蛋嗔道:「娉婷,你胡想什麼?現在找少爺要緊。」

  胡思亂想,天已經快亮了。

  梳洗後進屋中服侍小姐,花小姐一見她便拍手取笑:「昨晚連晚飯都沒吃就睡了,怎麼睡出個黑眼睛出來?我看你想情郎想了一夜吧?」

  娉婷轉頭找鏡子,果然臉上掛著兩個黑眼圈,臉不由微微透出粉色,不滿道:「小姐胡說什麼?再這樣我不侍侯你了。」

  她從小在王府裡就這樣跟少爺說話,也不覺得不敬。偏花小姐被人奉承多了,單單喜歡娉婷的脾氣,反而忍住笑勸:「別生氣。我明白的,當日我第一次見他,好幾天晚上都睡不著呢。」

  娉婷本來不存這樣的想頭,被花小姐這麼一說,心反而撲通撲通跳起來,垂了眼睛,正經道:「快讓我幫你梳洗吧,水都涼了。」

  「才不要你,笨手笨腳,還是我自己梳洗的好。」花小姐奪了娉婷手中擰好的毛巾:「你本來就是不是服侍人的料。」

  「我不是服侍人的料?」娉婷睜大眼睛。她從小服侍最難服侍調皮搗蛋的少爺,只有人誇,從沒人說過一句不好。琴棋書畫,談心論事,善解人意,誰能比得上她?娉婷自尊受損:「不過前日幫你梳頭弄斷了幾根頭髮而已。」

  「你必定從來沒有幫人梳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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