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孤芳不自賞 | 上頁 下頁 |
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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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珍貴才要賞給你。寡人知道你最喜歡奇兵利器,收下吧。」 何俠又驚又喜,兩眼發亮:「謝大王!」親自接過,轉身張望。 娉婷從後面閃出來,雙手接了方盤,正要退下,忽然聽見何肅詫道:「這不是娉婷麼?」走下高臺,露出笑臉:「怎麼又跟著何俠出征了?」 娉婷雙手舉著方盤,低頭行禮:「參見大王。」 「別多禮了。當年你侍侯何俠伴讀,背書竟比我們都快,還是我們公認的才女呢。寡人登基一年,總待在王宮裡。那裡面美人不少,卻沒一個比你聰慧。何俠,你比我有福氣。」何肅轉頭對何俠笑笑:「第三個賞賜很俗氣,還是金銀珠寶,各式珍寶。我知道你不喜歡看那些,叫宮裡的侍從們先送到敬安王府裡去了。」 「謝大王!」 「我們一起長大的,就象兄弟一樣,何必多禮?」何肅親切地對何俠說了一句,看見娉婷正想退下,叫住她:「娉婷。」 娉婷一路顛簸,渾身酸疼,正想偷溜回馬車中休息,不料何肅眼光犀利,一聲叫住,只好轉身,低聲問:「大王有何吩咐?」 她雖然不美,嗓子卻悅耳動聽,每一字從舌尖跳出來,如冰珠般宜人。 何肅靜靜瞅她低垂的項頸片刻,似乎走了神。 「大王?」 「呃?」何肅回神,唇角揚起弧度,擺手道:「去吧。」 娉婷趁機退下,將已經捧到手酸的方盤遞給他人,吩咐道:「小心看好了,少爺很看重這把黑不溜秋的東西。」她學識過人,當然知道這就是黑墨寶劍,但天性不喜歡兵器,總愛把何俠看為心肝的那些寶貝一口一個「東西」。 當夜敬安王府燈火通明,處處張燈結綵,僕人們個個喜氣洋洋。 少爺得勝回來了,大王又賞賜了許多東西,他們也不免分到一點好處。 前來賀喜的官員坐滿了十二桌,敬安王何莫坐在正中的主家席上,眉開眼笑聽著眾人奉承。 何俠四處敬酒,算來喝了已經足足三瓶。娉婷可算得上是敬安王府的大總管,這日卻並未留下主持大局。 自住的小院裡,喧嘩熱鬧似乎已經離得遠了,月亮掛在天邊,澄亮光潔。娉婷在屋內點著燈,紙窗上引出一個優雅的影子。 「娉婷?」何俠忽然轉了進來。 娉婷放下手裡針線,抬頭笑道:「外面這麼多賓客,少爺怎麼來了?」 「來瞧瞧你。」何俠拿起繡到一半的鴛鴦,贊道:「都說世無完人,我看不對。你就什麼都會,不但詩歌文章計謀不輸男人,連針線也做得巧奪天工。」 娉婷撲哧笑道:「連巧奪天工都出來了,有這麼說刺繡的嗎?亂用字眼。」她從何俠手中取回刺繡,繡了兩針,忽然停了下來微微歎氣。 「娉婷,父親跟你說了?」 「嗯。」 「這事,我也是剛剛聽冬灼講的。」何俠看看娉婷沒有波瀾的臉,挑了對面一張椅子坐下:「父親真是,也不先問問我。」 「王爺對我好,他說了,我雖然不是王妃,但排場和王妃一樣。日後除了少爺的正王妃,其他入門的都要叫我姐姐。」 何俠見娉婷緩緩道出,心裡發堵,截斷道:「娉婷,你真想嫁我?」 「我不配?」娉婷轉頭,盈盈眼睛瞅著何俠。 「胡說!」何俠搖頭,猛然站起來,在桌旁走來走去:「我心裡明白,這些年來我們一起讀書一起玩耍,甚至一起出兵放馬,一同出生入死,但你只把我當成哥哥,我也只當你是妹妹。就這樣嫁給我,你心裡不冤?」見娉婷仍無動於衷,何俠轉身一掌蓋在桌上,焦急地說:「你不同一般女子,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志向。我實在不想你受委屈。」 隔了多時,娉婷方輕輕道:「這是王爺的主意,我能怎麼辦?少爺知道,娉婷是王爺從路邊撿回來的,多年來當自己的女兒一樣對待。王爺對娉婷恩重如山,別說要娉婷做妾,就算王爺要娉婷的命,娉婷也認了。」 「當年是誰說一定要找個最合意的郎君,否則寧願終身孤老的?」這丫頭平日伶俐聰明,今天怎麼迂腐起來?何俠被娉婷的溫吞氣得直歎氣,將桌子拍得啪啪作響。 兩人正在爭論,冬灼跑進屋來:「少爺快到前院接王令,還有,大王派來的使者說了,娉婷也要過去。」 何俠詫道:「王令和娉婷有什麼關係?」 「不要問了,去了就知道了。」 三人匆匆去到前院。 前院已沒有方才熱鬧,夜深了,來賀喜的客人走了七八成,剩下的大多數都醉得厲害,有幾個伏在桌上呼呼大睡。 前院中站著一個身穿王家侍從服飾的人,正捧著王令在等,一見他們,朗聲道:「奉大王王令,請敬安王世子和娉婷姑娘入宮。」宣讀完後,笑著湊近:「請敬安王世子帶上今天大王賜的黑墨寶劍,這是奴才臨走的時候大王吩咐的。」 何俠奇道:「為何這麼晚了,大王還召我們入宮?」 「這個奴才剛好知道。」那使者呵呵笑著說:「今夜大王和王後進膳,說起敬安王府今夜必定熱鬧,後來,不知王后說了什麼,大王又提起世子您的劍術,說當年一塊讀書的時候常看您練劍,威風八面,還有個在一旁侍侯的娉婷姑娘,也是個難得的妙人,聰慧得人間少見。」 「呵,今夜大王可把我們都誇遍了。」 「是是是,所以您看,大王這樣一誇,不就把王后的好奇心給勾起來了,吵著要見見世子舞劍,還有聽娉婷姑娘彈琴。世子你也知道大王對王后是千依百順的,所以下王令,請你們兩位入宮。」使者添了一句:「大王還說,雖然夜深了,月亮卻正圓,剛好可以一起賞月,再觀日出。」 何俠微微點頭:「原來如此。」回頭對娉婷吩咐:「王后想聽你彈琴,你把家裡那把好琴帶上。」 娉婷走進裡院,不多時,果然抱著一把琴出來,臉上也蒙了一片薄紗。 何俠帶了五名侍從,領著娉婷和冬灼出門,都不坐轎子,一人一匹馬。大街兩旁的鋪子都關著門,裡面窗戶沒有一點光透出,人們顯然都睡沉了。馬蹄在寂靜夜色中踏在石路上,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 眼看使者一行人在不遠前緩緩而行,娉婷策馬靠近何俠,低聲道:「少爺,大王要動手了。」 「我也覺得不妥。」何俠觀察著前方人的身形:「你看使者帶過來的那幾個侍衛,都是高手。」 「大王要少爺帶黑墨寶劍入宮,王令上卻不講明,偏偏要使者自己傳話,顯然有詐。」正在慢慢踱步的馬兒似乎感受到潛伏的危機,不安地踏歪一步,娉婷忙扯動韁繩安撫著馬兒,邊道:「我只怕大王會利用黑墨寶劍為藉口,誣陷少爺擅自帶劍入宮,意圖刺殺。到時候伏兵一擁而上,我們百口莫辯。」 何俠環視四周,側頭道:「此路上也有伏兵,我們一有異動,立即會衝殺出來。」 冬灼聽著兩人商議,早緊張地死死握住韁繩,插嘴道:「不錯,有殺氣。」畢竟跟隨何俠多次征戰,也長出點見識來了。 跟來的隨從聚精會神,監視四方。 現在離王宮還有一半路程,假如何肅真有心暗害,進了王宮就死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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