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妃子血 | 上頁 下頁 |
一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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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紅已經不是當年的胥紅,但骨子裡還留點傻氣。用完飯後,她捧著茶道:「年前,柳妃娘娘與我道,不可怠慢了鸞鳳宮。我琢磨著也是,好歹還占著位兒,就算往年不待見我,也是那位田寶林編派,眼瞅著春季的封賞撥下,你說我親自去送還是讓旁人去送?」 我笑道:「你不想去鸞鳳宮就直說嘛!」 胥紅放下茶盅道:「我的大人啊,如今哪有人愛往鸞鳳宮跑?別說我,就連婉娘她們都不愛去。還有鸞鳳宮的那兩位寶林,那哀怨的模樣好像誰把她們推了火坑。」 「去吧,能者多勞!」 胥紅歎了聲。我忽然問道:「你知你為何被重用嗎?」 她搖搖頭。 我扣著桌案又問:「若宮中一陌生宮人問你是誰,你如何作答?」 「我是胥紅唄!」胥紅不解地問,「這是什麼意思?」 我拍拍手,換來門外侍衛,「你告訴我,你是誰?」 那侍女被問得一呆,回過神答:「卑職三品帶刀侍衛龐海正。」 「去吧!」 「是。」 胥紅若有所悟的點點頭。 我娓娓轉述了西日昌的原話:「文人士人也好,重臣小吏也罷,但凡有一官半職,都習慣將職稱放在名前,一併道出。即便落魄了,都不忘體積曾任的品級官位,這是尋常人無法擺脫的一種根深蒂固的觀念。其實在非正式場合,和必須提及的時候,職位有必要一併報出嗎?在大杲,在宮裡,我們都是陛下的人。」 胥紅微紅了臉,我心知她只說自己的名有她的原因,她曾是胥嬪,要她自提現今是胥寶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你跟著陛下在偏殿也見過不少重臣了,你聽聽那滑不溜秋的萬國維如何自稱?他道,小臣萬國維或微臣萬國維。宰相邰茂業怎麼說?老臣邰茂業。還有別的臣子,都自稱臣某某某。其實這些人有個共同點,就是不止在陛下面前這樣自稱,在別的場合都會這麼說。放眼大杲,這些人隨便挑出一個,都是呼風喚雨手持重柄的顯要,但他們心裡只有大杲只有陛下,職位對他們來說,不足對人道。」 「我明白了。」胥紅點頭道。 門口隱約傳來動靜,我估摸把龐海正也說教了番。 胥紅親自去了鸞鳳宮,我則打開了塵封許久的琴盒。盒裡「永日無言」一如既往地散發著潑墨灑金般的光澤,在它邊上有一把毫不起眼的木質短笛。 我一遍又一遍地撫拭「永日無言」的琴身,難以言語,只能感受,這是一把與它的製造者一樣充滿力量和魅力的琵琶。它的力量糅合了毀滅和新生,它的魅力交織著霸氣和神秘。雖然我曾多次撥響過它,卻沒有一次彈奏出它的真正樂音。以前是不夠力量,准武聖的氣勁都無法滿足它,而現在是充滿敬畏。 我閉上雙眼,輕輕撥動它的琴弦,低沉的琴音一聲聲波蕩寢宮,琴仿佛有著自己的靈魂,情意闖入我的心扉。瑤草一碧,有入天地。陌上開花無數,畫上鶯燕啾啾。我欲穿花尋路,直入白雲深處,浩氣展虹霓。 我忽然停下指,身體已在輕顫。如此自然,我就做到了早年無法彈奏的柔微樂音。雖然不成曲調,卻是一音音春暖花開。 年後的春光斜射,溫暖的寢宮散發出時光沉澱的蛋黃光圈,精緻到奢華的床帷,金鉤雙攏。我一點點看過去,我居住於此,與一個男人追逐嬉戲,對夜長談,相擁而眠。寢室裡到處洋溢著男人悠長的呼吸,曖昧的氣息,和無聲的笑語。 經年恍惚,彈指之間,我被他一手改變了所有,而我的所有他無不了如指掌。有時我很疑惑,也隱隱憂慮,但他睡在我身旁時,我卻又什麼都拋諸腦後。 定了定神,我開始靜修心法,晚間胥紅報我鸞鳳宮情形,並無異況。用了晚膳後,我同前幾日一般,很早就上床休息,也同前幾日一般,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睡不著?」類似夢囈的聲音。 不,這不是我的聲音,我忽然扯上輩子撐坐起來,西日昌正似笑非笑地站在床邊。 「啊……你回來了?」 「辦完事就立馬回來了。」 我探手摸上他風塵僕僕的臉,錦袍從肩上滑落,被子下我不著寸縷,他的眸色立刻深了。 我們抱作一堆。 其實我的身體他早已熟悉無比,可他從不厭倦。一場巫山雲雨後,他指頭圈畫在我小腹上,低低道:「這裡面很神奇,它總在誘惑我,召喚我,然後想我淹沒在裡面。」 我平息著體內的戰慄,「什麼意思?」 他微笑道:「很黑很黑,又很白很亮,可我卻覺得它是紅的,既好看,跟你一樣好看。遠看就很好看了,近看更漂亮。」 我還是聽不明白。 「這是內視。」他停了指尖的動作,凝望我道,「你的身體裡住著一位魅神,它的氣場是天行者。妖嬈絕豔,飛揚跋扈……」 「等一下!」我試探著問,「你的修為又精進了?」 「嗯。」 我羡慕地盯看他,內視是一種高深的武學境界,可以憑肉眼看到體內氣勁的運行狀況,卻很少聽說有人能內視別人。內視起碼需要武聖的修為,即便是武聖,十位武聖中未必有一位能修煉出內視的境界。 「只能看自己,還有你。」他曖昧地眯起眼,「要在那個時候才可以看到……」 我憋氣,他笑著打量我。我一口氣憋完,終於發飆,「你太不正經了!哪有你這樣的武者?」 他捉住我雙手,低笑道:「那我正經地說,以前幫你打通氣脈,就絕著你身體太古怪了,開始怎麼弄都弄不通,後來才慢慢弄痛了。這回出宮,路上我琢磨了個透,回來就發現能看到裡面了,怪不得,怪不得……原來不是我太淫色,是你真的很好看。」 我憋氣的紅暈此時才浮現面上,「這就是正經話?」 「不說笑了。」他放開我的手,攬住我的腰,「這幾日那三個傢伙如何?」 我整理下思緒,將三位皇子的情形一一說來,說道西日夢得,無奈,「我終於明白你為何喜歡他,目下大杲皇宮他就是無敵了!」 「喜歡?」他笑了兩聲,一聲高一聲低,「確實有些惹笑,若非他生母出身太低,這小子還真是前途無量。」 「怎麼說?」 「你知道他的名字如何來的?」西日昌頓了頓,道,「那卑微的女人除了運氣,也有高人指點。當日她與我道,她做了個夢,夢到一輪紅日射入她腹內,於是她就有了身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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