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妃子血 | 上頁 下頁
一〇七


  徐端己此時已經紅了臉,想來這些話也是別人教的,跟著的話就稚嫩了,「是的,臣妾老見不著陛下,昌華宮都不給臣妾的宮人進……」

  我心思,胥紅找不著我跑月照宮求見,徐端己找不著他闖昌華宮。

  看看徐端己嬌美動人的容顏,換了我也很難拒絕,這本來就是位人見人愛的小公主。

  西日昌猶豫了片刻,道:「難為端己有心了,原本朕只想讓你快快活活無憂無慮過著和南越宮廷一樣的日子,看來是朕考慮不周。這樣吧,你先回去,朕回頭下旨給你個事管起來,等日後再看。」

  我見徐端己已經點頭,但田乙乙在她身後悄悄碰了下她。當然西日昌也看到了,他的頭腦轉得快,口齒也利索,立刻道:「就這樣吧,朕下午約了臣工,你回宮候著。」

  他的這話意思是,他要緊政事,徐端己自然不能再開口,田乙乙只有乾瞪眼。西日昌起身,帶我離開前,柔聲對徐端己道:「忘了說,今兒你真好看!」

  雖然知道禍害在裝,但我真想踢他。

  我們先從側門出,走的時候我覺著那幾個女的目光都盯在西日昌身上。

  到了偏殿,西日昌自言自語了一句:「來的路上乖巧,到地兒卻來事,剛才那幾句話,倒很有頭腦,可犯得著嗎?」

  我心念一動,隱約猜到緣故。西日昌似乎也猜到了,對我一笑,「晚上去逗逗?」

  我道:「確實該去一回。」

  午後西日昌召見了萬國維,後者把他前幾日交代的事辦妥了,邱騰要吹就給他吹。邱騰出錢吹喇叭,西日昌借光。他命萬國維聯絡了大杲幾位著名文人,只消一句,幾位文人便心領神回。喇叭高吹,自然要高唱在領袖的英明帶領下。不用多吹西日昌,多吹也不合適,只要首尾來句就成。

  萬國維還道:「他們頭腦比臣好使,還道,陛下不肯沾光,但公道自在人心。」

  西日昌微微一笑,我一旁忍笑,我也終於明白他不用搶先吹,能寫錦繡文章的文人又不是傻瓜。只是這公道不公道,只有天知地知腳指頭知道了。

  萬國維瞟我一眼,輕描淡寫一句,「陛下新婚燕爾,玉成其事,倒是該頌頌。」

  西日昌這才笑出聲來,「不張揚,不聲不響的好。」

  這二人一搭一檔,奸君詐臣,我覺著他們才是天作之合。

  萬國維告退後,西日昌帶我去見了柳妃,把徐端己的事兒一說,柳妃當即提了,讓新後管轄後宮每季的宮裝。這個事不大不小,時間又耽擱得長,西日昌道可行。

  西日昌留膳于柳妃宮中,照規矩,我站在他們身後,但柳妃不依,硬拉著我入座了。酒菜上齊後,支退旁人,西日昌取了我的面紗,柳妃凝望我道:「姝黎妹妹長大了。」

  西日昌只笑不語。他對柳妃的信任,不用言語以行動。

  這一頓晚飯柳妃提及了往事,無限感慨,而我從她言語中仿佛看見了昔日的自己。一個冷豔絕狠的小女孩。那時的我多麼憎恨西日昌,心底滿是仇恨和不甘的痛苦,眼裡除了血紅,什麼都看不到。但正是這個我曾厭惡憎恨的男人,一點點改變了我。即便他用心不良,但至少他十分用心。

  西日昌也道了幾段往事,用來填充溫暖柳妃的心房。他們共同的回憶與我無關,也不能算男女之情,無非是柳妃如何妥理家事,西日昌早年的辛苦。我覺著他們兩個更似親人,或許世間夫妻大抵如此,沒有熱情還有瑣事。

  晚飯後西日昌攜我離去,柳妃親自送出了門,神情從容,眼眸含笑。一個女子能做到她這地步,我為禍害慶倖。後宮最不缺的就是妒婦,怨婦,不願與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怨恨男人不寵愛自己,擁有柳妃這樣的賢妻是禍害的福氣。

  前往鳳鸞宮的路上,我跟在西日昌身後想,如果現在他寵倖別的女子,我會如何?

  殺人洩憤?自憐自哀?

  他大婚前消失於我的視線,我感到了失落,但緊跟著他突然猛扣我心扉,一下子置我於他預謀幾年的深淵。若他去寵倖旁人,現在的我估摸不僅只有失落了,我終究不是柳妃。

  盯著他的後背,我真想用刀挖開來看看,裡面是顆什麼心。這個禍害,不僅對自己的欲望控制老道,還對我瞭若指掌。

  想著想著,他忽然止步,我險些撞他背上。

  「一會兒什麼都不要想。」他沉聲道。

  我點頭,他肯定要去幹「好」事了。

  跟他步入鸞鳳宮,我小吃一驚。改建南越宮廷式樣的地階,好大的手筆,幾乎將整座宮殿弄得面目全非,雖然尚未完工,但完成的部分已覺鋪張。西日昌也沉了沉面色,而進入正殿後,他又變作當日哄騙我的昌王爺。

  西日昌的駕臨,驚動了鸞鳳宮所有人。我們在正殿上等了會兒,徐端己和一干宮女趨步而出,多是南越的女子,一片軟聲綿語,鶯鶯拜倒,煞是好看。

  女子們禮畢起身,徐端己粉著臉半天沒道出一句,還是西日昌替她言了,「今兒你來找了朕一出,朕就一直牽掛心頭,晚上怎麼都要抽出空來,到你這兒轉轉。」

  徐端己立時緋紅了雙頰,細語道:「陛下有心了。」

  宮人送上茶酒和果子,均是南越宮廷遠程特送的。西日昌開始無聊,扯了一堆又一堆閒話。這囉唆話沒一點含金量,純粹的廢話,我也終於明白蘇堂竹被他影響的是什麼了。

  轉過視線,我看到一干宮女紛紛垂首側耳聆聽,似乎津津有味。天南海北地東拉西扯,也虧西日昌說得不悶,要每晚對著我這樣叨叨,早被我踢下床了。

  田乙乙忽然投了我一眼,我們視線相交,我覺得她眼裡冒了冒火星。宮裡有品級卻沒被她當面說道過的,只有我了,而我現在住昌華宮。

  徐端己不健談,在西日昌停頓的時候請示道:「聽陛下說起南越民間的事兒,端己不熟,不如讓乙乙替端己說幾句?」

  西日昌笑說好。田乙乙便上前,禮後,針對西日昌之前提的幾事詳細說開了。她口齒伶俐,言語風趣,引得眾人忍笑輕笑,西日昌則大笑起來。田乙乙忽然對我道:「這位大人如何稱呼,或許是乙乙說得不好,乙乙很傷心大人沒有笑。」

  我垂首,這場合禍害肯定會替我說話,用不著我自己答。果然西日昌沉聲道:「哦,她是西門,朕西日皇族的宗室,為人素來嚴謹,不苟言笑。朕要說個笑話,也不見得她笑。」

  其實我也覺得樂,但我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觀察眾人上了,而我的笑不對旁人。

  西日昌一句皇族宗室解開了眾人的疑惑,順著這個話題田乙乙問了下去,他就又吹了頓對著西方落日誓言的故事。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