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妃子血 | 上頁 下頁
七九


  「有事嗎?無事我們走了。」我道。

  胥嬪一怔,乘她想詞,我趕緊走人。孫文姝向她微一點頭,快步跟上了我。

  「娘娘!」身後的仙雯忽然喊道,「娘娘請留步!我是仙雯啊!娘娘……」

  「管好你的人,胥嬪。」我轉身投了仙雯一眼,她面上半是悔恨半是激動。我的聲調始終未改,叫她認出了我。

  孫文姝懼怕地望我,我對她緩聲道:「我們走我們的。」

  胥嬪斥駡仙雯,後者再無聲音。我走了很遠,還能聽到胥嬪的話,「吃裡爬外的賤婢,我還真信了你,跑來討好西門,結果你倒會算計,當面就巴結孫貴人……」

  胥嬪不知仙雯口中的娘娘是我,她誤以為仙雯在喊孫貴人。

  我們又走了一段路,我發覺孫文姝還在發顫,這大熱天的,有什麼可冷?

  「你怎麼了?病了?」我停下腳步問她。

  孫文姝面色發白,看似快站不穩。我扶她一旁回廊坐了。

  「那我們坐一會兒,今日就不去見柳妃了。」我淡淡道。

  孫文姝望瞭望我,欲言又止。我道:「有話就說吧!」

  過了很久,她才極細聲地道:「胥嬪娘娘有些像一個人。」

  我一怔。雖然孫文姝沒再說下去,但她已然說透了兩件事,一是胥嬪的容貌幾分像我,二是她猜到了我就是那位死去封後的貴妃。

  片刻後,我沉吟道:「你聲音倒像蚊子嗡嗡,我沒聽著。既然不舒服,那就休息會兒吧,不要多說不要多想,我陪你坐一會兒。」

  孫文姝漸漸平復下來,又過一會兒,竟鼓起勇氣道:「大人,你是好人。」

  我苦笑了下,我真是好人嗎?還是她賴我鼻息,給自己的處境安上個「好人」?我喚來個路過的太監,命他跑一趟柳妃的弱柳宮,說下改日再訪。

  當日午後,從朝廷上傳出西日昌將迎娶南越公主的消息。負責此事的臣子是萬國維,這叫我聯想起那日錢後死訊傳來,他口中喃喃的一句「節骨眼上」,而西日昌當時跟了句「死得不好」。如此推想,這一君一臣早定下了大杲與南越的聯姻策略。西日昌打發我去處置錢後一事,另一方面是不想當我面談論他的婚事。其實這又何必呢,我何嘗在乎。我倒很想聽聽,他如何算計自己未來的妻子。

  一步又一步,西日昌走得很穩,我只為南越的公主惋惜。西秦的公主嫁大杲為後,帝死後廢,強被納入新帝宮闈,最終的下場是慘死,那南越的公主又會好到哪兒去?

  午後輪我當值,西日昌一直在觀察我眼色,而我始終波瀾不驚地站他身旁,這亂七八糟的與我何干?我關心的既非自己受不受寵,亦非八字一撇都沒的皇子。我關心的只是西日昌走得穩不穩,好不好,日後我能不能得償所願。

  這男人夠壞夠色,待到偏殿內只剩萬國維一臣時,他的手悄然遞到了我臀後,貼著一動不動,熱力卻傳了過來。

  「臣以為,南越極其重視此次聯姻,吾皇連喪二後,未立太子……」

  我微微調整呼吸,雖他一動不動,但身後多個熱物,著實討厭。

  「臣以為,南越良臣不少,對蠻申水災一事,必有爭議。前有西秦公主之鑒,擔憂顧慮在所難免……」

  不知西日昌有沒有在聽,我斜眼過去,倒一本正經。我偷偷挪移半步,那手便狠狠地抓了一把,我上身一僵直。萬國維頓了頓,居然道:「陛下要抓牢!」

  西日昌這才放開了我,笑道:「國維之言,此句尤佳。」

  我垂眉。

  這夜,西日昌依然很受用。與傾城苑媽媽說的男人抽身無情截然相反,他抽身後撫著我的背道:「叫我昌,姝黎。」

  我渾身半是汗半是他留下的痕跡,力乏神昏。迷糊了一會兒,我才低低喚了聲。也許對我的遲疑不滿意,他掐了我一把。我口中逸出一聲。他又揉了我一把,最後無奈地躺平。

  我慢慢轉身,搭一手放他身上,開始吹枕頭風,「昌……我們什麼時候過過招?」

  他握著我的手道:「怕你現在不行。」

  「就跟那日不用氣勁和阿大阿二交手一樣,可以嗎?」

  他沉吟道:「那日我看的不是身法,而是他們的配合力,應變。」

  「哦……」也是,他自己起碼准武聖的實力,若看人武力,幾招即可,不會看了那麼久。

  「你真正的武力不在尋常武者的身法、氣勁上。何況我怕跟你動手,動到後面,定是將你吃了。」他忽而低聲曖昧道,「旁人是不知其中妙處的,可看在我眼裡,癢在心頭。矯若驚龍逸態橫生,盈盈秋水鬼魅靈動,你其實就是個香餌,看了就忍不住想抓住逮住,連皮帶骨細細嚼了,而且你這香餌香毒太厲害,每一陣子都吃出不同滋味,結果是無論吃多少次都想再吃,吃來吃去還不給人吃飽,吃不飽就更惦記著。我能忍住不跟你過招,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將頭靠在他臂上,靜靜地思索著。以往他每每擺佈得我自覺墮落,甚至有幾次敗德武道以氣勁滿足極致的快感,表現出淫色之人極其下流的情欲,但這淫色之人,卻一直回避與我過招,抵制住了內心一部分的欲望,可見他素來都清醒欲望是個什麼東西。在他看似放縱無度的尋歡作樂中,也一直有所保留。這不僅僅考慮到我的承受力,也有他自己的因素。換而言之,他在最荒淫好色的時候,還是清醒的。他知道他在做什麼,能做到什麼地步。

  一個男人,若連自己最強的欲望都能控制住,我不知道還有什麼他做不到的。

  既然枕頭風沒吹著,吹到別處去了,我只能自己研修。當上午我抱著琵琶步入演武場後,場中幾乎所有侍衛都變了臉色。我想他們心裡必然在說,鬧心煩人的來了!

  昌華宮當過差的侍衛都被我琵琶樂音荼毒過,西門大人的名諱不能談論,容貌不能談論,跟陛下的兩三事不能談論,但難聽的琵琶曲可以隨便亂談。我曾聽到過這樣的論調,貞武皇后一曲殺人無數,西門大人異曲同工,只是宰的是一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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