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妃子血 | 上頁 下頁
六三


  少許驚詫之餘,我有點茫然,我該如何回應?琴音婉約,似要撥亂人的心緒,打動人的心腸。多少是真多少是幻?分不清,不想理。可那人鑽入我懷中,一個勁地蹭。最後,我對自己說,他醉了,我沒必要聽進醉話。

  西日昌找著了他認為舒適的位置,在我胸口悶聲道:「總算你比那個姓宋的明白事理,明日開始,只要在昌華宮,你就不是才人,而是西門的婢女。」

  孫文姝謝恩而退。她走後不久,琴聲悄然而逝,西日昌揉捏了我幾把,放開我後,他的長髮蕩過已敞的衣襟,堅實白皙的胸膛,在黑紅相襯下,分外誘惑。那是種明知罪惡,卻依然放不開眼的誘惑。

  可是,當我看到自己,一樣敞開的同色衣裳,一樣淩亂曖昧的姿態,我的心終於亂了。趁他解我面具,我捉起酒壺,逕自灌了下去。冰涼的酒液順著我的唇角,流過脖頸,流到胸前,不知不覺中,我飲完了整壺酒。醇綿在口中蔓延,熱辣在胸中流淌。

  西日昌含笑起身,不知從哪裡取來了一個酒罈,丟給了我。我接住,挑眉道:「今晚不醉不歸。」言畢,我拍開壇口,捧起就灌。

  「悠著點哪……」他走回,奪過罎子,卻是自己倒灌一通。我抹了抹嘴,意猶未盡,宮廷的酒液就是不一樣。他放下罎子,歪斜坐下,染上粉色的面龐湊來,我以為他又要蹭我,他卻吻上了我的唇,渡來一口酒。不知是醇酒醺人,還是他極盡纏繞,我不禁伸出雙臂鉤住了他。我們細密地品嘗吮吸對方的唇舌,甘甜辛辣潤濕澀喉的滋味,一應俱全。

  良久他才移開唇,一絲銀線從我們唇邊斷落。他溫柔地望著我道:「不能光吃酒不吃別的。」

  我也覺得有點餓了,舉筷之間他又道:「今晚不用跑來跑去,慢慢來。」我頓了頓。

  不用他說,我也知道今晚註定漫長,漫長到我無法確定是否能看到明日的晨光。

  後來,我醉了。我從來沒有醉過,往年只見傾城苑的女子酒醉,女子醉了大約分兩種,一是酒後瘋言亂語,二是像一條剔了骨的蛇,爛泥倒地。不幸的是,我兩種皆是。

  我趴在西日昌身上不知說了什麼,除了索酒,我肯定還說了別的。我更不知道西日昌對我說了什麼,我唯一記得的是他始終在為我遞酒。酒罈子一個接一個被他變出來,我傾空了一壇又一壇。他也許蓄意灌醉我,但實際上是我自己想醉。人人都說酒是好物,一醉解千愁,人人都說酒是壞物,借酒消愁愁更愁。好也罷壞也罷,需要時就好,無用時就壞,翻來覆去不過一張嘴兩層皮。

  次日午後我才酒醒,我的侍女孫文姝戰戰兢兢在床邊等我吩咐。

  渾身酸軟,頭漲智昏。我摸了摸額頭,才發現面具又戴在了臉上。問了孫文姝時辰,我想起身,身子竟一軟,腰間酸乏無力,銷魂之處更是鑽心般疼痛。

  「前頭陛下請蘇太醫看過了。」孫文姝細聲道,「蘇太醫說臥床兩日便好了。」

  我倒在床上,低聲問:「儲秀宮那邊交代過了?」

  「是的,交代過了。」孫文姝猶豫片刻才道,「今兒陛下沒有早朝,一直陪著大人,這會兒他去用膳了。」

  見我沒有反應,孫文姝不敢再說下去。過了很長一會兒,我摸了摸身上衣裳,對她道:「為著你好,若不小心看著我的臉就當沒看著……看到過的只有死人。」

  孫文姝顫聲答謝。

  我沒再多話,孫文姝請示過後,囑人送上洗漱用具。我只簡單地漱了口,然後望她。孫文姝識相地將水盆面巾置於床畔高椅,告退關門。我暗思,西日昌找的兩個幌子都有特色,一個膽小不敢多嘴,一個聰明知而不言,而這二人一個被答喜看著,一個陷於昌華宮,當真是滴水不漏。

  我的午膳由西日昌親自送來,他扶起我靠在床頭,一勺一勺喂了粥菜。他的臉色很溫柔,也許我酒後沒有說不該說的話。我一直打量著他,陽光穿過窗臺,照在他臉上身上,很明媚。他一身雪裳的銀線花紋,折射出道道耀眼光亮。沒有淫邪沒有兇殘,甚至比葉少遊的雪裳更俊逸。

  這一刻的靜美從他放下碗,擦去我唇旁痕跡改變。那雙丹鳳流動起來,風情魅惑的眼眸如水波一般,一層層一圈圈打到我身上。

  「昨晚那樣我很喜歡。」

  「然後呢?」

  然後他卻什麼都不說,只笑吟吟地望我。面具在吃東西的時候摘下了,我的表情無法掩飾。

  他一手撫過我的臉龐,「要叫你害羞還真難……姝黎,我想你首先得學著跟正常女子相似,你看看,你這什麼表情?」

  他以指頭舒展我的眉頭,我終於似答非答地低低道:「酒,真不是好東西。」

  四 芳華永駐

  西日昌在我身旁待了一日,午後他看早朝的奏摺,看完後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我道:「不用氣勁也能彈琵琶?」

  我應聲,以前不就只練手不施展天一訣樂音。

  他沉吟道:「我看你昨晚那樣,使用三成氣勁應該不會傷身,不過我覺著能不用最好不用。」

  我想了片刻後問:「你的意思是不用氣勁也可以?」他在演武場擊倒木樁的時候,我就幾乎察覺不到氣勁。

  他笑了笑,「你明白了?」

  我凝重地答:「是的。難怪演武場上我幾乎感知不到你的氣勁。」

  西日昌微笑道:「就你昨晚的表現,我覺得是時候了。」

  我正鬱悶除了心法的修行,幾乎無法修煉武功,雖然性子寡淡,每日只是聽、看也能過活,但身為武者,離了武功,滋味如同一夕之間由富貴到潦倒貧瘠。

  「匿氣之術我已授於你,以你現在的狀態正合。」他說的法子很簡單,就是以匿氣狀態修行。我以前也嘗試過,一旦爆發氣勁,匿氣狀態即消。若一直以匿氣狀態行武,幾乎放不出氣勁。

  「有點難,但堅持不懈,就能察覺到一絲的改變,有了這一絲後,就是長時間的如此,讓一絲變為一道,然後越來越強。」西日昌揮了揮衣袖,先是一陣微風,之後一股氣勁擦過我臉面,將我身側的床帷切斷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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