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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九


  良久,一股迫人的壓力襲來,花著雨心中一滯,驀然回首,入眼處,是他笑得彎彎的眼。

  他身子前傾,將她困在他的雙臂間,伸指挑起她鬢邊一縷髮絲,慢慢靠近她耳邊,「寶兒……」

  花著雨見他傾身而來,生氣地向後仰,想隔開他和她的距離。眼看著她向後躲,姬鳳離便越發地向前傾,就這樣一仰一傾,一直到她退無可退,後背抵在車廂壁上不能再動,他如願地將她困在了胸膛和兩隻手臂之間。

  花著雨蹙眉瞪他道:「別靠這麼近!」

  姬鳳離雙眸一彎,如淵如潭的深眸中笑意燦爛。

  「你笑什麼?」花著雨沒好氣地問道。

  「因為你終於說話了。」姬鳳離附在她耳畔低低說道,清雅貴氣的男子氣息在她身前輾轉繚繞,良久,他低低說道,「對不起,我回宮就會將他們放了,解藥其實我們一離開,我就派人給北帝送過去了。你不必擔心,其實他中毒原本就不深,那點毒還奈何不了北帝!」

  花著雨聞言心中微顫,她起身依偎在他懷裡,將頭靠在他肩上,柔聲說道:「我說過不走,就不會走,你為何不信我?」

  姬鳳離的脊背突然僵直,似乎對於她的主動擁抱受寵若驚,某種難以言喻的光彩,在黑眸的深處閃爍著,亮得灼人。他將她順勢攬在了懷裡,俯身,用唇封住了她的唇。

  薄唇寸寸逼近,迫住她的氣息,霸住了她的呼吸。他的舌尖如此霸道,將她攪得渾身無力,心神俱失。整個人只有沉浸在他溫柔而不失霸道的深吻裡,悠悠蕩蕩。

  馬車在通往桃花林必經的宮門前停了下來,堵住馬車去路的,是朝中的文武百官。銅手在馬車外低聲稟告道:「王爺,百官齊聚此處,說是有重要事情稟告,怎樣都驅不散!」

  姬鳳離眸光一凝,沉聲說道:「要他們到勤政殿等本王,本王稍後就去。」過了一會兒,銅手再次稟告道:「王爺,他們不肯走,說一定要馬上見你。」

  姬鳳離輕歎一聲,轉首對花著雨道:「你先回去,我下去看看。」

  「你去吧,有事還是早點解決的好。」花著雨嫣然一笑道。

  姬鳳離微笑著從馬車上走了下去。花著雨掀開車窗的簾子,只見馬車前方的禦道上,站滿了文武百官,都在竊竊低語著什麼。姬鳳離一現身,頓時一片寂靜,「怎麼,你們沒事稟告了?不是有急事嗎?堵在這裡,不是就逼著本王見你們嗎?」姬鳳離勾起唇角,狹長鳳眸中,一片清冷的笑意。

  百官聞言一驚,齊齊伏地跪例。一個官員終於小心翼翼地說道:「王爺,臣聽聞王爺專寵一個女子,王爺恐怕不知此女子還是逆賊花穆的女兒,所以,臣等在此等候,希望王爺萬萬不要被此女盅惑。」

  花著雨原本要車夫駕車離去的「聽到這句話,頓時呆住,心中點點寒意滲透,她一直沒有將花著雨這個身份說出,那是因為她知道,這個身份的揭開,會給他造成很大的因擾,會讓他陷入到兩難的境地。他若回護她,勢必會落得個昏庸無道的罪名。如今,這伴事還是被揭開,他和她之間這幾日的章福」就好似曇花一現般,恐怕,很快就要殞落了。

  姬鳳離唇角的笑意漸漸擴大,那笑容如此冷冽,讓他俊美的臉看上去有一股驚心動魄的味道,「你們是從何知悉,她是花穆的女兒的?」

  花著雨心中微微一驚,姬鳳離的神色如此淡定,看樣子,他恐怕早就知悉她的身份了。可是,這些日子,他卻什麼也不說。

  溫太傅從群臣中快步走去,沉聲道:「王爺,臣等得到知情人暗報,此女便是花穆麾下的贏疏邪,也是花穆的女兒。當日,她是和她的親衛平、泰一起進宮的。且不說她的身份是不是花穆女兒,可她是元寶,是皇甫無雙的親信,她親手斬殺王爺在刑場上,王爺怎能再留下此女?此女當誅啊,王爺」

  花著雨坐在馬車中,聞言一顆心漸漸地沉了下去。看來,這些老臣是決意要殺她了。她很想知道,姬鳳離會如何做?他為了他的王權霸業,犧牲她嗎?

  姬鳳離冷眼看著欣喜雀躍的朝臣,臉上依然是平日那般深不可測的笑意,可眼神卻驟然冷凝,薄唇倨傲揚起,「本王若不答應呢?」

  §第151章

  「王爺,莫要為了此女,壞了南朝律法啊!如此天下必亂啊!」

  「請王爺三思啊,幹萬不可壞了南朝律法!否則,如何治天下?」

  花著雨聽到馬車外群臣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心越來越沉。

  姬鳳離眸光驟沉,冷冷掃過眼前眾位大臣的臉,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將本王的龍嗣除去嗎?」

  一眾文武百官頓時噤聲不語,面面相覷,眸中掩不住的驚訝。

  龍嗣!?

  花著雨聞言心中也是一驚,她自然知道自己現在沒有懷什麼龍嗣。姬鳳離為了保她,竟在百官面前,謊稱她懷了龍嗣。南朝律法中,但凡嬪妃身懷龍嗣,一應刑罰都可以暫時免除。不得不說,這個法子,是目前最好的法子!只是,想到孩子,花著雨便想起她無緣謀面的孩子,倘若姬鳳離知曉她其實曾經懷過他的孩子,不知他「王爺,此女進宮時日不多,這麼快便有了龍嗣嗎?是不是看錯了,不如找太醫院的御醫再行診脈。」一個張姓大臣高聲說道。

  「哦,張大人所言極是啊!」姬鳳離淡淡揚眉,就在所有人屏住呼吸,對他接下來的話語洗耳恭聽之時,他驟然轉身,快步走到眾人面前,玄紅色朝服獵獵翩飛,像是發怒的鳳凰,即刻就要怒飛九天一般。鳳眸環視一圈,眸中迸射出冷光萬千,西天的夕陽似乎被他眸中的戾氣所降,在這一瞬沉沒下去,天地間頓時黯淡下來!

  「診脈?你們當本王說的話是什麼?既然不把本王說的話放在心中,那你們又何須要本王一句話,她就在馬車上,不是要殺她嗎?請!」他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晰,每一字都咬得極重,好似切金斷玉一般擲地有聲。

  他並非第一次面對百官如此聲色俱厲,可是,卻是首次在眾人面前有如此冷厲的表情。緊繃著的唇角含著刀刻般的紋理,狹長的鳳眸中迸發著毫不掩飾的戾氣,眸光格外熾亮而駭人,好像可以透過皮肉骨血,直直望入人心今日今時,他似乎是一點也不介意讓群臣知曉,他那儒雅的面具之後,其實隱藏著一股怎樣冷厲的戾氣!

  一眾人頓時噤。不語,空氣中似乎有一根弦在慢慢繃緊。眾人齊齊跪在地上,只覺得一股犀利如劍的陰沉氣息撲面而來,劑那間就將他們給迫得一動也不能動,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這緊繃的空氣猶似繃緊的弓弦,似乎只要他們稍稍一動,就會被無形的箭刺穿魂魄,命喪黃泉。冷汗沿著額角滴下,很快就流到臉頰上,卻無人敢擦。

  姬鳳離看到無人再敢說話,修眉揚了揚,慢吞吞說道:「她已懷了本王龍胎,此事就到此為止,本王不想再看到聚眾鬧事喧嘩者,否則,」他頓了一下,冷然道,「立斬不怠。」最後一個字拉長尾音,語氣中顯出一種壓人的森寒。

  跪在地下的群臣,誰也再不敢出聲觸怒龍顏,就這樣,花著雨是叛臣之女這件事便被姬鳳離生生壓下了。

  一眾大臣散去後,沉沉暮色已經壓了下來,姬鳳離命人將花著雨先行送到桃源居,他派人傳了藍冰覲見。

  「可知是何人將此事傳出來的!」姬鳳離冷聲問道,寶兒的身份,只有他和藍冰知悉,而那個宮人清絡,也早已讓他打發出宮了,到底是何人還能知曉這件事?

  「王爺,屬下已經派人查探過了,此事和宮人清絡並無關係。應該是有人,還知曉元寶的真實身份,今日午時,朝中百官皆同時收到一封密報,告知了他們寶兒的身份。」藍冰沉聲稟告道。

  姬鳳離眉頭一凝,這麼說,這麼說,還有旁的人早已知悉了寶兒的身份,那個人是誰?又是如何知道的?姬鳳離冷冷眯眼,眸間劃過一絲冷銳的幽光。

  「信是如何送到百官手中的?」姬鳳離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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