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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爺兒,你們今夜不能惹事啊,一會兒相爺的車攆從這裡過!」一個家僕趨步上前,規勸道。

  可歎,這幾個人醉得有些糊塗了一把將家僕推開,將花著雨團團圍在中間,其中一人伸手去揭花著雨的面紗。

  花著雨心中早已怒了,眼見此人伸手朝著面門抓來,她微微側首,躲過了伸來的手。足下暗暗用力,正要將幾人齊齊撂倒。忽聽得不遠一陣騷動,就聽得有人歡呼道:「相爺來了!」

  一時間,煙花威放,火樹銀花,將暗夜點染。街上百姓奔走相告,鑼鼓齊鳴,好不熱鬧。

  身側幾人也愣了愣,花著雨抬眸望去,只見面前的人潮瞬間分開一條道路,幾匹相府侍衛騎著馬緩援奔過,其後是一隊持著長槍的將士,再後面,一輛華麗的豐攆緩緩駛來。

  這是姬鳳離的車攆,不過此刻,姬鳳離卻並未坐在車攆之中,而是騎在馬上,在幾位將士的擁簇下,越行越近。

  百姓紛紛向他歡呼,他唇角掛著笑意,領首從人流中穿過。

  他的笑容,雖然很淡,卻也足夠顛倒眾生。

  花薯雨凝視著他唇角那株笑意,待眸中冷光乍威。

  憑什麼,當她如此狼狽悲涼的時候,他卻可以笑得如此淡定優雅。說到底,她今日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尤其,是她腹中的這個孩兒!

  可是,當她為此痛苦糾結之時,這個罪魁禍首卻如此逍遙自在。

  憑什麼?

  姬鳳離後面,華麗的車攆輾藍而來,車攆窗子上的布簾被一雙纖纖玉手掀開,一張嬌俏的面客出現在窗釁,神色淡淡地掃過外面的人群。

  花著雨心中乍然一滯,那車攆中坐著的,是錦色。

  花著雨萬萬沒想到,錦鈀也隨著姬鳳離回到了禹都。原來以為,她說不嫁姬鳳離,不會再隨著他回禹都的。她覺得自己當日搶親的行為,足以讓錦色明白她的意思了。為何,她還要跟著姬鳳離來到禹都,將自己置身在這龍潭虎穴之中?

  花著雨凝立在人群中,心潮起伏。身側原本意圖調戲花著雨的幾個醉鬼看到姬鳳離策馬而來,似乎也不願被左相看到他們調戲美人,擁簇著拽住花著雨的衣袖想要將她拉到旁邊一側的巷子裡。其中一個醉得比較厲害,噴著酒氣說道:「美人,我猜你是上貨,若是對了,今夜你便陪小爺共度春宵」說道,也伸手來扯花著雨。

  花著雨看到姬鳳離,胸臆間的烈火正無處發洩,她冷笑著揚於扯回衣袖,可是那人拽的太緊,只聽得一聲裂帛聲響,衣袖競被扯下來一塊,露出了皓白的雪腕。

  一瞬間,寒意侵膚,冷意滲人。

  幾個人齊齊朝著她裸露的手腕瞧了過來,花著雨心中頓時大怒,眼角余光瞧見姬鳳離似乎也朝這裡望了過來。她清眸冷冷一眯,絲絲鋒銳從眸底掠過。

  這邊的騷動引姬鳳離勒馬駐足。

  他側道朝著這裡望了過來,只見幾個世家子弟圍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的衣袖都已經被扯壞了。他唇角的笑容一凝,正要揮手讓身側的侍衛過去,就見得那女子忽然伸足一施,衣袂飄飛如夜花初綻,就在眾人被她一旋身的風致所迷醉時,只聽得接連幾哀嚎,身側圍著她的幾個男子便被她踢倒在地,摔得四腳朝天好不狼狽。

  在那些人還沒有爬起來時,她便一閃身擠進了人群中。

  姬鳳離的目光從那幾個哀嚎的男子臉上掃過,勾唇輕勾超一絲笑意,倒是未料到那女子竟然還會武功。他的目光掃過人群中,卻見熙熙攘榱的人群中,那女子早巳淹沒在人群中,消失不見。

  他一甩疆繩,座下馬兒得得奔了起來。

  花著雨人群中回首,盯著他愈行愈遠的身影,寬袖之中,玉手已經不自禁握起。當他的身影終於消失在視線內,她籠起身上衣衫,轉身向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夜色已深,冷風撲面,愈發寒烈。

  姬鳳離回到相府,卻並未回他的鳳園,而是漫步去了馨園。

  馨因一切還是走時模祥,只不過走時尚是秋日,回末,卻已經是寒冬。

  最重要的是,這裡再沒有那一個人的身影。

  他在屋內枯坐良久,眼前浮現出不自禁浮現出宴會上她倚在皇甫無雙身側,言笑晏晏的樣子。胸臆間只覺得憋悶的難受,他起身,快步出了馨因。吩咐姬月和姬水道:「你們兩個,日後就住到罄園。」

  姬月和姬水嘴裡答應著,心中其實著實不情願的,怎麼也想不明白,相爺何以忽然要他們住到那個元寶住過的屋中。

  姬鳳離屏退下人,一個人漫步向後園而去。

  已是十一月底,空中無月,只有繁星滿天。

  湖中心水榭的亭簷上,掛著一盞風燈,暈黃的光暈從湖面上掃過,新結的薄冰被光亮一映,閃著幽冷的亮光。姬鳳離在湖畔凝立片利,漫步穿過九曲欄杆,來到湖中心的水榭之中,緩緩坐在冰涼的石椅上。

  他在石椅子上塵了很久,終從袖中掏出玉笛,放在唇邊,吹了起來。

  淒冷的夜霧在他身畔繚繞,讓他的身影在夜色之中越發朦朧。

  他一遍又一遍地吹奏著《弱水》,漂緲動聽的曲子,在薄冰覆蓋的湖面上飄過,不知是否因為這冬夜的寒冷,這吹了多年的曲子,在今夜聽來不知為何,競是分外孤苦。

  遠處夜空中,偶爾有煙花盛放。那一瞬間的絢爛,將夜空映得璀璨而美麗。

  只不過,那美麗終究是那樣遙遠,又那樣虛無縹緲,讓他,永不能觸及不遠處傳來-串輕巧的腳步聲,如鳳離執著玉笛的手微微顫了顫,笛音也因此變得淩亂起來。他傾聽著那腳步聲穿過丸曲欄杆,越來越近。

  「相爺。」一聲低低的呼喚從身後傳來。

  姬鳳離的手一頓,笛音乍然變得凝噎起來。

  「你來做什麼?」他慢慢放下笛子,淡淡問道。

  錦色唇角的笑意慢慢凝住,她將手中的披風披在姬鳳離身上,柔聲說道:「相爺,這裡風涼,別凍壞了身子。」

  「本相無事,你早點去歇著吧!」姬鳳離把玩著玉笛,淡淡說道。

  「我想在這裡陪著相爺!」錦色慢慢走到姬鳳離身側,悠悠說道。

  「你這是何苦呢,這裡風涼,你不宜吹風,若是凍壞了身子,感染了風寒可如何是好。回去吧!」他負手起身,和錦色一道從水榭中走了出去。

  兩人結伴從後園子回了鳳園,到了鳳園門口,姬鳳離才驚覺,他還未給錦色安排住處。好在府中多的是閒置的院落,忙命侍女收拾了一處院落。

  「四兒,你暫時到香雪園居住。」姬鳳離慢慢說道。

  錦色施禮道:「園兒知道了,一路勞頓,相爺也早點歇著吧。」

  姬鳳離朝著錦色淡淡笑了笑,便漫步進了鳳園。他方在床榻上坐下,宮中的密報,便由下人一個接一個地傳了進來。

  姬鳳離在琉璃燈下淡淡掃了一眼,便命姬水和姬月去傳了藍冰、唐玉和銅手過來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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