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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是每日為她送膳食的伙夫,這段時日,她內力受損,一直都有伙夫專門為她做飯,每日裡進到帳篷中來。

  「等一會兒!」花著雨啞聲喊道,喉嚨裡也痛得難受。她掙扎著從床榻上爬起來,將地面上的血跡收拾乾淨,才撫著額頭,打開了房門。

  伙夫徑直走了進來,將膳食放到了帳篷內的桌案上,回首看到花著雨的樣子,咳了一大跳:「寶統領,你是不是病了?」

  花著雨輕輕咳了一聲:「可能是感染了寒症,你去軍醫那裡討點藥過來。這件事別告訴別人,行不行?」

  「這……寶統領,你病了就該請軍醫為你診治,這樣亂開藥怎麼行?」伙夫是個憨直的漢子。

  「我沒什麼大事,我也懂點醫術,知曉自己是怎麼回事,你快點去吧。」

  「多謝了啊!」花著雨坐到床榻上緩緩道。

  伙夫見狀,快步走了出去。

  花著雨坐在床榻上,急促地喘氣,感覺到自己的出氣聲都是熱騰騰的。但是,她的情況她還是比較清楚的。她並不是醫者,不過,在軍中呆的欠了,通常的一些病症也都知曉。她知悉自己這是感染了風寒,外加昨日動氣太大,傷了肝火肺氣。

  伙夫動作挺快,不一會兒就取了藥回來:「寶統領,我看你這個樣子,恐怕也熬不了藥,我去替你熬好吧。要不熬,和相爺說一聲,派兩個侍衛來伺候你!」

  「好的,謝前你了,不過,還是不要告訴相爺了,他事情很多,我自己行的,不用人照顧!」花著雨虛弱地笑道。

  伙夫將無奈,皺了皺眉,將煎好的藥放在鍋裡,添了水,放到小爐子上熬。過了一會兒,藥鍋咕嘟咕嘟地響了起來,他將火關小了,回身笑道:「寶統領,再熬一炷香工夫就行了,我先回去了,終於送飯時再來看你。」

  花著雨點了點頭,伙夫緩步退了出去。

  花著面靠在床榻上好久,約莫著鍋裡的藥差不多了,她掙扎著下床,緩步挪到爐子前,將要端了起來。頭一昏,手忽然一軟。

  「哐當」一聲,藥鍋掉落在地上,滾燙的藥汁四濺,濺落在花著雨的腳面上腿上,一陣燙人的疼痛。

  身子軟,幾乎要倒下去,帳篷門忽然掀開,一道人影走了進末,忙走幾步,將花著雨一把撈住了,他皺了皺眉:「將軍,你怎麼了?病了?」

  花著雨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眼前之人是平老大,她啞聲說道:「病了,你幫我再熬一碗藥!」

  平老大臉色沉沉的,將花著雨扶到床榻上,拿起一塊汗巾,浸了水,故在花著雨額頭上。手腳麻利地開始熬藥,不一會兒藥熬好了,涼了一會兒,端到花著雨面前:「怎麼弄戰了這樣子,病了也沒有熬藥的?前段日子,姬鳳離不是挺照顧你的嗎,讓伙夫專門給你做吃的,若非如此,我怎麼能這麼放贈。」

  花著雨端起藥碗,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喘息著說道:「平,我睡一會兒,你守在這裡,別讓人進來。」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有平老大在這裡守著,她才能放心睡。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被敲門聲驚醒,她睜開眼睛,看到平老大守在床榻一側,沖著她笑了笑。有一個人守著,感覺真是好。

  「阿平,我感覺好多了,你先回去吧,別讓人發觀了。這裡必將距離姬鳳離的監軍帳篷很近,若是被發現就糟糕了。」花著雨低聲道。

  「我知道,這就走,你也早點搬到虎嘯營去吧,好歹我也是虎嘯營的兵士。到那裡我找你也方便。」平老大皺眉道。

  花著雨點點頭:「好!」

  「有一件事,我打探到,軍隊有一批軍糧運了過來,不過,不是朝廷運送來的,而是西江月籌集的。」

  「西江月?西江月以為民做善事為己任,籌備點軍糧並不奇怪,而且,西江月富可敵國,這點軍糧只是九牛一毛。」花著雨凝眉道。

  「聽說,是南白風容洛親自出馬送來的。我也是無意間打探到得,軍營裡的兵士們並不知道。我覺得左相和西江月說不定有密切關係,不然的話,何以是容洛親自出馬呢?」平老大悄聲道。

  「容洛來了?」花著雨心中一滯,眯了眯眼,這倒是始料未及的,南白風容洛竟然悄然來到了軍營。

  「好的,我知道了,你趕快走吧。」花著雨揮手道。

  平老大緩緩起身,走之前,獨自不放心地說道:「你記著,早點搬回到虎嘯營!今日,要不是我來,你昏迷在這裡,都不會有人知道。」

  花著雨點了點頭,平老大歎息了一聲,悄然從帳內退了出去。

  她靠在床榻上,過了好久,感覺腹中有些餓,她這才撐著身子來到桌案前,想要用點早膳。但是,腹中雖然餓,但是看到這些姬鳳離親自給她安徘的早膳,她頓時沒有了一點胃口。身上還是冷得很,額頭似乎又有些熱,她緩步走到床榻前,想再歇息一會兒。

  可是腦子裡卻亂的很,容洛來了,這個消息,還是讓她極是震驚的。

  §第106章

  天色晴朗,萬里無雲。但是,在這樣明媚的天氣裡,南宮絕卻感覺到陰沉沉的壓抑。

  昨夜,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而他卻不知道。唐玉和藍冰都被相爺打了,他問他們原因,那兩個人一個垂頭喪氣。一個痛不欲生,無論他如何追問,他們都三緘其口,真真是奇怪。

  相爺的帳篷外一片空寂,侍衛們都在幾丈遠外守衛,他疑惑地敲了敲帳門,緩步走了進去。

  「有事嗎?」清冷而淡漠的聲音,悠悠從帳內傳來。

  一股冰寒之氣湧來,南宮絕望著容顏冷漠如雪的相爺,難以相信,一夜之間,溫雅如風的相爺變成了這樣,如斯憔悴,如斯淡漠,如斯清冷。「有事趕快說?」姬鳳離揚眉有些不耐地說道。

  「沒什麼,屬下是問相爺,您見過四兒了嗎?」南宮絕低聲問道。

  「沒有!」姬鳳離怔了一下,艱難地開口說道。

  「昨夜她來了後,先是找到屬下,屬下原本要來稟告相爺的,可是她說要給相爺個驚喜,說要梳洗一番再來見相爺,屬下就給她安排了帳篷,怎麼到了如今,她還沒來見您?」南宮絕有些奇怪地說道,「那屬下去看看她!」

  「慢!」姬鳳離凝眉說道,他躊躇良久,最終開口道:「還是……我去吧!」

  過了好久,姬鳳離才緩緩站起身來,慢慢走了出去。他穿過一排排帳篷,不一會兒來到一座小帳篷門前。他在門前站立了好久,都沒有進去,直到一個小廝開了帳門倒水,才看到肅立在門外的姬鳳離。那小廝忙頓住腳步,朝著姬鳳離深深施禮:「奴婢見過相爺!」他自稱奴婢,顯然是女扮男裝的侍女。

  姬鳳離冷冷點了點頭:「她呢?」

  「在裡面呢,」小廝猶豫了一瞬,說道,「相爺,姑娘不知怎麼了,夜裡從外面回來,就沒有安睡,一直坐在外面垂淚,天亮了才剛睡著,這會兒剛剛起來。問她什麼事,她也不說!」小廝口齒伶俐地說道。

  姬鳳離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寬袍中的手卻微微顫了顫,一言不發地緩步向帳篷內走去。一個身穿男裝的女子坐在氈毯上的小矮桌一側,她沒有束髮,長長的墨發好似瀑布一樣披瀉而下,在光線黯淡的帳篷內,閃耀著流泉般的光澤。

  姬鳳離眯了眯眼,昨夜的記憶淩亂而模糊,就好似水中一團亂影,讓他根本無法抓住。但是,這一頭秀髮,他卻記得甚是清楚。心頭一震,雙腿頓時如同灌了鉛一般,再也邁不動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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