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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但是,姬鳳離依然沒有見他,只是讓守在門口的姬水傳話,說是准了她的請求。

  花著雨就納悶了,原來呢,這世日子,看姬鳳離為了治水勞心勞力,覺得他也不是十惡不赦的惡人,現在,對他剛有的一點改觀再次飄然無存了。說起來,她還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呢,若不是她,恐怕,他早去地府見閻王了。選世上,哪有選樣對待救命恩人的!

  說實話,他不見她,倒省了她應付他了。她樂得自在,每日裡只管熬藥。如今,這村裡都將她當做了救命神醫,看她比看張卸醫還要崇敬。熬藥的活部讓她來做,不是她熬的藥,他們喝下去都怕治不好病。

  轉眼十多天過去了,村子裡病好的人越來越多,每日送進來的新病人極少了,疫病基本上控制住了。

  這一日,村子裡送進來一個小病人,是一個小女娃,才不過一歲多,是所有染病中年齡最小的,還正在吃奶。她的阿娘已經病倒了,根本不能照顧小女娃,這小女娃就由一個病癒的婦人的婦人照顧著。這婦人很有經驗,很會哄小孩子,就有一樣發愁,就是喂藥。

  這治疫病的藥極是苦,別說是小孩,就連大人都難以下嚥,小女娃自然不肯喝,強行喂下去都吐了出來。婦人抱了小女娃過來,愁眉苦臉地說道:

  「元寶大人,這小丫咳得厲害,藥又吃不去,這可如何是好啊!」

  花著雨正在熬藥,見狀讓其他人先燒火,走過去將孩子將了過來。只見小女娃一邊哭一邊咳。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已經燙得很曆害了。

  「大嬸,我倒是還有一個法子可以試試,只是,不知道大嬸肯不肯?」花著雨輕聲問道。

  「大嬸,你之前治病病不是喝了不少藥嗎?藥都已經融入到你的血裡,你將手指咬破,讓孩子喝點你的血試試,看她喝不喝!」花著雨低聲說道。

  這個婦人也是病癒者之一,她的血對小女娃肯定管用。

  婦人聽了,點了點頭,道:「唉,小丫命苦,只要能救她,我就試試!謝謝元寶大人!」

  婦人抱著小女娃去了,花著雨去看鍋裡的藥。

  只聽得方才替她熬藥的人轉過身去,忽然恭敬地喊道:「見過相爺!」

  花著雨心中一驚,回首看去-,只見姬鳳離立在熬藥的小院門口,看樣子好似是從選裡路過。

  姬鳳離沉默著立在那裡,他朝著那向他施禮的百姓微微點了點頭,優雅的唇邊,依然帶著一絲慣帶的淡笑。深邃的墨瞳中,也依然是慣常的溫雅淡定。只是,背在身後的手,卻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花著雨抬眸淡淡掃了姬鳳離一眼,多日不見,他的氣色已經完全恢復,看祥子他的病是完全好了,今日大約是要出去了。不過,對於這個無情無義的人,自去掀開鍋蓋看鍋裡的藥。

  姬鳳離定定站在那裡,淡若浮雲的眸光從花著雨身上淡淡掃過,他便大步離去。迎著風,他的步伐一步比一步邁得快,衣袂伴隨著他的步伐如雲般飄飛。內心深處,似乎有一種不知石的東西在用力向外流淌,如洪水泛謐一般,但是,偏又被堅固的堤壩徂位,選衝擊讓他有世喘不出乞來。

  十天后,宣州水患已退,疫病已解。花著雨隨著姬鳳離一行人,向京城禹都而去。

  花著雨是騎著馬,和侍衛們一道隨著姬鳳離的馬車回來的。雖然去的時候,姬鳳離還讓她乘坐他的馬車,回來時,自己就和那世侍衛們一道了,其實選樣的待遇起落,讓花著雨很高興。最起碼,姬鳳離不再拿她當男寵,而是當侍衛了。

  老天爺也真是怪,前世日子還是連日暴雨。這幾日卻連日暴晴,雖然時令已經到了夏末,但是,白日裡日頭卻分外毒辣,騎著馬走在路上,幾乎都能被烤掉一層皮。

  所幸船鳳離還算體恤下人,只趕了一天的路,便下令令日住驛站歇息,夜晚趕路。就選祥,一行人晝伏衣行,和野獸一樣的作息。回到禹都時,時令已經到七月中。

  一場水惠一場瘟疫,眾人經歷了一番生死,尤其是那灶患了疫病痊癒的侍衛,猶若新生一般。見到繁華錦鄉的禹都,眾人都欣喜雀躍。有的侍衛,還小聲議論著,晚上要到醉紅樓樂和樂和去。

  花著雨甚是鄙夷,男人都是這個德行,以前在梁州,打了一場勝仗歸來,軍中許多將領都會到梁州的青樓找樂子去。有時候,還要強行拉上她去。如若不去,怕別人懷疑她的身份,後來,她便索性不扭捏,直接跟著去了。

  說起來,花著雨也算是梁州青樓常客了,不過,就是她這個常客,一次也沒嫖過,都是陪樓中姑娘吃茶吃酒,引得姑娘們老大不高岩,就在那時,花著雨認識了丹泓。

  那時候,丹泓被青樓老鴇派人打得除了臉,身上到處是傷,原因是丹泓不接容。不嫖妓的將軍遇上了不接客的妓子,這真是巧了。從此後,花著雨便將丹泓包了起來。她每次去青樓,不是去嫖妓,而是教丹泓撫琴。後來,丹泓說什麼也要追隨她。花著雨也憐惜丹泓小小年紀便賣身青樓,便將她從青樓裡贖了出來。沒想到,丹泓這一追隨,不禁追隨他到戰場上,還追隨到了深宮中。

  如今,皇甫無傷已經做了皇帝,那世特選的秀女,都成了皇甫無傷的嬪妃。不知道丹泓,如今境況如何,原本,她在皇甫無雙身邊時。本打算照拂丹泓,讓她到皇南元雙身邊做妃,保住清白之身。如今,她竟然連這點都做不到了。

  花著雨心中難免有些黯然,那些侍衛似乎看到她神色不對,原本竊竊私語,便變得鴉雀無聲。

  宣州一行,花著雨解了瘟疫,救了不少人的命。這些侍衛對她的看法都有些改觀,不再像以前那般鄙夷。大約是想到她走個太監,所以便不再議論什麼逛青樓之事了。

  回到相府,花著雨依然居住在藍冰所居住的馨園,但是,藍冰卻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住了。偌大一個馨園倒是成了花著雨獨居之處了。晚上,沒有藍冰在隔壁監視。白日裡,也沒有姬水姬月兩個跟屁蟲時時跟隨,花著雨在相府的日子,變得比以前自由多了。

  這一日傍晚,花著雨在屋內待得有些悶,便不知不覺走到了相府後園。

  晚日似落未落,天邊留著光輝幾許。

  夕即下,一大片湖泊籠罩在淡淡的胭胎色光線之中,湖面折射出奇異的絢爛光輝,流光瀲灩。湖面上,建了好幾座水榭,每一座方位不同,拼成一朵蓮花形漂在湖面上,每一座水榭都有一條長長的曲水欄杆一直連到岸邊。

  花著雨倒是從未想到,姬鳳離的後園中,竟有如此美景。她沿著湖邊,一人躑躅而行,走了一會兒,忽聽得一陣笛聲似輕風拂柳,從湖面上傳了過來。

  花著雨駐足聆聽,聽得出這首曲子像是熟悉,細細一想,竟是那一次在皇甫無傷府中夜宴上,姬鳳離吹奏的那首《弱水》。

  這首曲子,據溫婉所說,是姬鳳離譜的曲子,那一日在夜宴上,沒有細細聆聽,只覺此曲悠扔動聽。然而,今日在湖光花影中,再聽此曲,竟從這悠悠曲調之中,聽出了一絲孤高寂寞之意。

  花著雨是愛樂之人,忍不住坐在山石上細細聆聽,聽到後來,便有些手癢,如若此曲是別人所奏,她真的很想和他和上一曲。不過,一想到吹笛之人是姬鳳離,她便沒有興致了。

  她朝水榭之中淡淡掃了一眼,只見姬鳳離臨水憑風站在水榭邊,手拿玉笛,正在吹奏。藍冰無聊地坐在一側的欄杆上,正在到處觀望。

  花著雨生怕藍冰看到自己,慌忙從石頭上站起身子,快步鑽入到花叢裡,想沿著花叢中的小道回去。沒走幾步,就聽得藍冰的聲音傳了過來:「元寶,過來,過來,你跑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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