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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這奇形怪狀的刑具,看樣子似乎是夾腿的,也不曉得在漫長的歲月裡,這刑具夾斷過多少雙腿了,那木質上,被鮮血浸染的看不出原來的本色了。

  兩個院史將花著雨按倒在地,其中一個拿起刑具便夾在了花著雨腿上,一左一右,用繩子拉著,就要使力。

  花著雨趴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地面冷冰冰的涼意沁入手心,幾乎冰到她的心中。兩個院支一使力,一陣鈍鈍的疼痛襲了過來,花著雨咬緊了唇,她現在是不能反擾的,這些內體上的折磨,受一受也就過去了。這些人,還不敢在刑堂上將她整死的。

  「罷了!」姬鳳離的聲音好似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了過來,淡如輕風,卻冷如冰泉。

  「帶人犯下去吧!」他依然是倚坐在椅子上,姿態疏懶,俊美的臉上劃過一絲冷色。

  兩個院史聞言,慌忙手忙腳亂地將刑具從花著雨的腿上撒了下來,拽了花著雨便向外拖去。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花著雨緩緩說道,輕甩衣袖,那兩個院吏便被他甩了一個跟蹌。她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回首朝著坐在高處的姬鳳離道:「左相大人,人作惡太多,可是會遭到天罰的!」

  言罷,她拖著還有些疼痛的腿,大步走了出去。

  一出了審訊的大殿,她才慢下了腳步,腿還真是疼啊,刑具果然不愧是刑具,只是夾了一下,就疼得如此厲害。真不知如若夾下去,她是否能受的住。

  不知道,若是這些人給皇甫無雙用刑,他是否承受不住,屈打成招了。那些刑具,據說便是歷代皇帝御賜之物,是專門用來懲罰犯了大罪的龍子龍孫的。

  回到牢房,看到幾個院史正在打掃牢房內的柴草,不一會兒,又有院吏抬來了一張床榻,還有袱褥,以及低矮的桌椅。

  這周全也不知哪根神經錯了,競然將她的牢房提高到與皇甫無雙的牢房一個標準了,倒是讓花著雨百思不得其解。

  §第84章 權相,隻手遮天

  這牢中的日子,還真不是人過得。安小二買通內懲院的院卒過來和她聯絡過,花著雨思緒良久,還是覺得自己不能貿然越獄出逃。這樣風險太大,內懲院畢竟在皇宮,皇宮戒備森嚴,要出去可不是說著玩得。再者,如此一出去,她不僅會暴露自己武藝高強的身份,恐怕還會連累到皇甫無雙。她可是皇甫無雙的隨侍太監,一舉一動就會牽扯到他,他的案子現在可正是在關鍵時刻。

  花著雨只能隱忍,再隱忍。

  牢中的飯菜、陰森的環境、潮黴的氣味,院卒冬種各樣怪異的目光,她都能忍。好在自從那一次趙四的事件出了以後,牢中的院卒對她,很是客氣,再不敢那麼明日張膽地色迷迷地看她了。

  可是,有些事能忍,有些事卻是萬萬不能忍的。譬如,女子一月一次的月事。

  花著雨來月事有兩年了,以前在軍營中,雖然都是男人,但是她是將軍,又是獨居一帳,是以,這種事還是很好處理也很好隱瞞得。後來,到了皇宮,雖然是太監,但總是自由之身,也好說。可是,眼下,她住在牢房裡,這可怎麼辦。

  安小二還不知道她是女子,難道她要托他去買,不到萬一,她真的不想暴露女子身份啊!而且,在牢裡她能用女子物品嗎?太監用女子物品,那豈不是昭告天下,她是女人。

  花著雨覺得自己倒黴死了,心中氣恨啊!月事可不比傷口,傷口的血還能止住的。這一夜,花著雨正在歎息、抓狂,就見牢房門被打開,一道人影站在門口。

  她定了心,眯眼朝著牢房門口瞧去,只見來人是姬鳳離手下的藍冰。昏暗的牢房內,他一襲藍衫,風姿俊雅,長眸微眯,朝著花著雨笑了笑。

  花著雨對此人一向沒好感,他是姬鳳離的人,而且,每次見她,都帶著那種意味不明的笑意。這深夜裡,不知道他來牢房做什麼?

  「寶公公在這裡住得可習慣?」藍冰笑吟吟地邁步走了進來,問道。

  花著雨原不想搭理他的,聞言勾唇懶懶笑道:「自然習慣了,雜家覺得這裡很涼爽,是個避暑的不錯去處,如果藍大人在外面熱得受不住了,也可以搬進來住!」

  這是牢房,是個人都不會住得習慣,這充滿著黴味和腥臭的環境,這少得可憐的豬食,這藍冰純粹是來看她笑話的,可是,她偏不如他意。

  藍冰勾唇笑了笑,抬眸掃了一眼牢房內的環境,微微頷首道,「是啊,確實還不錯啊!我還真想搬進來住,不過,真可惜,我可沒有這個福氣。」他欠揍一般地說道,末了聳聳肩,道,「但是,恐怕寶公公也不能在在這裡住下去了。」

  花著雨心裡咯噔一下,難道藍冰是來送她上西天的?黛眉挑了挑,眸中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冽。他就知道,姬鳳離不會做無用之事,藍冰來這裡,難道是真要除掉她?若果真如此,今夜得逃獄了。

  「藍大人,您不會想讓我做餓死鬼吧,相爺這麼小氣,連最後一頓飯都不給嗎?」花著雨不動聲色地問道,清眸中鋒芒一閃。手中,卻已經暗暗運力,將鐐銬松了,隨時都可以脫出來。今夜,倒是要會會左相大人手下的三大名士之一,是怎生地武藝高強。

  藍冰眯眼掃了她一眼,道:「寶公公誤會了,在下此次來,可不是送你上路的,是要接你去相府的。來人,將寶公公的鐐銬打開!」他轉身命令獄卒拿了鑰匙過來,將花著雨的鐐銬卸了下來。

  花著雨聞言心中驚異,帶她去相府,妞風離要做什麼?難道說,他能隨隨便便從內懲院將犯人提到相府去,他的權利已經這麼大了?這麼說,皇甫無雙翻身無望了!

  「藍大人真是會說笑,我一個犯人,怎麼能去相府呢,您就怕皇上知道了,怪罪下來。」花著雨淡淡說道。

  「這個寶公公就不用擔心了,相爺既然能來監牢提人,自然不會有人怪罪的。日後你也不是什麼寶公公了,就做相府的寶侍衛。」藍冰神色一凝,淡淡說道。

  花著雨黛眉微顰,看來,今日必須要出去了。到相府做侍衛,真不知姬鳳離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現在在牢裡,她已經沒有和姬鳳離鬥下去的機會了。不過,到姬鳳離身邊,倒是可以查查他的底細。不入虎六焉得虎子,她豁出去了。

  花著雨扶著牆慢慢站起身來,只覺得身下一熱,她暗叫糟糕,忘了月事剛剛來。不過,留在牢裡,沒法處理,出去呢,倒是能想想辦法。當下,夾著腿,慢慢走了出去。

  路過皇甫無雙的監牢,聽得裡面沒什麼動靜,心中微微一沉。選些日子,聽安小二說,作為太子殿下,姬鳳離並沒有給皇甫無雙用刑,而皇甫無雙自然也沒有招供。但是,所有的證據指向的都是他,所以,他要翻案是不可能了。恐怕,一輩予都要在內懲院呆下去了。不過,如今老皇帝有病,康王當政,皇甫無雙能在牢中安然度日嗎?

  花著雨凝聲問道:「如果雜家猜得不錯,康王就怯要繼位了吧,只是不知,無雙殿下你們要如何處置!」

  藍冰負手走在前面,聞言回首笑道:「我就說了,寶公公是聰明人。眼下,康王就要繼位,相爺是當朝輔相,寶公公這只良禽也要擇木而棲啊!至於無雙殿下,他有沒有事,就看皇帝如何處置了。」

  「藍大人以為雜家是良禽嗎?」花著雨淡笑著說道。

  「在下怎麼認為不要緊,只要相爺認為你是你便是。對了,你不用雜家雜家的自稱,聽著真不順耳。」藍冰緩步走著,淡淡說道。

  花著雨冷聲道:「藍大人真是說笑,就算是離開了太子殿下,離開了皇宮,做了相府的侍衛,也改變不了我是太監的事實!」

  藍冰挑眉不話,深深地喟歎了一口氣,負手快步而出。內懲院的周全趨步走過來行禮,畢恭畢敬地將他們送了出去。

  內懲院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藍冰示意花著雨上馬車,花著雨只得漫步走了過去。

  馬車沿著偏僻的宮中禦道離開內懲隴,在宮中一路暢通無阻,不一會兒便出了皇宮。馬車從禹都的街道上走過,花著雨挑開車簾朝外望瞭望。

  從青江行宮回來,就被直接押到了內懲院,這禹都的夜景,好久沒看了。還是那樣一如既往的繁華,可是,卻早已物是人非了。

  路過一條夜市,花著雨遙遙看到一家賣成衣的鋪子,凝聲道:「藍大人,我這身上的囚衣是不是該換下來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去買兩件衣服穿。這樣子入相府,不知道會不會褻瀆了左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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