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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冰冷的地面,帶來冷冷的寒意,手腕上的木枷鐐鑄鉗住了手,她掙扎著才爬了起來,就在地面上半趴半跪的。

  她覺得有些可笑,皇帝老兒都將自己兒子關到內懲院了,還審什麼審。而且,派來的審案的人,竟然是姬鳳離。你說,皇甫無雙能有機會翻案嗎?

  她慢慢抬起頭來,牢房內黑如暗夜,可是這審訊的屋子倒是有兩扇窗子,有日光淡淡的照了進來,將這處偏僻而空曠的大殿,照的一半陰暗一半明亮。

  審訊臺上坐著一個人,是刑部尚書張青,而一側的幾案旁,坐著兩個人,一十是左相姬鳳離,另一個卻是右相聶遠橋。

  §第83章

  審訊臺上坐著一個人,是刑部尚書張青,而一側的幾案旁,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左姬鳳離,另一個卻是右相聶遠橋。

  花著雨的心定了定,如若有右相聶遠橋來旁聽,那麼,是不是說明皇甫無雙還有此機會。

  聶右相是聶皇后之兄,在朝中也是一方勢力,介是,不知為何,聶右相和聶皇后的關係非常僵,似乎有老死不相往來那種。是以,他雖然是皇甫無雙的舅舅,平日裡和皇甫無雙走的也不算近,似乎對於奪儲之爭,沒有什麼興趣,然,到了這個生死攸關之時,花著雨相信,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支持皇甫無雙的。

  張青向左右兩位大員望了一眼,開口道:「兩位大人,我們這就開始吧。」

  姬鳳離坐在幾案後,身著官服的他,少了幾分飄逸之感,多了幾分沉穩練達。他懶懶靠在椅子上,神色淡然,看到花著雨被人推了進來,一雙幽墨沉潭的瞳眸才不經意間輕啟,淡淡掃了花著雨一眼。

  聶右相冷冷哼了一聲,道:「那就開始吧!」

  張青咳嗽一聲,將驚堂木一敲,冷聲問道:「堂下人犯,本官問你,上月你陪太子殿下到江北賑災時,可曾派人到山間抓捕人熊?」

  「沒有!」花著雨挑了挑眉,淡淡答道。

  張青也不惱,這人惱不惱其實都一個模樣,天生一張風正不阿的棺材臉,沒有喜歡之分。

  「那按照行程,你們本當在五月下旬就可以回到京城,何以到了六月初才抵返城,這十多天的,你們又支了哪裡?」張青冷冰冰乾巴巴地問道。

  花著雨沉吟片刻,其實,皇甫無雙丟失了賑災銀兩,回宮後,便向炎帝稟告了,炎帝命戶部撥了三十萬銀兩還了容洛的西江月。但是估計,這件事也就幾個大臣知曉,並未傳得人人皆知,炎帝對於皇甫無雙其實還是很回護。

  但是,這件事現在卻不得不說出來了,因為在旁人看來,他們陵呆的那一段時日,確實會讓人疑心去辦什麼事。於是花著雨便將賑災銀兩被劫,他們向「西江月」借了三十萬銀兩,以及到京陵炒作店鋪,一一道了出來。

  張青聞言皺了皺眉,似手從末聽說過此時,沉聲問道:「此言當真?太子殿下曾經賑災銀兩丟失」

  花著雨冷冷笑了笑道:「絕無半名虛言,張大人可以派人到京陵客喜來客棧去查訪!也可以親自去問聖上!」

  丟失賑災銀兩雖也是罪,但,總比趁賑突去山中尋找人熊罪名小吧!

  張青點了點頭,不再問話,一側自有筆錄官將花著雨的話一一寫了下來。

  「本官再問你,你可曾留意太子殿下平日裡都和哪官員往來?可曾和人有過書信密件?」張青直視著花著雨,冷聲再問道。

  這是要將和皇甫無雙是一党的官員也扯出來了,這分明是要給皇甫無雙按上結黨營私的罪名,不僅僅要將皇甫無雙整垮,還要將他所有的靠山也整垮了。

  「張大人,奴才在殿下身邊伺候,殿下每日裡除了到禦書房去挺太傅們授課,便是面臨聖上,不曾見他和朝中哪位官員往來!」花著雨淡淡答道。

  她這是說的實話,到宮中這麼久了,還真沒發現皇甫無雙和誰來往過,就連他母后聶皇后那邊,他都是不用去請安的。

  「不知道?」張青淡淡哼了一下,驚堂木一拍,道:「那人熊之事,你總清楚的很吧!還不一一招來。」

  「張大人,人熊之案,並非太子殿下所為。從太子殿下清苑搜出來的那張青竹圖,大人們認為是那幅畫和辛夷花粉放在一起的,是以沾染了花香,但是,奴才認為,那幅畫也可以是被人作畫時做了手腳,在畫墨中灑上花粉,作出來的畫一樣可以有辛夷花的氣味。」花著雨伏在地面上,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說的有道理,這幅畫可以別人用含有花粉氣味的墨畫的畫,然後送與太子,誣陷太子殿下!」一側旁聽的聶相擄著鬍鬚慢慢說道。

  「說的確實有道理,但是;那幅畫作畫的墨也是太子殿下派人拿過來的!」張青臉色毫無表情地說道。

  「但是,作畫的人一樣是接觸過畫墨的,她也可以悄悄在作畫時灑入花。」花著雨抬眸說道。

  張青眯眼道:「但是,溫婉小姐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作畫的,如若她趁機做手腳,當日在場那麼人,為何無人發覺呢?」

  花著雨語塞。

  當時,她是有些無聊,並未一直注意著溫婉,而是抬頭望向天空,恰巧,蕭胤的海東青吸引了她的視線,是以溫婉做不做手腳根本發覺不了。

  而皇甫無雙,他是注意著溫婉,但是估計他被溫婉迷得三葷六素的,怕是溫婉幹什麼都是注意不到的。

  「奴才當日有些失神,並未注意到!」花著雨緩緩說道,到了此時,她有些後悔,當日自己怎麼會無聊到去看天空呢。

  可是,誰又能料到,那個時候,對手就已經開始設局了呢?只不過是一同幅畫而已,誰能知道一幅畫能將皇甫無雙這個呼風喚雨的太子送到內懲院呢!就算是想要防恐怕也是防不勝防的。

  「沒有注意到!?」張青面無表情地說道,就連聲音都沒有喜怒,他再重重地一拍驚堂木,道:「人犯,你抬頭看看!」

  花著雨抬頭,隨著張青的視線向牆上望去。

  只見他所指的牆壁上,掛滿了稀奇古怪的刑具,看上去陰森可怖,烏黑烏黑的。上面籠罩著厚厚的一層血腥,也不知道,這刑具沾染了多少人得血。

  張青指著牆上的刑具道:「這上面的東西,都是歷代後端親賜的,專門用在犯了法的王公貴許身上的。你一個小小的太監,能夠用上御賜的刑具,也算是有福了。來人,大刑伺候!」

  花著雨這些年,在戰場上,什麼沒見過,唯獨沒見過這些可怕的刑具。

  但是,她花著雨又豈是被這些刑具嚇倒之人,清冷的視線從黑黝黝的刑具上掃過,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奴才不知,刑部尚書便是這般審案的!既然要屈打成招,又何必問直接來上刑好了!」她淡淡說道,清眸中掠過一絲譏誚。

  張青臉色再冷了幾分,一旁的院吏依言過來,一左一右拉扯住花著雨的手臂,就要向刑具那邊拽去。

  姬鳳離斜倚在椅子上,純淨的墨色長眸淡淡朝著這邊掃了過來,淡若浮雲般從花著雨臉上飄過,再漫不經心地凝注在放在地面的刑具上。狹長雙目眼角斜飛,隨意悠然的斂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花著雨可以想像出來,姬鳳離眼下心中會是多麼的歡喜。這一次,他也算是報了當日自己狂揍他的仇了,也報了自己搶走他衣衫的仇了。

  真是,得罪什麼人,可不能得罪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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