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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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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似血,落日熔金,西邊的天際,一簇簇雲朵好似抹上了一層胭脂,絢爛而奪目,如同燃燒的火焰。山風帶來陣陣涼意,路旁山間的野花,隨風飄出縷僂幽香。 流風、回雪、輕雲、蔽月,以及蕭胤隨行的侍衛都是騎在高頭大馬上,簇擁著一輛馬車緩緩行了過來。蕭胤此番剛剛受傷,卻是騎不得馬了。 炎帝受了傷,行宮內局勢一片混亂,是以蕭胤的離開,並未大張旗鼓,炎帝只是派了兩名官員前來相送。而這兩名官員之中,竟有一名是溫太傅。 其中一名官員隔著馬車的窗子對蕭胤說了一番客套話,便自離開了,而溫太傅卻是隔著窗子說了好久,讓躲在灌木叢中的花著雨等得好是心煩。真是不曉得,溫太傅和蕭胤有什麼話說,竟能說這麼久。 到了後來,大約是蕭胤不耐煩了,催促侍衛們啟程,馬車輾輾而行,溫太傅最終才不舍地一直凝望著馬車,直到拐彎不見了,他還在那裡望著。 花著雨微覺事情有世不對勁,待到馬車行到她藏身之處,她悄悄縱身躍到車猿上,掀開馬車車簾鑽了進去。 天色有世暗了,馬車車廂頂上的四角內,分別掛著幾隻散發著票先的夜明珠。 蕭胤斜倚在臥榻上,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墨發也有幾分淩亂,看上去疲倦而落寞。唯有那雙紫瞳,帶著一絲不舍,深深地凝視著乍然出現的花著雨,就好似盛在水晶杯中的葡萄美酒,深邃而剔透。他好似本就在等著她。 車廂內並非蕭胤一個人,在他身畔,竟然還坐著一十人,是一個女子。她背對著蕭胤,坐在那裡,臉朝著車廂一角,似乎是在哭泣。齊腰的長髮襯著冰藍暗銀的綃裙,玉白的步搖垂穗在髮髻上輕輕播曳。 只看她的背影,便是婀娜妖嬈。 那女子似乎也聽到了動靜,緩緩轉過臉來,一張嬌美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如同梨花帶雨般的惹人憐惜。 花著雨望著眼前女子熟悉的臉,腦中頓時一暈。 這個女子,竟然是溫婉。 溫婉竟然和蕭胤一起坐在馬車裡,這是怎麼回事? 她想起炎帝為蕭胤設的接風宴上,蕭胤專程點名聽了溫婉撫琴。原本,他見到溫婉的畫像,就已經動心,如今看到了真人,恐怕是再次動心了吧。 宴會上,炎帝也說了,如若他看上誰,就讓誰和親去。想必,是他臨行前想炎帝要了溫婉吧。不過,溫婉已經是秀女了,炎帝竟然也答應,而且,就這樣悄悄的讓溫婉嫁到北朝去?怪不得,溫太傅方才是那樣不舍! 昨夜,蕭胤捨身救她,讓她萬分感動。可是,人家或許也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妹妹,如若,沒有了卓雅的身份,他或許不會那麼做的。 思及此,花著雨的心便慢慢沉凝了下來,她扯出一絲笑容,澀聲說道:「聽聞蕭殿下要回北朝了,我們太子殿下特囑託奴才前來相送,願蕭太子一路順風,早日抵達北朝。」 §第82章 句話說的有些冠冕堂皇,不這樣不行,因為車中有溫婉,所有道別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她只有這樣說,說自己是奉了皇甫無雙的命令前來相送。 蕭胤聽完花著雨的話,深深地歎息一聲,伸出修長有力的手輕輕覆在花著雨手上,輕輕地攥了攥,好似要將他身上的力量,通過指尖的碰觸,傳輸到到身上一般。 「哼,想不到堂堂的北朝太子,竟然會是個斷袖,竟然會喜歡一個太監。哈哈……」溫婉在一側冷冷說道,聲音清冷而鄙夷。 花著雨心中一驚,拂袖甩開了蕭胤的手,抬眸冷冷凝視著溫婉道:「溫小姐你誤會了!」 「誤會?」溫婉臉上的清淚已經檫拭乾淨,此時高高昂著頭,雲鬢如煙如霧,那只步播在鬢邊播曳著,端的是華貴逼人,她唇角掛著一絲清冷美麗的笑意,緩緩轉首望向蕭胤,冷聲問道,「北太子也認為婉誤會了嗎?」 蕭胤修長的劍眉凝在了一起,他回首朝著溫婉淡淡一笑,紫眸瀲灩,薄唇微揚,就好似暗夜花開。不經常笑的人,笑容往往是致命的。 但是,花著雨卻知曉,蕭胤的笑,往往是對方噩運的開始。她至今忘不了,在將她扔入紅帳篷前,他那一笑的勾魂攝魂。果然,溫婉還沒有從蕭胤這一笑中回過神來,就聽得蕭胤淡淡說道:「是,你的確是誤會了!」話音方落,蕭胤便伸才指,點中了溫婉的昏睡穴。 「我知道,就算是父皇病了,你還是不願意隨我走的,是吧?」蕭胤眸光複雜的凝視著花著雨,好似洞悉了她的想法一般緩緩說道,「我說過,不會強求你回去的,既然你執意要留下,我便成全你。只是,如今南朝形勢風雲變幻,危險至極。如今這樣的形勢,要我如何放心離開!這個女人……」 蕭胤回眸瞥了一眼陷入昏睡之中的溫婉,靜靜說道,「倒是一個不錯的籌碼。如若,昨夜我救你引起了他們對你的懷疑,那麼,這個女人被我帶走,相信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 花著雨心中一熱,她從未想到,蕭胤帶走溫婉,原來,為的也是她! 「皇帝怎麼會同意你將她帶走呢?」花著雨忘不了,當日就是因為不願讓她嫁,所以,他們選擇了讓她去替嫁,而且,如今溫婉已經是秀女了。 「這得歸功於南朝此時的內亂,而邊關又沒有花穆那樣的將士鎮守,所以,他們對我倒是有幾分忌憚的。何況,在宴會上,炎帝也是答應了,不管我看上誰家的千金,都會答應和親的。就算他再不願意,他都不能拒絕。不過是一個秀女,就算是妃子,他也不得不讓。」蕭胤眯眼說道,話氣裡霸氣凜然。 蕭胤說的對,形勢逼人,這讓炎帝也不得不低頭。 「那你,是打算讓她做太子妃?」花著雨不經意地問道。 「太子妃?」蕭胤薄唇一勾,綻開一抹淡淡的笑意,「丫頭,大哥這一生,恐怕是再也不會有太子妃了,就是侍妄,大哥也不想要。」 他的話氣漸漸低緩,夾雜著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花著雨心中一沉,她覺得呼吸乍然變得沉緩了。良久,她才淡淡抬眸,勾唇戲謔地說道:「大哥莫不是得了病?對女人都沒有興趣了麼?」 「病?是啊,大哥是得了病,或許這一輩子都再也治不好了,永遠都治不好了。不過,這祥的病,就算是能夠治癒,大歌也寧願不去治。」他淒涼一笑,深眸間漾滿瞭望而不得,求卻不能的悲哀。 那樣的悲哀,卻也是隱藏在他的眸底,不想在她面前坦蕩蕩表露的。 如若,她不曾聽過他醉酒後的話,或許,她也會看不懂他眸中的悲涼,聽不懂他說的病,其實是什麼病。 夜風漫過,山間的風透過車窗漫了進來,時間,似乎在這一聽間靜止了一般。清眸不經意般和過車廂一角,看到當日她做他琴奴之時,撫過的那架繞梁琴靜靜地放在那兒。黑色的琴面光華盡斂,在光華黯淡的車廂內,散發著獨有的沉穩。 「你將繞梁也帶來了?」花著雨清聲問道。 「是啊,原本我是要再聽你彈奏一曲的!」蕭胤勾唇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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