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鳳隱天下 | 上頁 下頁


  一路上,不斷有兵士幸災樂禍地瞧著她,低聲說著,哼,南朝竟然對我們太子耍陰謀詭計,以為我們怕了他們不成。瞧這個就是南朝和親的公主,一來就被送入軍妓帳篷了。今晚我們也去紅帳篷樂一樂,嘗嘗這個南朝公主和我們北朝的女子有何不同。

  花著雨靜靜聽著那些兵士的話語,清冷的眸間沒有一絲表情。

  不一會兒,前方出現了幾座相連的紅頂帳篷,兩個侍女將她送入到一個紅帳篷,指給她一個床榻,便離開了。

  花著雨坐在床榻上,蹙眉打量著帳內。

  這是一個兩人合住的帳篷,床榻之間,被布簾隔開。在軍營之中,這算是下等軍妓的帳篷了,因為上等的軍妓,都是一人一個帳篷的。

  另一個床榻上,顯然是有人,能聽到男女的喘息之聲,隔著布簾,隱約看到兩個糾纏的人影在晃動。很顯然,是有軍妓在接客。

  花著雨閉了雙眸,躺倒在床榻上。腦海中,許多想法掠過,疾如電閃。如今,她要怎麼做,才能擺脫即將到來的羞辱?

  酒的酒勁湧了上來,渾身開始發熱,頭昏昏的。昨夜在雪裡埋了一日,原本身子已經冷透了,不想被蕭胤強行灌下去的酒倒是救了她,否則,她肯定是要病一場的。

  這酒的酒勁倒是很猛,不過,花著雨的酒量本就不錯,所以並沒有醉倒。她迷迷糊糊地躺在床榻上,聽到裡面的喘息聲漸漸停止,有腳步聲響了起來。

  她冷然睜開眼眸,看到一個男子提著褲子,向帳外而去。

  「妹子,你是新來的?叫什麼名字?我叫逐香。」一個女子嫋嫋婷婷地從裡面的床榻上走了出來,一邊整理著身上的衣衫,一邊曼聲問道。

  她大約二十多歲的年紀,生的有幾分姿色,著一襲煙粉刺繡棉裙,髮髻蓬鬆淩亂,一支珠釵斜插在鬢邊,有些搖搖墜。

  「哎呀,妹子,你的臉上怎麼這麼髒?你莫非是戰俘?可是,沒聽說太子打仗啊。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幫你端水洗一洗吧!」逐香驚駭地說道,竟然還是一個熱心的人。

  「不用!」花著雨冷然開口,她還不想梳洗,眼下這副樣子,多少可以嚇退那些來尋歡的軍士吧。

  「你這個樣子,有哪個男人願意來找你。既然做了這一行,就要想法多掙些銀子。雖然軍營裡為我們提供膳食,也每月供給我們月銀,但是,那些來尋歡的男人,每次尋歡完,都會打賞銀子的。日子久了,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逐香在花著雨身側低聲規勸道。

  這個逐香,很顯然做這一行已經日子不短了。

  「我並不想賺銀子,對不住,我有些累了。」花著雨閉上眼睛,在床榻上小憩。

  「那妹子便好好歇著吧!」逐香倒是識趣,扭著腰肢退回到自己的床榻上。

  夜,很快來臨。

  萬籟俱寂,遼闊的曠野上,極北之地刮來的風,好似鬼哭狼嚎的聲音,讓人聽了忍不住想戰慄。冷風順著帳篷的縫隙鑽了進來,帳內極是寒冷。

  酒的酒勁早已消退,沒有內力護體的身子漸漸開始冷了起來。但是,花著雨卻感覺到,身子不再綿軟,隱隱有了力氣,漸漸地可以活動了。

  花著雨心中極是疑惑,她一直不清楚姬鳳離給他下的到底是什麼毒,用什麼解藥可以解開。可是,如今,沒有用什麼解藥,竟然莫名其妙地解了。從昨夜到現在,她只喝了蕭胤灌給她的酒。

  難道,是酒解開了她的毒?解藥竟會如此簡單?

  花著雨百思不得其解,卻在此時,聽到外面響起一串腳步聲,聽聲音是朝她們帳篷走來的。

  花著雨心中一緊,隔壁床榻上的逐香今夜沒有客人,已經睡下了。

  如果有人尋歡上門,希望這人不是來找她的。

  帳門被人用力的叩擊,花著雨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大聲喝道:「開門!南朝來的女人,還不過來開門伺候。」

  §第十章 嫖客上門

  叩門的聲音很大,將已經睡下的逐香吵醒了,她點燃燭火,披上衣衫便要去開門,就聽得哐啷一聲,外面的人已經等不及,一腳將帳篷的門踹開了。

  一個高大的人影闖了進來。

  「哎呦,原來是達奇……達奇右尉來了……您……您……」逐香臉上原本已然綻開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了,就連說話也有些不利索。

  以往只要有人上門,逐香都是笑臉相迎的,今日這般模樣,卻是有些反常。

  花著雨冷眼一掃,只見來人甚是威猛,夜裡這般冷,他卻只斜披著一件袍子,露出大片古銅色的皮膚,以及胸前山巒一樣起伏的肌肉。右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在燭火下看著分外猙獰。

  怪不得逐香有些怕,這個叫達奇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這樣的客人,就是逐香這樣做慣了軍妓的女子,都不願意接待。但是這個可怕的人,卻顯然是來找她的。

  既然被送入了紅帳篷,花著雨便知曉有一日她定會遇到這種情況,可是卻沒想到會這麼快。這些人,真的是一點喘息的工夫都不給她。

  要如何,對付他呢?

  這個人顯然是蕭胤手下將領級的人物,看他這一身兇悍肅殺的氣質,還有那敏捷的步伐,在戰場上定是一員猛將。此時,她內力沒有恢復,和常人無異,並不是他的對手。

  那人瞪眼瞧了一眼逐香,便一把將逐香推開,邁著咚咚的步子,向花著雨這邊走來。

  「你就是那個南朝來的和親公主?」他走到床榻前,伸出健壯的手臂,一把將花著雨從床榻上揪了起來,湊近昏黃的燭火,睜眼細細打量她。那目光,就好似狂野上的狼,正在觀察自己的獵物。

  花著雨沒有反抗,她還沒有找到一擊而中的機會。強忍著心底的厭惡,忍受著這個男子口中噴出來的酒氣,忍受著他chi裸裸的審視。

  「哈,臉上怎麼這麼髒?咦,這皮膚真是滑啊,雖然長的不怎麼樣,呵呵呵呵……不過,本大人倒是不介意。」男人伸出長著老繭的手指摸了一下花著雨滑膩的臉龐,便鬆手將花著雨扔在床榻上。起身將自己身上斜掛的外袍脫了下來,又俯身去脫花著雨的衣衫。

  花著雨身上的衣衫,是錦色換給她的衣裙,是錦色穿過的小襖。

  北朝的男子似乎不耐煩去解衣裙的盤扣,伸手一把將衣衫撕裂了。「刺拉」一聲裂帛聲,聽在花著雨耳中,就像是雷鳴。

  錦色,當日便是被人這般淩辱的吧。

  悲傷,像冰一樣,將她的心湖冷凍。憤怒,像火一般,引燃了心頭堆積的火藥。冰與火交替之時,她悄然伸手,從發上拔下來一支發釵,緊緊握在手掌中,堅硬的釵頭將手掌咯的生疼。

  第一次,花著雨覺得之前的自己,有些狂傲自大,為何,就不為自己準備一個便於攜帶的防身利器呢?眼下,卻只有靠這只銀釵了。

  其實,她並不想殺人的。

  但是,她不得不動手。因為她,一定要活下去。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