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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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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而來的光明令花著雨的眼眸有些不適應,慌忙閉上了眼,片刻後,才慢慢睜開。此時的她,漆黑的長髮散亂垂落,臉上有黑的黛青,紅的血色,一臉髒汙,看不出本來容色。唯有一雙黑幽幽的明眸,散發著堅定凜然的光芒。 撲面來的風,帶著北地的寒氣,吹亂了她的發,從髮絲淩亂的縫隙裡,她才瞧清了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處平緩的坡地,放眼處,有上百個帳篷連成一片。不斷有北朝的兵士從帳篷裡走出,卻沒有說話,都畢恭畢敬地望著她眼前的男子。 花著雨對這種境況很熟悉,很顯然,這是一處行軍所在的紮營之地。 「倒是生了一雙好眼,只是……可惜了。」面前的男子眯眼輕歎。 花著雨這才看清這個昨夜站在高坡上的男子。 他披著一襲玄色斗篷,漫不經心地站在那裡,身材極是高大。如雕鑿般的俊美面孔,斜飛入鬢的修眉,一雙長眸微闔,透出一絲鋒銳的冰紫。 紫眸!? 那雙眼瞳就宛如上好的冰玉,墨色中透出流光溢彩的紫,憑空添了一絲魅惑。如若,忽略他周身的冰寒氣息,如若,再忽略他唇角微微挑起的那絲嘲弄的冷冽笑意,這個人毫無疑問是一個賞心悅目的俊美男子。 只是可惜,他那天生的冷厲的,難以親近的疏離氣息,讓人不由自主地忽略了他外在的容顏。 他是誰? 花著雨想起方才有人稱他為殿下,那麼,這就是北朝的太子蕭胤了,此行她和親要嫁的人。 對於北朝的太子,花著雨是有些耳聞的。 最初還是從丹泓口中聽說的,民間流傳一句詩,南白鳳,北紫鵬,西修羅,東財神,指的是當今四大武功絕世的男子。 南白鳳,是指的南朝的容洛,北紫鵬,便是這位北朝的太子蕭胤,而西修羅,是鎮守西疆的銀面修羅贏疏邪,東財神,是東燕的瑞王鬥千金。 那時,花著雨對這句詩不屑一顧,什麼四大絕世男子,又有幾個是名副其實的?最起碼,她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贗品,這麼看來,其餘的,也不一定是真的絕世。 而此時看來,眼前這個紫鵬,倒是有些絕世高手的風采。 花著雨的審視令蕭胤有些意外,他未料到,這個女子膽子倒是不小,敢這樣直視他的人,他還不曾見過。 他抬手,執槍挑起了花著雨的下顎,眯眼審視著,雪亮的槍尖和花著雨眸間的光華映在一起,讓她的黑眸愈加的亮。蕭胤的手腕微微一動,鋒利的槍尖擦傷了花著雨下顎上的肌膚,一滴鮮血順著槍尖滴了下來。 蕭胤皺了皺眉,這麼細膩脆弱的肌膚,這便是南朝那些水做的女人? 「太子,不可輕舉妄動。雖然這次我們中了南朝的奸計,但是,暮雲公主若是未死,或許事情還有轉機。」賢王沉聲說道。 「叔王,你一向主和,可是你也已看到,南朝已經對我們北朝虎視眈眈,此次的事情不過是一個藉口。就算這次避過了,日後他們依舊不會放過我們。不如迎戰,難不成我們北朝還怕他們不成?」蕭胤冷冷開口,伸手將長槍從花著雨脖頸上撤了回來。 花著雨心中一淩,如若北朝決意一戰,她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嗎?! 不! 她不能死。 她要活下去,還有許多事,需要她去做! 「太子……」花著雨一開口,就發覺自己聲音嘶啞的難受,一日一夜未進一滴水,唇角早已乾裂,嗓子早已啞了。 「太子說得沒錯,南朝是有野心,但是……咳咳咳……」花著雨不斷地咳起來,良久斷斷續續地說道,「眼下此戰必須避過,因為此時交戰,你心中清楚,你們沒有三成勝算……我可以讓你們避過此戰,咳咳咳……」 蕭胤低下頭,凝視著劇烈咳嗽雙肩戰慄的女子,一伸手,有人慌忙捧上一個牛皮的酒袋。他打開酒袋,濃烈的香氣便從袋口源源不絕冒了出來。 他一隻手探過來,一把捏住花著雨的下巴,把她的嘴捏開,將壺裡的液體向她的嘴裡咕咚咕咚倒去。 這似乎是北朝特有的酒,又鹹又腥,帶著辛辣的酒香。 他灌得太快,她根本喝不及,一口氣被嗆住了,白白的液體從鼻孔裡冒了出來,難受的很。蕭胤卻不管,一把扯住她的頭髮,繼續咕咚咕咚地灌下去。末了,花著雨被灌得再也咽不下了,酒從嘴裡鼻子裡直往外淌。 他這才肯罷手。 在她面前緩緩俯身,微微一笑。 這個冷冽的人,笑起來卻是說不出的魅惑,只是,那笑容裡卻有著令人戰慄的嘲諷。 「本王並不怕開戰,也不想避過。另外你放心,雖然你不是本太子看上的女人,雖然你只是一個替代品,但是,本太子不會讓你死的。」言罷,他的笑容微微一凝,起身冷聲吩咐道,「來人,將她送入紅帳。」 賢王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竟然要將和親公主送入紅帳?那可是軍妓居住的紅帳篷,難不成…… §第九章 送入紅帳篷 紅帳蓬。 再沒有人比花著雨更清楚這三個字的意義了。 她曾經憤怒地闖入紅帳篷之中,將正在裡面尋歡作樂的將士揪了出來,每人打了二十軍棍,她還試圖將那些軍妓們全部送走。 但是,作為大軍元帥的爹爹卻並不同意,說這是男人的需求。而那些軍妓出乎意料並不想離開,反而跪著要求留下,說這是她們的謀生之道,莫要她斷了她們的財路。 這些女人,被生活所迫,竟然甘心情願用身體來賺錢,甚至有些還樂在其中。 她甚是同情。 而今日,蕭胤竟然要將她丟入到紅帳篷之中? 「太子,她雖然不是溫婉,不是太子看上的太子妃。可她卻是南朝平西侯的千金,那個溫小姐,本王后來打聽到,她身子孱弱,平日裡藥石不斷,這樣的金絲雀,在我們北朝哪裡養得活?」賢王趨前一步,諄諄勸道,「太子,還是莫要衝動,千萬不能將暮雲公主送入紅帳啊!她可是花穆的千金啊!」 「王叔,你不必再說!」蕭胤回身,望著伏在地上狂嘔酒的花著雨,唇角譏誚地揚起,「難道她不是金絲雀?你們兩個,還不帶她走!」 看來蕭胤不僅對於南朝此次的陷害憤怒,怕是對於南朝將他看中的和親對象溫婉換成了她,也是深感恥辱吧。如若是和親來的是他看中的溫婉,他應該不會這麼無情地對待她。 花著雨又咳了幾聲,兩個軍中的侍女走了過來,一左一右將她架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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