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扶搖皇后 | 上頁 下頁 |
四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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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非天一笑,露出「你好像對你女人信心十足其實你卻不知道扶風巫術有很多辦法可以讓女人就範就算不用那小子威脅她爺一樣可以讓她乖乖撲進來你這是送羊入虎口我不笑納豈不可惜」的神情,隨即道,「條件?」 「大人允許我等一路相隨,在我不出手的情況下不得出手,不得傷害扶搖及我等身周之人,如果大人能令扶搖心甘情願就範,在下立即將金剛送回,如果大人輸了,請發誓再不糾纏,並出手救治他。」他指指身邊雲痕。 「爺本來就不喜歡強迫女人。」帝非天睨視他,「反正也閑,成!」 「只是,」長孫無極淡淡道,「鑒於在下這位雲兄弟已經油盡燈枯,如果等到賭局結果出來再救,只怕早成了枯骨一束,到時萬一大人輸了,豈不是無法履行賭約?那于大人只怕英名有損吧?還請大人先出手,好歹給他延命。」 「你們輸定了,還救什麼救?」帝非天嗤笑。 「哦,那也行。」長孫無極轉頭,聲音淡淡在海面傳開去,「書記官何在?」 「臣在!」遠處一艘大船上,有人大聲回答。 「起居注上記一筆。」長孫無極仰首向天,慢慢道,「天乾元年六月十七,帝與扶風巫神非天大人遇于絕域之北,並定奪心之約,然賭約未竟,大人畏敗而去……」 「成了!」超級好面子的帝非天大爺一口打斷,「別玩激將了,爺能救活他也能治死他,等到你們輸了,爺再一個指頭捺死他便是。」 長孫無極笑而不語,手一揮,書記官停下奮筆疾書,長孫無極十分可惜的道:「唉,朕的起居注將來是打算刊行天下的,和巫神大人海上相遇這一筆本來甚好,真是可惜……」 他含笑站起,示意大船上的人接過雲痕,伸手向帝非天笑吟吟一引:「巫神光降,蓬蓽生輝。」 帝非天拎著孟扶搖,大搖大擺的橫空跨越,經過他身邊時淡淡道:「你很了不起,自己女人就這麼當著她面坦然的讓給爺了。」 孟扶搖翻白眼——賭約現在就開始了,第一計:離間。 「她的心和她的身,都在她那裡。」長孫無極微笑,「我讓不出,閣下也搶不著。」 孟扶搖又一個大白眼賞給他——那啥,你不是應該拼死搶回「皇后」麼?那啥,你這不是推俺入火坑麼?那啥,你把俺放養在一頭食肉恐龍身邊你還笑得出來?啊啊,這是一個久別重逢號稱此心不渝的那啥啥,該幹的事兒麼? 他到底啥打算? 她已經看見長孫無極身後帶來的大船,也就是先前她被浪頭打下來時看見的海上燈火,按說以長孫無極之能,設計圍困一下想個什麼辦法,和她合作不見得不能逃脫巫神的手,為什麼還讓他跟著,居然要一路跟上穹蒼,定時炸彈似的一路膽戰心驚? 不過無論如何,好歹暫時既保住了自己的貞操又延續了雲痕性命,不是這個賭約,不是長孫無極擠兌,帝非天一定不肯救雲痕,雖說自己接下來要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但算下來還是值得的,孟扶搖松一口氣,心上壓力去了幾分。 身邊那只十分強大的似乎猜出她所想,溫柔含笑看過來:「扶搖,我相信你。」 剛剛還陷入質疑的孟小強立即雞血了,強大了,瞟一眼滿不在乎帝非天,冷哼一聲。 姑奶奶會讓你見識,什麼叫不可摧毀的戰鬥堡壘! 再瞟一眼不動聲色將她賣了還毫無愧色也沒有擔憂之色的長孫無極。 為毛她覺得,那只巫神好像又被某人算計了呢? 為毛她被人賣了,居然也沒生氣呢? *** 詭異的同船三人遊開始了。 帝非天大爺認為,那小白臉憑什麼瞧不起他?憑什麼那麼自信的認為把自己女人送來他也吃不了?也不想想,憑自己的玉樹臨風和優雅氣質,撬動孟扶搖那坨實在是很簡單的事,用巫術簡直就是掉價,光是魅力,便可以讓美人拜倒在他的寶貝之下! 於是某日晚孟扶搖一覺醒來,發現艙門口一人一手撐著艙壁,兩腿交疊,以十分瀟灑的姿勢,憂鬱而浪漫,深沉而惆悵的俯視著她。 他目光在黑暗中亮如星子,指尖拈一朵不合節氣明明就是巫術搞出來的鮮豔欲滴的牡丹花。 帝非天大人一言不發,覺得此刻無聲勝有聲,不著一言而極盡風流。 女人哪有不愛花?女人哪有不愛男色?女人哪有不愛此刻月下倚壁拈花風流的他? 女人在黑暗中沉默。 女人目光炯炯,探照燈似的從花瞄到人從人瞄到花。 女人在巫神大人姿勢都快站僵了之後,才慢條斯理的歎息: 「真大啊……」 巫神大人驚喜,以為自己的雄風終於折服了這朵帶刺的花,忍不住問:「哪裡?」 女人慢悠悠繼續。 「我說,鼻孔。」 「……」 *** 成功驅趕走巫神大人後,孟扶搖躺在床上,雙手枕頭,半晌,地面突然裂開,仔細一看卻是整塊地面都是伸縮的,機關一控,無聲滑開。 孟扶搖不動,蹺著二郎腿,做萬事皆浮雲狀。 地面下某個人卻浮雲般滑了來,輕輕一笑便飄上了她的床,孟扶搖一腳踢出去,低罵:「死開!」 「真懷念你的腔調啊……」某人自然不會死開,順勢在她身邊躺下來,微笑,「真是一日不罵,如隔三秋。」 孟扶搖哼一聲,不動,身邊那人也不動,熟悉的異香淡淡,漸漸盈滿窄小的艙房,孟扶搖悄悄嗅著,覺得真是世上最好聞的味道,黑暗中嘴角忍不住輕輕彎起。 好久沒有這般安寧靜謐的心境,歷經那翻苦痛磨折顛沛流離之後,這一刻的溫馨平和,珍貴得令人想哭。 孟扶搖睜大眼,抽抽鼻子,心想前面一路風浪聚少離多,後面還是一路風浪相聚無期,何必貪戀這中間一刻的奢侈的溫暖?難道不知此刻越溫暖,此後越蒼涼? 她輕輕歎息,翻個身,道:「我要睡了,你也別在這裡混,帝非天雖然對這些把戲不上心,但難保他發現了不會找事。」 「巫神大人可謂學究天人,唯獨對一件事天生欠缺悟性。」長孫無極的氣息拂在她耳邊,笑意微微,「機關陣法,他從不研究,他覺得自己巫術通神,什麼機關也困不住他,所以他是不會想到,明明他在你隔壁我在他隔壁,我竟然能從下面一層艙房轉到你這裡來。」 「那我們什麼時候甩脫那傢伙?」孟扶搖突然問。 長孫無極默然半晌,答:「甩不脫的,他在我們身邊布了巫法,離開他立即就會被他發現,而且也不用甩脫他,甩脫他誰給你治雲痕?」 「你就這麼放心我?」孟扶搖轉頭,目光灼灼的看他。 長孫無極笑吟吟捏她鼻子,道:「天下人我沒有放心的,除了孟扶搖。」 孟扶搖要讓,長孫無極不放,兩人之前對話一直是傳音,黑暗中毫無聲息,此刻卻漸漸起了低低的喘息,翻騰了幾圈,不知怎的孟扶搖就被長孫無極半壓在下面,孟扶搖要推開,那人斜斜伏在她身上,伸手慢慢撫摸她眼簾,低低的,歎息一般的道:「扶搖……扶搖……」 孟扶搖被他這麼九曲回腸萬般繾綣的一叫,心也軟了身子也軟了,感覺他手指溫軟,拂在眼簾上像一個春風化雨自在飛花的夢,那絲絲細雨,濕而溫潤,黑暗裡開出晶瑩的花。 隨即又覺得香氣益濃,眼上觸感更柔軟幾分——長孫無極輕輕湊上來,吻她的眼,道:「當初……痛麼?」 孟扶搖無聲搖搖頭,這一搖便似搖出了點眼眶中晶瑩的液體,她要掩飾,長孫無極卻立即吻了去,歎息道:「總是我不好……」 孟扶搖實在怕他的溫柔,她寧可面對風刀霜劍嚴詞厲叱,也怕這樣繞指粘纏蕩漾綿延,像是無聲的絲繭,一點點牽絆住她前行的腳步,絆住她血水裡泡過剛火裡練過的心,那從炭火中剛剛取出,鮮紅灼熱的心,遇上這樣的溫涼如水的包圍,刹那間便「哧」一聲,裂了…… 耳邊那人低低道:「你也不好……答應我的事又毀諾……」 孟扶搖裝傻:「啊?什麼?啊,忘記告訴你,我失憶了哈。」 「忘了我嗎?」長孫無極抱著她,「我倒希望我忘了你,渾渾噩噩過一生,勝於時時被你拋下,受這相思遙迢之苦。」 孟扶搖默然不語,心說世人因知道而喜,因得到而喜,卻不知得失相偕而行,到頭來都是苦。 哪怕是一場盛世之歡,也難保宴散之後的淒涼。 身側人手指微涼,體溫卻溫暖,像是極北之地遭遇第一場雪,初遇時是冷的,然而在指間搓揉了,卻換了灼灼的熱,直浸入心底。 他是她人生裡一場初雪,一色晶瑩引人追索,然而卻是,萬里蒼茫,不見盡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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