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扶搖皇后 | 上頁 下頁 |
四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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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無極笑吟吟對帝非天拎了拎手中金剛,歎息道:「帝先生,貴寵實在有意思得很,不愧為精魂所在,分外與眾不同。」 帝非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冷哼一聲,一伸手撈出孟扶搖,又摸出張符紙化舟,上舟坐下,才慢條斯理道:「那又怎樣?爺還是比你上算,你手中不過是爺一隻寵,爺手上卻是你女人。」 長孫無極輕輕「唔」了一聲,也不動氣,也不理他,只側首仔細端詳著孟扶搖,他面對帝非天一直漫不經心的神氣突然全部收起,注視孟扶搖的神情言語難敘,卻看得目光躲閃的孟扶搖,莫名其妙鼻子一酸,險些掉下眼淚來。 她吭吭的撮鼻子,心想這都什麼跟什麼?被海水泡呆了?長期打架打得脆弱了?長期被帝非天高壓政策壓迫得變態了?居然連那傢伙一個眼神都受不了,看見那眼神就像中了飛刀……太沒面子了! 然而一邊罵著沒面子,一邊被那如海風溫柔包圍的眼神勾起了一腔心酸,想著那夜瘋狂逃奔,一路淪落,失明失憶,想起非煙謀局,步步驚心,生死掙扎,想起不過是幾句隔窗而聽的含糊話兒,便害得兩人分離,從去年秋到今年夏,大半年的時光如水流過,再見他時居然是在穹蒼海上,輕舟相對,海浪聲聲,偏偏中間還要隔頭世上最難對付的巫神。 噫籲戲,悲呼哀哉,久別終見,尚有色狼作梗。 對面,輕舟搖曳,長孫無極深深注視孟扶搖,從她一身傷痕,看到她淩亂衣著,看到她微紅眼眸,眼神一垂,掩去了眼中情緒,刹那卻又揚起眼睫,對孟扶搖輕輕一笑。 那傢伙居然環能笑得出來,瞧他那一身光鮮意與風發,日子挺好過的是吧?哦對了,升級了,人家現在是皇帝了,深宮內院寶座華堂,才不會像流竄犯孟扶搖一樣,天涯飄零淪落海上,明明升級成功,卻偏偏總碰上牛人,落得整日被人欺負…… 孟扶搖酸完了,又開始控制不住牙癢了,紅著一雙本就還沒恢復視力的眼睛,恨恨的對著長孫無極磨牙。 長孫無極卻終於開口,語氣溫柔如故,輕輕道:「扶搖……我很遺憾,沒能讓父皇見你一面。」 這句話立刻又擊倒脆弱的小強孟了。 他的父皇……他的父皇駕崩,他沒能見著最後一面。 對於內心渴慕親情溫暖的長孫無極來說,又該是怎樣的遺憾和悲涼? 一生中唯一真心疼愛過他的父親走了,他卻為了她遊蕩在外,臨終都未能伺候湯藥於其側,無極的心底,一定很自責吧? 孟扶搖吸吸鼻子,開始覺得自己過分了,唔,是啊,孟扶搖你為什麼要存在啊,你真是個害人精。 長孫無極看她神色,知道撬動這坨了,再挖一下,把這傢伙的善良因子多挖出來點先。 「父皇一直想見見你……他知道你。」 孟扶搖唏噓了,無奈了,悲涼了…… 嗯,反應良好,不必再深挖下去了,免得一不小心傷了根本過猶不及。 長孫無極立即換話題。 「你眼睛……怎麼樣了?」 他的眼神裡滿是疼惜,看得孟扶搖心中一堵,眨眨她兔子似的紅眼睛,拼命目光炯炯的笑道:「清楚!金剛毛上有幾個洞我都看得見!」 金剛大罵:「幹你老母!爺完美無缺,毛上哪來的洞?」 「你們也該聊完了吧?」帝非天終於不耐煩,一眉高一眉低的瞅著兩人,「當爺不存在嗎?」 孟扶搖目光一轉,毫不客氣的答:「從某種意義上講,你對我就等於人體廢氣和天地塵埃,確實不存在。」 帝非天托腮看她,眼神幽幽,半晌喃喃道:「等爺真實存在在你身體裡,你就知道爺的偉大了。」 孟扶搖唰唰的燒著了,臉色變幻半晌,決定不和老流氓鬥嘴,當黃花遇上老鳥,一準吃虧。 帝非天卻真的伸手過來,想去扯孟扶搖衣服,孟扶搖黑刀一豎,叱道:「滾!」 「我們做我們的,他要看便讓他看著。」帝非天滿不在乎的道,「天底下沒有人能從我手中搶回我看中的人。」 孟扶搖抬手就劈了過去。 在長孫無極面前說這個!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一刀劈出罡風烈烈,唰一聲在海面上掠開數丈長的深溝,剛剛平靜下來的海浪刹那狂卷,兜頭蓋臉向帝非天打下來。 帝非天從未真正見過她出手,目中不禁露出驚異之色,孟扶搖以為他好歹要讓一讓,只要一讓,她便有機會掠過去和長孫無極匯合,然而那廝驚異之色一閃便沒,突然手指一劃。 一劃之下,他面前便似多了一層透明屏障,又像是個巨大的肥皂泡,柔韌而有彈性,任憑孟扶搖刀風卷起濁浪千層,拼命擠壓著那透明空間,將空間擠壓得變形扭曲,也始終不破。 孟扶搖卻也不驚訝,應變奇疾的冷笑一聲,剛才一刀還向前劃轉瞬便霍然後劈,毫無滯礙的在空中劃出一道九十度轉折,嚓一聲劈向身下坐舟! 攻擊是假,劈裂身下這船是真。 一刀出,坐舟無聲無息裂開,正好將孟扶搖和帝非天分開,孟扶搖心中大喜,正要躍向長孫無極,誰知帝非天似乎也笑了笑,突然自他的空間內探出手來,骨節格格一響,那手竟然長出一倍,閃電般抓住躍起的孟扶搖的腰帶,唰一下又把她拽回來。 拽回來往身邊一放,這下更好,舟只剩一半,狹小得可憐,孟扶搖衣服濕透,被迫緊緊貼在他身邊,大怒之下揮刀猛戳,帝非天的身體卻如滑玉渾金,刀鋒屢屢從他肌膚上滑過,感覺就像砍上銅像或枯木,就差沒冒出火花。 「得了,別砍了,爺幾十年前就是不傷之身了。」帝非天憂鬱的道,「給你砍得渾身癢癢,爺才想起來,好像很久沒洗澡了?」 孟扶搖崩潰,趕緊抽回刀,仔細檢查刀上是否有可疑曖昧泥垢類物質。 「爺不是你們這些濁人,一日不洗澡就生垢。」帝非天表情是俯視眾生的,充滿了對小人物的同情和鄙視,「爺三十年不洗澡照樣肌膚生香,不信你聞聞?」 說罷當真抬袖要給孟扶搖聞,孟扶搖唰一刀就插他腋下:「空門!」 鏗一聲刀滑過去。 孟扶搖抬手又戳他眉心:「空門!」 眉心裡冒出點火花…… 孟扶搖一刀轉下腹:「空門!」 下腹如鐵,帶得刀尖一滑,向下撞到某物,鏗然作響,疑似金剛做成,孟扶搖抽搐——難怪那傢伙說,系上繩子墜個元寶就可以釣鯊魚,真結實啊…… 「你以為爺練的鐵布衫?」帝非天一手將她的刀推開,帶點審視的看著她,「不過老實說,你已經很讓爺驚訝了,女人能強到這地步?十強前五,綽綽有餘,再輔以時間經驗,問鼎天下也是有可能的。」 孟扶搖不看他,目光只轉向長孫無極,她看出來了,帝非天身週三丈之內,目前只有長孫無極可以接近,但是長孫無極還要守住雲痕,根本不能出手和她聯攻,而她就算全盛時期,也頂多在帝非天手下保得不死,想贏根本不可能,所以現在,想逃更不可能。 她有點沮喪,長孫無極接收到她日光,安撫性的微微一笑,孟扶搖眯眼看著那笑容,突然就覺得,沮喪什麼呢,最沮喪最慘痛的時候都經過了,現在雖然身邊有只色狼,雖然一身狼狽衣衫不整,但長孫無極就在對面不遠處,那般鎮定含笑的看著她,而身周海浪平靜,波濤如歌,黑翅鷗輕淺掠過,起落如音符。 哎,其實世界還是滿美好的嘛…… 耐摔耐打的孟小強,突然就悟了。 於是她也不打了,將刀一收,拿去剔指甲了。 好了,挺累的,既然皇帝陛下來了,總歸是有辦法的,女王陛下也該歇歇了。 她從一頭暴怒的母虎轉向一頭平靜的母羊完全是須臾之間,以帝非天的厚黑強大也不禁怔了怔,歡喜的道:「想通了?」 孟扶搖手中刀尖一擺,指向自己咽喉,平靜的道:「奸屍有興趣不?姑娘我打不過你,殺自己卻絕對沒問題,要不要試試?」 帝非天豎起眉毛,對著她露出難以下牙的表情,長孫無極突然道:「帝先生,打個商量如何?」 「嗯?」 「你有扶搖,我有金剛落得個僵持不下,當真要在這海上沒完沒了的一直吹風?」長孫無極笑,「在下邀請巫神大人登船,同遊穹蒼,大人敢應否?」 帝非天斜睨他:「提供你的船給我們合籍雙修嗎?」 「如果大人能令扶搖就範,在下也無權干涉。」長孫無極若無其事,「不妨來打個賭——我賭大人不用強,不用別人性命要挾,永遠也無法獲得扶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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