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扶搖皇后 | 上頁 下頁 |
四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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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內陸出現了一個很詭異的現象——大瀚、無極、軒轅,有志一同的突然同時調動邊軍,三個方向三個角,陳兵於各國鄰近太淵和上淵的邊界,對那倆小國造成一種「鄰居,俺們三霸王很想聯合吃了你」的態勢,引得十分悲哀的和三國接壤的上淵太淵戰戰兢兢,齊家兩兄弟,上廁所都夾著腚,生怕嗯嗯得用力一點,臭氣傳過國界,那誰誰一個生氣,便揮兵來砸他家廁所了。 尤其上淵,臨大瀚的國境,鐵絲網全部換成磚牆——絕對叫你家兔子跑不過來! 其實兩兄弟還是書讀少了,不懂世界上有個銷魂的詞叫:障眼法。 陳兵邊界不過是個姿態而已,是三大國對於目前唯一境外敵人心有靈犀採取的共同國策。 拜皇權專業戶孟扶搖所賜,除了太淵上淵外,內陸各國君主現在都她親戚,嗯,很團結——最起碼現在很團結。 孟扶搖自然是不知道這些有關於她的暗流洶湧,海上消息不流通,她優哉遊哉只管專心向絕域海谷進發。 她從扶風走那麼急,是因為突然聽說絕域那塊地方,過不去的原因是因為長年風浪不休,只有每年六月中的時候有幾天風平浪靜,要想從那裡過,只有在那幾天才有希望,她心急火燎的一路趕,生怕自己錯過那幾天又要等一年,還好,一路順風,還早到了幾天。 絕域海穀,在扶風和穹蒼交界之處,離蛟城不算太遠,很難說那塊地方到底算扶風的還是穹蒼的,鄂海是扶風的,絕大部分也都在扶風,卻有絕域海穀所在的一小塊海域,手指頭一般伸入了穹蒼的疆域,不問他國世事的穹蒼,好像對這個海谷的歸屬權也沒有什麼意見——那是天然的國界線,正常人都過不去。 海穀,說到底是海底深谷,落下去固然麻煩,但是不讓自己落不就沒事了?在孟扶搖想來,絕域號稱絕域有點奇怪。 絕域海穀近側,散落著幾個小島,大多是無人島,卻有一個島上隱隱看出人煙。 孟扶搖詫然道:「哎,這裡居然有人居住?是扶風國人還是穹蒼國人?」 她身側姚迅撓撓臉道:「我聽說在絕域附近,是有些散落的島民,最初從穹蒼那邊過來的,據說是穹蒼的『棄民』,至於為什麼會成為『棄民』,沒有人知道。」 孟扶搖眼睛一亮:「既然從那邊過來,想必有經驗,走,去請教一下,順便借宿。反正還有幾天。」她伸了個懶腰,嚮往的道,「就是不喜歡海上搖搖晃晃的感覺,我要腳踏實地在屋子裡睡個好覺。」 她和雲痕姚迅,帶著自己那一串寵,叮叮噹當的下船,元寶大人牽著金剛大爺,搖搖擺擺的走著,金剛每次都試圖抬爪飛踢前面那只,屢屢失敗。 走到一半,元寶大人突然向前一竄。 它竄的時候忘記把繩子扔開,一竄之下頓時將金剛大爺拖了個順地滾,金剛大怒,張嘴大罵:「幹你老母!折騰大爺!去死!去死!」 元寶大人不理它,著急的要向前竄,但是它又拖不動死賴著的金剛又不甘心放開繩子,金剛被拖了幾步,啪的向後一倒,乾脆裝死,元寶大人站在原地,大叫:「吱吱!吱吱!」 孟扶搖回頭,正看見元寶大人和金剛你踹我一爪我啄你一口,元寶大人一邊打一邊對她回頭亂指,白都炸起來了,心想這兩個麻煩東西跟著下船幹什麼?聒噪得不休,留在船上專心調教算了。 她上前,一手抓起一隻,元寶大人剛剛欣喜的抱住她要表示些重要內容,「呼」一聲,天地旋轉,世界顛倒,美麗的白毛在蔚藍的天空中發過流暢的抛物線……下一瞬它已經和金剛又站回了船上。 船下的孟扶搖拍拍手,拍掉爪子上的耗子毛和金剛羽,心想寵物養多了就是麻煩,衛生和治安是個嚴重的問題,唔……要不要一隻弄個籠子關住? 她對船上吱哇亂叫的元寶大人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遠了,留下元寶大人抱著船舷,欲哭無淚…… 所以說,學好幾門外語是十分重要的…… *** 島上只散落著幾戶人家,用樹木和草皮搭的房子,牆上掛著一串串的魚幹,灘塗上停著他們出海的船,幾個老人在家門口的陽光下縫補著漁網,姿態悠閒,孟扶搖遠遠的站住,開通靈識,聽老人們閒談。 「……聞今兒個風向,看樣子沒過幾天又可以歇潮啦。」 「叫阿鯧趁這個機會下水撈珠去,去年撈著好珠,賺一大筆!」 「有好大蝦也帶些,上次那些蝦忒不錯,當場煮了一大鍋,不用油也紅汪汪,差點引來白背鰭!不過那滋味……嘖嘖。」 「老阿市就是饞嘴,一輩子老光棍就記得吃!也不想著撈點珠賣了娶個女人!」 「一把年紀娶什麼女人?再說娶個婆娘在屋裡,什麼都得顧著她,出油的魚尾巴還得給她留著,呸,傻!」 「那成……半夜裡不要翻烙餅!」 「哈哈……」 一群標準海邊漁民的對話,沒有任何可疑處,孟扶搖放下心,笑了笑,心想自己真是遭難太多,搞得現在草木皆兵,這是遠在扶風邊界的世外小島,整個島一覽無餘,難道還能遇見什麼敵人? 她大步過去,含笑問:「老人家,打擾了。」 幾個老眼昏花的漁民抬起頭來,驚愕的打量著孟扶搖,這個島臨近絕域海穀,再過去就是神秘國家穹蒼,多年來很少有人上島,如今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個少年,逆著光的容顏看不清楚,神情氣度卻宛如神仙中人,這些一輩子也沒見過多少人的老漁民,都被陌生來客氣度所懾,互相看著,眼光躲閃,呐呐不能言語。 孟扶搖卻已經自來熟的在幾個老傢伙中間坐下來,順手從懷中掏出一袋海珠,笑道:「請老人家幫忙看下這珠,能值幾個錢?」 幾個漁民接過去,袋子一開寶光爍爍,耀得那些迎風流淚的老眼都紅了,孟扶搖看著他們神情,慢慢笑:「大概不值什麼,老丈們若喜歡,留下玩吧。」 「那可不成。」幾個老傢伙又對視一眼,卻立即將袋子退了回來,「客人這珠很值錢,我們在海下撈了這許多年,還沒見過成色這麼好的,不能拿,不能拿。」 孟扶搖有些意外,笑笑收回,目光在漁民們臉上一轉,看見的只是一臉坦然和誠懇,她有些慚愧,卻聽一個漁民問她:「客人怎麼會到這裡來?我都近十年沒見過島外人了。」 「哦?」孟扶搖很敏銳的捕捉住了那個十年,問,「以前有人來過?」 「是個很漂亮的女子呢。」一個老漁民眯眼笑,「海神娘娘一樣漂亮!」 「這個臉型——」另一個漁民比劃,「頭髮長長,鼻子很高。」看得出來,因為到來的人太少,他對來人印象深刻。 孟扶搖想著那形容,倒像非煙呢,十年前……十年前穹蒼長青神殿開啟之日,曾經有一個女子進入穹蒼求得神示,難道是她? 不過那也是過去的事了,不過非煙既然能過絕域海穀,她為什麼不能?孟扶搖精神一振,問:「她問了你們什麼?」 「沒問什麼,在這裡停留了一晚,第二天……」 「老阿市!」 突然有人打斷了那老漁民的話,聲音嚴厲,幾個老漁民針刺般一縮,立即不說話了。 孟扶搖眼瞳眯起,看著那一直臉向外的老者,膚色很黑眼睛細長,沒什麼起眼的,但是只有他一個,在她遞過珠袋時,沒有回頭。 剛才那老阿市到底想說什麼?為什麼那麼著急的打斷? 她笑了笑,沒再追問,轉移話題問了問怎麼過海穀,幾個老傢伙果然都說過兩天歇潮,也許能過,但也只是也許而已,至今沒見人過去。 孟扶搖一聽就覺得矛盾,當即問:「當年那個姑娘不是過去了麼?」 這話一問,幾個老傢伙立刻又閉嘴。 孟扶搖又試圖問關於他們是否是穹蒼「棄民」一事,這下好了,齊齊望天,天聾地啞。 孟扶搖無奈,便請求借宿,這個大家倒沒什麼意見,手一擺道:「客人不嫌棄破房爛屋,隨便住。」 孟扶搖立即對剛才阻攔說話,隱然在眾人中有地位的黑臉老者笑笑:「那麼叨擾老丈。」 那黑臉老漢看了看她,點點頭,又道:「島西邊不要去。」 「嗯?」孟扶搖轉頭看島西邊,一片茂密的樹林,沒什麼異常。 「我們族人的祖墳在那裡,不得侵擾。」 孟扶搖「哦」了一聲,心中卻想這什麼爛理由,你們是被放逐的穹蒼人,祖墳也應該在穹蒼,再說海民很多水葬,哪來什麼祖墳意識? 她瞄了瞄那地方,心想晚上一定要去。 夕陽漸漸西移動,孟扶搖坐在沙灘上,抱膝看著大海盡頭金烏墜落,半個海面盡染晚霞,如同碧藍海水之上燃燒熊熊火焰,而在火焰盡頭,大抵就是那個世人眼中最為神秘的國家,以神權統禦萬方,從不肯揭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面紗。 她去往那裡,迎著未測的命運,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被接納,也不知道就算接納了,那個夢想能不能實現。 而到得今日,夢想也是現實中森冷的疼痛,奔往那方,割捨這方。 每每一想起,便覺得心尖被什麼扯住,痛得一抽一抽。 霞光豔絕,她遙望夕陽的臉卻一層層冷白,宛如早早鍍了霜的楓葉,在秋天還未過去的時候,便邂逅了最終的冬。 她身側,雲痕靜靜盤坐,看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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