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扶搖皇后 | 上頁 下頁 |
三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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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之人卻輕而讚歎的笑一聲,似在讚揚眼前女子的美好和純淨,隨即床板吱嘎一響,男子身體沉沉壓下來,本就疼痛欲裂的胸肺之間呼吸被窒,越發激湧將爆,此時童貞不保尚且不待言,性命不保卻在須臾之間,孟扶搖到得這一刻反而鎮靜下來,模糊的意識漸漸清醒了些——事已至此,急也無用,乾脆不去管身上發生了什麼,閉目深深的吸氣,努力將體內被毒力逼散的真氣點點滴滴慢慢聚攏。 她深深吸氣。 然後突然如被雷劈! 氣息! 她想起來了! 這個人……這個人……這個人什麼都是長孫無極,但是,他不香! 長孫無極獨有的異香,她還從未在除他之外的任何人身上聞見過! 他不是無極! 孟扶搖腦中轟然一聲,這一霎電光急影,腦子裡瞬間閃過無數念頭——長孫無極哪裡去了?這個人又是怎麼在極短時間內冒充到這般程度的?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又是哪裡來的? 最可怕的一個念頭剛剛浮出來便讓她渾身發冷如墮冰窟——長孫無極怎麼可能讓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冒充他坦然出現,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孟扶搖的心跳如奔馬,身子卻立刻僵了那麼一僵。 便是這一霎的無聲驚心身子那麼一僵,身上人便已察覺,低笑道:「好個靈醒的女子!」這句話時聲音已經回復本來,聽起來幼細如女子,但是孟扶搖知道,絕不是女子。 他身上所有的性徵,都是男人的。 目光上揚,對進一雙和長孫無極一模一樣的眼眸,那眼眸裡的神情卻是陌生的,充滿戲謔和浪蕩,還有一絲驚異和不耐煩。 驚異于孟扶搖眼眸,身處如此狼狽不利境地,依舊冷靜清亮,燦然如日,那般華光璀璨的射過來,每一道目光都鋒利似刀。 他怔了怔,只是這麼一怔間,便聽見孟扶搖低聲一喝: 「滾!」 喝聲出熱血出,孟扶搖口一張一口逼出的毒血噴了他滿頭滿臉,趁他眼前一紅刹那屈膝,一膝便頂向男子下身,那人輕笑讓過,孟扶搖一側身又是一肘,角度刁鑽狠毒逼得他又是一讓,一讓間孟扶搖躍起抬手一拉,已經拉下了兩艙之間的活板。 活板拉攏,合起的最後一霎看見男子驚異讚賞的眼神,孟扶搖手指一扣,死死扣住板壁,抬手摸索著將衣服勉強扣好,倚著板壁喘幾口氣,一番憤怒沖散情欲,鎖情之毒瞬間消散許多,她掙扎著站起來,一把拔出「弑天」就要去拉板壁。 還沒拉起忽聽得隔壁風聲微響,接著便是衣袂帶風忽然轉烈,「啪」一聲似是對掌聲響,聲音不高整個船卻都晃了晃,隨即一聲幼細如女子的笑聲忽然遠去,然後板壁突然一拉,一個人飛快的伸手拉她,微涼的手掌,惶急的神情。 孟扶搖一看那臉下意識的「弑天」一豎,一刀便劈了過去,那人疾聲道:「扶搖,是我!」 孟扶搖一刀逼停,戛然而止在對方身前,猛烈刀風掠得她長髮分開,眼神華光厲烈。 身前人一反平常淡定神情,眼神惶急中隱隱憤怒,抬眼一掠她未及扣好的衣衫露出如雪肌膚,腰帶明顯也鬆鬆垮垮,衣衫血染卻又不知道是誰的血,一瞬間目光烈火一閃,那火光燦然一爆,耀得室中也似亮了亮,孟扶搖從未見過長孫無極這種眼神,著了火的刀鋒一般鋒銳疼痛,一刹那竟然抓著刀怔住了。 對面長孫無極卻已不靠近她,跪在床上緩緩縮手,雙手成拳抵在他那半邊床的床單之上,慢慢垂下眼,半晌低低道:「扶搖……對不起……」 孟扶搖手又是抖了抖,她沒見過長孫無極這樣的神情,也沒聽過長孫無極道歉——他永遠沒有道歉的必要,因為他幾乎就沒有錯過。 然而今夜,一念之差,甚至也許並不是一念之差,他也許只是想像以前那樣,占她點小便宜,點她穴道趁她睡著給她推宮活血,卻突然出了這個不可思議的岔子,她鎖情被引動,他被調開,若不是她拼命自救,大錯便已鑄成。 錯……誰有錯?男女相處,發乎於情,他不是個君子,喜歡她便有追求之舉,但向來記著她的鎖情之危,從不欲蹈她於危險之境,而她自己也一直謹記心防,那許多次都維持靈台清明,卻在今夜失神亂心。 或者,錯的還是她吧,輕浮失控,沉溺柔情,想好了要做不染塵埃的五洲大陸過客,卻不能自控的陷身他人心網。 她的心理不年輕,然而身體卻是十八九歲的少女之身,思春年紀,精力充沛,直覺的貪戀那些內心喜歡的溫暖和溫柔,要這具青春萌動的身體不斷抗拒來自他的誘惑,實在難能,一旦意志出現一絲鬆動,她遲早都會一步步滑入錯亂之淵。 孟扶搖咬著嘴唇,又想了想先前那混賬到底進行到了什麼程度,她先前摒棄雜念專心調動真氣,刹那間關閉了外界感知,而兩世處子也使她對於某些事只知概念不知真實感受,要說痛,她鎖情發作哪裡不痛?至於流血……那是沒有,但是那不代表沒有接觸! 想到這個孟扶搖便覺得要崩潰,清白身體,怎可被陌生男人輕薄玷污? 她轟隆一聲,抬手就再次拉下板壁,手中「弑天」一劃,無聲無息將板床切成兩半,又轟隆轟隆的將床拖到艙房那一面,離隔壁遠遠。 她做這些事的時候隔壁毫無動靜,長孫無極也沒有再試圖拉下扳壁,孟扶搖此刻心情糟糕透頂,討厭這船討厭那莫名見鬼男人討厭五洲大陸討厭眼前看見的所有一切,當然,最討厭自己! 是她不夠堅決耽於沉溺才會出現這見鬼的事,從今以後她要做石頭一塊! 她騰騰爬上床,被子蒙頭一蓋,將自己真的裹成石頭一塊,月光從小舷窗裡正正照上那團石頭,一動不動,亙古僵硬。 月光慢慢的移過去,移到隔壁舷窗之內,長孫無極靠著板壁,靜靜坐在被割裂的剩下半邊床上,亦凝成含傷於內,默痛在心的化石。 *** 自從那夜那個「長孫無極」搞了那麼一出之後,孟扶搖和正版長孫無極就陷入了尷尬期,當晚孟扶搖埋頭做鴕鳥,連隔壁的元寶大人撓開門都被她碰的一聲關上門差點撞扁了塌鼻子,之後孟扶搖身周氣溫下降二十度,見者辟易噤若寒蟬,沙丁魚們已經不需要任何威脅便自動的跳進罐頭,倒省了鐵成不少力氣。 對於孟扶搖來說,不存在遷怒誰,只是懊惱憤怒自己的無用以及對於那件事極其噁心排斥所帶來的低氣壓情緒,對於長孫無極來說,則難免自責一生裡萬事在握,卻在這樣一件事上出了險些讓自己後悔一生的岔子,其間還有一份難以出口的憤怒,這憤怒陌生而刺心,他過往二十六年歲月再沒經受過,一貫的沉穩平衡被打破,連長孫無極都失了往日從容的笑意。 孟扶搖和長孫無極自然沒放棄對那混賬進行追查,但是當晚除了那些漕幫幫眾便是沒有武功的廚子船夫,人多卻又沒有明顯目標,孟扶搖懶得去一個個試有沒有高深武功——就那晚交手的情況來看,此人牛叉得很,她孟扶搖都不是對手,真要掩飾武功,根本看不出。 到得現在,孟扶搖和長孫無極都隱約知道這人大概是誰——當一個人縱橫天下三十年,所見之人不知凡幾,卻連他是男是女都沒有人知道的話,這個人的神秘和善於偽裝,自然是天下第一。 所以與其花功夫慢慢去查他以什麼身份潛伏在船上,現在還在不在船中,還不如等他再次繼續。 那晚救的那個孩子也查問過,鐵成第一時間就去開了他的艙門,那孩子靜靜睡著毫無動靜,直到第二天才醒過來,說自己是下游昌縣漁民家的孩子,家裡交不出護船費,便賣了他給漕幫幫主打雜,簽的是生死契,從此後死活不論,今年漕幫行船諸事不利,又遭朝廷打壓,幫中便商議著舉行廢止數十年的活祭,在奴婢中抽籤,他正好倒黴抽中。 這孩子還處於變聲期,又出語遲鈍,雜七雜八的講了許久才講清楚,孟扶搖聽著,也沒聽出什麼破綻來,便命人打發他回家。 船行一晝夜,在廣成縣靠岸,孟扶搖揣著一團邪火,心中充滿對整個璿璣皇族的痛恨,拎著漕幫那個副幫主大踏步上岸,她一路上目不斜視,長孫無極沉默著跟在她身後,鐵成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兩人一夜過來怎麼就天翻地覆,卻也樂見其成高高興興隨著。 孟扶搖拎著人,雄糾糾氣昂昂直奔城外九嶺山綠林聚會地,她今天就是來搶盟主的,不管得罪她的那個是不是鳳淨睿,她都要給他找點岔子! 聚會地是在一個隱秘的半山腰的平臺上,幾人還沒走到地點,突聽上頭喧嘩聲響,隨即有紛紛怒駡之聲。 「什麼玩意!夾七纏八的!」 「滾出去!」 「莫不是個朝廷派來的奸細?」 「搜身!」 半晌聽得砰砰乓乓幾響,一人哎喲連聲,大叫:「都是男人,摸什麼摸!」 過了一會又叫:「區區不過前來遊山誤入此地,衝撞各位賠了禮便是……你們……好生無禮!」 過一會叫:「區區生氣了!」 再過一會又叫:「區區真的生氣了!」 撕擄之聲愈烈,夾雜哄笑之聲,一人輕蔑的道:「讀書人!」 「扔出去!」 「啪」一聲一道影手一閃,一個白影子骨碌碌滾出來,直直砸向走在最前面的孟扶搖和鐵成。 鐵成袖手——他家主子好動,肯定會接的。 孟扶搖抬手——一巴掌就把那影子給煽了出去。 男人! 只穿內衣的男人! 白皮膚只穿內衣的男人! 連犯孟大王三大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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