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扶搖皇后 | 上頁 下頁
三二八


  「我說過,跑一個,殺全艙。」孟扶搖笑容可掬,指指那個洞:「歡迎舉報不法出境者。」

  她施施然出去,走到門口又笑吟吟道:「歡迎逃跑。」

  沙丁魚們擠在罐頭裡默然無聲的看她,用一種看殺人魔王的眼光。

  孟扶搖對這個效果很滿意,就是要不殺一人卻造出屠夫的勢,不然要她自己監視這麼多人多累啊,要她的鐵成監視她也心疼她家的勞動力啊,讓他們自己互相監視才省力。

  她懶洋洋上了頂層艙,鐵成猶自不放心,自己拖了個板凳艙門口等著,孟扶搖從他身邊經過,歎氣:「傻帽,等下煩死你。」

  鐵成還在掰指頭算數字,很疑惑的問:「太子,你,我,那個被救的,我們只要四間艙房就夠了呀。」

  孟扶搖猥瑣的笑著,從他身邊過去,她懷中元寶大人從她懷中爬出來,趴在她肩膀上對著鐵成指了指自己鼻子。

  還有一間,歸元寶大人我也。

  鐵成歎了口氣,看看下面的沙丁魚罐頭,露出同情的眼神。

  孟扶搖路過那個孩子睡的艙房,探頭看了看,那孩子昏迷不醒,孟扶搖進去把了把他的脈,脈象虛浮時松時緊,看樣子受驚過度,倒沒什麼大礙,看這孩子面黃肌瘦手腳粗糙,掌心生著被漁網繩索磨出的厚厚老繭,大抵是漁民的孩子,也不知道怎麼的便成了這水神祭品。

  孟扶搖現在對孩子很有些過敏,看了一下他的狀況便立即避開,回到自己艙房,門剛推開便果然不出所料的看見某太子半躺在她的床上,姿態舒適便如那是他自己的床,看見她招手道:「過來。」

  孟扶搖覺得太子殿下最近越發的不像話,鵲巢鳩佔反客為主動手動腳上下其手,害得她步步為營高度警惕時時警戒刻刻防備,應該居於道德的高度嚴厲譴責之,於是她便譴責了:「喂,你怎麼睡上了我的床!」

  「這是你的床?」長孫無極眨眼,十分無辜的問。

  「自然!」孟扶搖義正詞嚴。

  「可我聽說某人有走錯房間的習慣。」某人開始翻舊賬。

  孟扶搖黑著臉,「今天我不會再走錯,第一我沒喝酒,第二我叫鐵成給我準備的艙房上做了記號。」

  船上艙房都一模一樣,孟扶搖害怕某人以此為借。「走錯房」,事先就叫鐵成在每間艙房上做記號,鐵成先前已經告訴她了,第一間艙房是她的,掛了條鹹魚,而長孫無極那間,掛的是魚骨頭。

  「是嗎?」長孫無極微笑,點了點艙房門,道:「對啊,記號。」

  孟扶搖抬頭一看,門上掛著個魚骨頭……」

  「你無恥,換記號!」孟扶搖悲憤。

  長孫無極微笑招手,「喵」一聲床下鑽出一隻貓,長孫無極溫柔拍它的頭,贊:「乖,吃得很快。」

  「吱——」元寶大人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努力的鑽入孟扶搖衣裳更深處……

  長孫無極欠起身,拉過孟扶搖,笑道:「哪間不哪間有什麼要緊,來,一起看看水景。」

  艙房就那麼大,轉身都艱難,孟扶搖歎口氣,將他往邊上挪挪,兩人靠在被褥上出神的看著窄窗外千頃水波灩灩,江海明月情生,同享四周帶著魚腥氣的空氣裡的靜謐和安寧,半晌孟扶搖道:「有這心思,還不如想著怎麼輕鬆點到彤城呢。」

  「現在不是很好?」長孫無極微笑,「目前來說,水路是最安全的,先前漕幫祭神,周圍水面全部清空,連艘船都沒有,你我的行蹤和所在的位置,目前天下什麼人都不知道。」

  「你的隱衛和我的護衛也不知道啊。」孟扶搖歎氣,「有利有弊。」

  「剛才我在上面時和船上廚子聊了幾句口,長孫無極轉了話題,「他說這三艘船是漕幫精英,祭神開運之後,原本打算在下一個港口停岸,參加在廣成縣舉行的綠林總盟大會,據說這是因為十一皇子打壓收買的剿匪政策,攪亂了北地綠林乃至璿璣武林的平衡狀態,除了利慾薰心被鳳淨睿收買的那些,大部分實力幫派其實並不願和官府扯上關係,卻也不願在鳳淨睿『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政策下芶且偷生,這個綠林總盟大會,就是集會選綠林盟主,並和鳳淨睿作對到底的。」

  孟扶搖聽著,眼睛慢慢亮了起來,光芒狡黠,眼球轉啊轉的打算盤,長孫無極唇角翹起,立刻含笑在她頰上啄了啄,趁她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放開手,道:「我去睡了。」

  孟扶搖正要追究偷吻之罪,看他這麼乾脆的放手又覺得驚訝,頓時也忘記了要譴責之,懶懶的打了個呵欠,攤手攤腳睡下去,隱約聽得艙房下鐵成那裡不間斷的報告聲「報告,要撒尿!」「報告!要大解!」,哈哈一笑,閉上眼睛睡了。

  睡的時候她在小床上滾了滾,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又想不出哪裡不對勁,按按床,坐起來看看四周都沒覺得有什麼,只好又躺下去睡覺,一邊睡一邊想著,是什麼呢是什麼呢?

  睡到半夜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身側板壁一空,床動了動,然後……一雙手臂伸了過來,熟悉的異香似這午夜水聲無聲無息卻又溫柔潮湧的襲來,她整個人,突然便落入了一個人溫暖的懷抱中。

  那人目光在黑暗中閃閃亮著,如明珠一顆照破山河萬朵,十分平靜卻又強大的在她耳邊低笑道:「我說過,哪間不哪間真的沒什麼要緊,這板壁……就是活動的。」

  孟扶搖:「……」

  「而且。」這個該死的繼續道,「你床的隔辟就是我床,根本就是連在一起的,活動板壁一抽,就是一張床,你和我,本來就睡在一張床上。」

  孟扶搖含淚:「……」

  「扶搖,你看。」長孫無極春風般的呼吸逶迤在她額角算尖頰邊唇角,一寸寸溫柔旖旎的膜拜過去,低低笑,「我們真是有緣,隨便砸個船也能好命同床。」

  緣你個死人頭……孟扶搖淚奔……你丫丫的,那麼有緣為毛還要點我穴道?

  「這個時候是不應該有煞風景的事兒出現的。」長孫無極在她耳邊解釋,解釋不像解釋倒像撩撥,將她的發輕輕扯了在牙齒咬,那般不輕不重的力度,不痛,倒過電似的癢得人一顫一顫,聽得他笑意低沉,聲音因離得過近而似乎有些失真,「扶搖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前世修了千百年的緣分,怎麼可以被你這個不解風情的一次又一次推拒一邊?」

  孟扶搖用目光殺他——我說可以便可以!

  長孫無極視若無睹,輕笑,用最強大的笑容告訴她——我說不可以便不可以。

  他伸掌,擋住某人殺風景的目光,微笑靠過來。

  璿璣之謎 第六章 乘虛而入

  長孫無極輕輕靠過來,在一床豐盈瀲灩的月色裡,靠上孟扶搖頰邊肌膚,他的呼吸拂在孟扶搖鬢邊,素來溫涼的人也似突然生了熱度,那熱度自血液裡奔湧而出,瞬間如火卷著了她。

  孟扶搖那般騰騰的熱著,在熱裡又生著絲絲的涼,就像人在火堆中跨過手中卻握著沁涼入心的冷玉,冰火兩重天裡模模糊糊的想,今晚……今晚……他真的……什麼都不管了麼?

  長孫無極的手指像一縷風,挽著月色光華落於她頸項,往上移一寸是紅唇嬌豔,往下移一寸是半敞衣襟,往上只是調情,往下便是實質進展,孟扶搖拎著一顆心,不知道是涼是熱還是痛的在等,覺得自己那顆心,似也在他手指向上還是向下移動間顫顫悠悠,像是飛起的瓦石打了個優美的水漂兒,驚得一輪月色在水中飄飄浮浮的蕩。

  船身卻突然震了震。

  隱約聽得有人驚呼,竟然似鐵成的聲氣。

  孟扶搖眼睛霍然大睜,長孫無極已經悠悠一聲歎息起身,低低道:「由來好夢難圓……」一轉身掠了出去,掠到門邊時笑道:「當真點著你穴道用強?」指風一彈解了她穴道,又道:「你且歇著吧,我去看看。」

  孟扶搖看他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慢慢坐起身,抱著腿想心思,她的手背靠在臉頰上,感覺到那裡肌膚火熱,這個時候她也不想出去被人看見這一頰春色,無聲歎息著慢慢躺下來,又覺得胸腹間疼痛突起,這回不同往常,痛得兇猛,一絲絲一縷縷撕著扯著拽著五臟六腑,像是一團黑色的火猛烈燒灼著血管經脈,炙得人呼吸艱難神智模糊,孟扶搖咬著嘴唇調動真氣拼命壓制,出了一身又一身冷汗,暗罵長孫無極個混賬精蟲上腦,害她孟大王又要平白受罪。

  迷迷糊糊間覺得艙門一開,有人飄了進來,孟扶搖勉強睜眼一看是長孫無極,冷哼一聲道:「什麼事?」

  長孫無極道:「沒事,剛才過一道灣,船夫沒處理好險些撞上山壁。」

  孟扶搖「嗯」了一聲,蜷縮成一團等那兇猛的一陣子過去,感覺到長孫無極過來,在她身側躺下,極其自然的將她攬在懷中,輕輕的撫她的背脊。

  他還是那般溫存柔和的手勢,呼吸微細,攬著她的肩手勢輕輕,月光朦朦朧朧照進來,淡若煙絮,裹在那層煙絮裡的他,也似真似幻,一縷清光般令人欲圖追尋而又難以捉摸。

  孟扶搖無力推拒,心中模模糊糊的昏暗難明,卻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她昏昏沉沉的思考著,感覺到長孫無極的手指再次落上她襟口。

  孟扶搖這下有些惱了,勉強使力將他手一推,道:「你當真要害死我麼?」

  「怎麼會是害死你?」長孫無極輕笑,一翻身覆了上來便去解她腰帶,自己也已衣衫半解露出肌膚如玉,「陰陽交合,向來滋陰養氣最益女子,我怎捨得不疼你?「

  孟扶搖聽著這話,突覺心中一層層的涼了下來,像是那些字眼都暗藏著棱角森然的冰,一字字磨得她心間出血,這樣的話……這樣的事……他怎麼出得口?做得出?

  她睜開眼,有些模糊的視覺勾勒出逆光的人影,這個風華絕代的男子,一路相陪走來的柔情蜜意,千絲情網,那般深長而又無所不在的慢慢網她,難道都只為了這一刻的奪她童貞?

  身上的人,手指輕快卻又不容抗拒的一一解開她的衣衫,水上特別涼的風從裸露的肌膚上掠過,那涼意浸入心底,孟扶搖眼底漸漸旋出晶瑩的淚光。

  她一生從未受此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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