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扶搖皇后 | 上頁 下頁 |
二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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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遵旨!」 天煞千秋七年,七月流火,蒼龍起於野。 自從磐都一別後有足月沒有消息的戰北野,不出聲則已,一出聲便震動天下。 七月十三,抵達葛雅的戰北野,幾乎沒有任何停息,立即召回隱藏在葛雅深處的部下大軍,連同西北道邊軍副將邊鴻宇,殺邊軍主將劉擷,以「帝王無道」之名舉起反旗,浩浩兵鋒,獵獵戰旗,瞬間席捲了天煞北國大地。 與此同時,早在他尚在回葛雅途中,那些潛伏在朝野士卒市井之中的培植多年的力量,便開始了輿論攻擊,從磐都到葛雅,關於烈王北野忠心為國卻遭譏讒,於長瀚山遭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之殺手,以及戰南成薄待功臣為君無德種種般般的流言便傳得滿天飛,甚至還有聽起來言之鑿鑿的「戰氏立國圖騰為神賜,先祖有言,兩代之下,蒼龍在野,正合烈王名諱,夭命之主,即將出世。」之類的離奇傳說,正以轉瞬千里的速度在天煞大地上悄悄蠶食著人們的皇家正統意識。 七月十五,樂城下。 七月十七,雲陽下。 七月二十,奎溪下。 七月二十四,太京府總府金彥在蒼龍旗卷近城下時,主動獻城。 七月二十六,天煞之北與中界土地的最後一道屏障金水城被破,三千軍士齊解甲。 七月二十七,明倫首府獻城。 …… 八月初三,蒼龍大軍在天煞沂江之前駐馬,一路勢如破竹的兵鋒終於遭遇了起事以來的第一次大規模抵抗,在天煞國土上最大的一條分割南北疆域的大河之前,兩軍隔著滔滔河水遙望,人喊馬嘶之聲透過江上水霧隱約可聞,森然殺氣在江水上空凝結成深黑的層雲,一場大戰,迫在眉睫之間。 八月初三,夜,奔騰洶湧的江岸邊,一處高石峭撥蹲夥,石上有黑衣黑騎的男子,身姿凝定遙望南方,月光下鏤刻剪影如鐵。 江風怒吼,長空漫越,掀飛他深黑衣袂,衣袂間有赤色勾紋,火焰般閃在一色深沉的江霾之間。 而一輪明月孤照,照上他遠超常人更加烏黑的眉目,照見那衣上撲撲征塵,照見他凝望天煞腹地中心大城的目光,深沉而充滿牽縈思念。 扶物……我用兩個月的最快時間,打回天煞內地,打到離你最近的地方。 你……還好麼? 此時。 在烈王北野侵掠如火驚動七國之時,磐都城內相對這一場叛逆,在不停息的十萬火急頻頻調動兵馬糧草,和那短兵交接來勢如火的戰爭相比,某一兩個人的職位起降已經不那麼顯眼,比如,某個在真武大會奪得魁首,著名的有武功沒腦袋的囂張小子,放著堂堂的無極武爵不要,跑到天煞京軍皇營中當了個副統領。 一方是驚動天下的滔天巨變,一方是朝野中一個不起眼的武職職位的起用,看起來,萬不相干,誰也不會將這兩件事想在一起。 於是沒有人知道,這兩者之間的暗含機謀而又密不可分的聯繫,正如這四海棋局瞬息萬變,沒有人能從這一刻的漫不經心的某個落子,推算出未來一國的風雲大勢的終局。 八月初三,夜!風雨磐都,明月孤江! *** 八月初三,夜,風雨磐都。 孟扶搖從她的新單位回來,搖搖晃晃嘟嘟嚷嚷的往回走,一路抱著樹伏著牆對著陰溝傻笑——她剛才又請喝酒了,新來的副統領大方又傻氣,人家說幾句好話便眉開眼笑的掏銀子請客,沒幾天已經把同僚們請了個遍,全部混成了好哥們,要不是礙著戰事緊急怕觸怒皇帝,副統領大人恨不得把全營好哥們都拉出去喝酒嫖花姑娘。 她今晚又喝多了,碰著樹就喊美人撞著牆就喚帥哥,苦了鐵成姚迅,一邊一個拉著還抵不過她的力氣。 回孟扶搖的宅子需要經過一片小巷密集的平民住宅區,孟扶搖熟門熟路的在那些巷子裡穿行,不停的數地下掠過的那些影子,突然在一個巷與巷的拐角處撞到一個人。 「哎呀美人!」孟扶搖捂著鼻子閉著眼睛道歉,「哥哥我不是有意撞上你胸的……」 「扶搖——快逃!」 極低極低的話聲,輕得仿佛一縷月光一抹風,那麼突然的撞入孟扶搖耳中。 她一怔,有些迷蒙的抬起雙眼,那人已經和她擦身而過,快得也像一抹掠身而過從不停留的風,轉眼消失在小巷的深處,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熟悉的氣息,帶著點曾經她曾經流連過的陽光的味道。 孟扶搖的眼眸,突然更黑了幾分。 隨即她便發覺,今夜是個十分悶熱,將雨而未雨的天氣,空氣中有淡淡煙氣飄散盤旋,那些濕潤的煙氣,重重的擠壓在狹小的窄巷空間內,鐵板般的擋著四周的天。 而頭頂的天,不知什麼時候,那點昏黃的月色已經不見。 孟扶搖突然躍起。 她躍起,抬腿,一腳先將姚迅踹了出去,姚迅猝不及防,瘦長的身子風箏般的飄出去,他輕功極為了得,半空中一翻身,便待越過巷子的牆。 卻沒能越過去。 煙光一展,天色一暗又一亮,四面都起了淡黃淺灰的煙氣,遮天蓋地的錦幔一般撲下來。 「哧——」! 天煞雄主 第十七章 天上人間 煙殺! 死老頭養好傷了?居然不顧身份,在這暗夜黑巷裡意圖伏殺她! 孟扶搖眼底閃過一絲輕鄙——十強者個性再古怪,好歹都風標獨具,自有宗師風範,這個煙殺,留在十強者之列實在是敗類,清除之! 煙氣越來越濃,隱約有桀桀的笑聲,刺耳刮心,孟扶搖豎眉,大罵:「哪家的老鴰子半夜學雞叫,還讓人活不?」 「女娃子永遠這麼不知死活。」煙殺桀桀的笑聲還是那樣忽遠忽近,「老夫最近有些雜務耽擱了,今日才尋著時間來取你狗命,痛快點,自裁吧。」 「行,」孟扶搖挑挑眉,醉醺醺扔過去一塊爛磚頭,「痛快點,用這塊扳磚砸上你的腦袋吧。」 「哼!」 煙氣一濃便收,半空一展,收束成棍,霍然橫掃! 「呼!」 漫天起了大漠黃沙般的旋風,一半從天降一半從地起,如同兜天兜地掀起的一幅巨大毯子,鋪天蓋地不管不顧的對著孟扶搖和她身後的護衛們當頭罩下來,那「毯子」如此巨大,覆蓋了周圍裡許方圓,孟扶搖那幾個人與之相比,有如螻蟻,往哪個方向逃竄,也逃竄不開。 孟扶搖也沒有逃。 她突然抬頭,古怪的笑了笑,這一霎她的眼神極亮,如束光劈裂那混沌煙霧,哪有一分剛才酒醉的癡茫? 「老狗,你上當了!」 喝聲未畢,她突然一拳擊在身側小巷的牆壁上,「轟」一聲,牆上的「磚塊」齊齊掉落,露出裡面烏黑的生鐵,她腳一踢,站立地方的地面突然下陷露出一個深洞,孟扶搖立即和護衛們跳了下去,隨即大笑道:「請君入甕!」 她在那個早已佈置好的陷坑裡,伸手一扳機括,軋軋連響之中,整條「小巷」牆灰剝落,竟然全部是生鐵板連接製成,隨著機括運作,那些鐵板迅速翻起合攏,將立在「小巷」中央正在運功的煙殺裹在正中! 煙殺發出一聲刺耳的怒吼。 「無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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