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扶搖皇后 | 上頁 下頁
一九六


  孟扶搖第二日醒來時,覺得真他媽的神清氣爽神完氣足,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爽,強行提升的「破九霄」第六層「日升」渡過了最危險的時期,終於大功告成,大抵是宗越用藥得當,現在雖然內傷還沒完全痊癒,但相信只要不出意外,任何情形下都可一戰,大爽之下她十分興奮的伸手一撈,準備拖過長孫無極或者元寶來練練拳再說。

  這一撈撈個空,睜開眼才發覺太子殿下不在,哎呀真好,難得他高風亮節不佔便宜,不過話說回來,昨晚他點倒她之後,她的便宜有沒有出現被占現象,可就無從查考了。

  元寶大人倒在,蹲在對面桌上它自己的小床前,垂頭舉著個白旗晃啊晃,孟扶搖噴的一笑,一把抓過它敲了個爆栗算是懲罰,高高興興出門去。

  走過花園的時候,看見宗越在栽花,孟扶搖想起軒轅昀輸了以後並沒有離開天煞,每日守在她出現的地方探頭探腦試圖跟蹤,可惜孟扶搖身後,除了鐵成帶人護衛還有長孫無極的隱衛,軒轅昀跟了兩次未果,最接近戰果的一次跟到了只隔兩條街,結果興沖沖過去,卻撞上一堵牆,牆上畫一隻小烏龜。

  小正太盯著那烏龜,眼圈又紅了。

  當晚他就睡在那牆下,這看起來金尊玉貴的公子哥,居然就那麼露天蜷縮於一堵破牆下,有時爬起來,癡癡的看那個小烏龜,有時爬上牆頭,四處張望周圍的燈火,似乎想在那些繁星般密集的萬家燈火中,找出屬於宗越的那一盞燈

  負責孟扶搖安全的鐵成躲在暗處看見,難得的起了側隱之心,回來告訴孟扶搖,孟扶搖聽了也唏噓,命鐵成給軒轅昀送被子去,鐵成在牆頭空投了被子就躲起來,聽見那孩子抱著被子喃喃道,「……是你麼是你麼……」聲聲低徊,愁腸百結,硬是讓粗莽漢子鐵成,也險些聽出眼淚來。

  所以孟扶搖今天看見宗越心一動,不怕死的問他,「蒙古大夫,真的不見那昀公子?人家可是為了你,連真武魁首的機會都讓給我了。」

  「如果你怕欠人情,你可以再讓回去。」宗越淡淡答,「只要你別來煩我。」

  孟扶搖吐吐舌頭,灰溜溜向外走,二道門處看見雲痕,他負手看著院子中一株樹,看得入神,仿佛那上面有什麼絕世武學。

  那上面只有幾隻亂叫的蟬而已。

  孟扶搖看著他背影,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只好悄悄的想走過去,雲痕卻仿佛背後長了眼睛,突然道:「扶搖,裴瑗來者不善,你要小心。」

  孟扶搖鼻子一酸,「嗯」了一聲,雲痕轉身,對她清和的笑,獨屬於他的清越氣質,不為跌宕磨難摧折。

  他道:「等你凱旋。」

  孟扶搖又「嗯」一聲,逃也似的出了門,門一開卻覺得有阻力,又用力推了推,才發現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

  孟扶搖心情鬱鬱怒上心頭,抬腳就是一踢,砰一聲門被踢開,門外什麼東西骨碌碌滾了出去,隱約還有低低「哎喲」一聲。

  大門開處,有人于滿地泥灰中揉著眼睛抬起頭來,怯怯的揉著眼睛,又去揉被撞到的屁股,孟扶搖仔細的瓣認了一下那灰頭土臉的人,才發現居然是軒轅昀那小正太。

  他怎麼找來的?看他那樣子,在這裡睡了一夜?

  軒轅昀歪歪斜斜爬起來,看樣子睡僵了,扶著個門框對孟扶搖哀求,「孟將軍……我,我好容易找到這裡,你讓我見他一面,就一面,一面……」

  孟扶搖瞅著他,覺得那種酸酸的心情又來了,慢吞吞道:「說了幾次,昀公子還是不明白,宗越那人是個牛性子,你越糾纏他越不會見你,你越要我介紹他越生氣,你何苦來?」

  「我……我要回去了……我出來一趟不容易……」昀公子眼圈又紅了,孟扶搖看他的兔子眼就頭疼,這孩子怎麼就是個淚包呢,看這嬌生慣養的模樣,出來混什麼混?還要和宗越糾纏,宗越那是人嗎?吃了你你連骨頭都不剩。

  想起這孩子的姓氏,孟扶搖心中一動,問,「公子姓軒轅,是皇族嗎?」

  「她是軒轅攝政王軒轅晟的女兒,真名軒轅韻。」突有涼涼語聲傳來,孟扶搖回首,便見那個比白水還乾淨的人,站在初夏的陽光下,那麼熾烈的光底下,他看起來竟然依舊是涼的,一捧雪似的冷入心底。

  軒轅昀看見他,驚喜的張嘴,失口喚,「阿越哥哥……」突然觸及宗越目光,惶然閉嘴。

  宗越看著她,目光複雜難言,那眼色裡有暮色昏沉有大風四起有雪原茫茫有孤峰千仞,有遠途的旅人的疲憊有久羈於旅的憂傷,最終都化為那深雪一般清明的蒼涼,他默默的看著軒轅韻,半晌無聲轉身往回走。

  軒轅韻還愣著,孟扶搖趕緊推她,「還不跟著?」

  那孩子跳起來,感激的看她一眼,連袍子上的灰都顧不上撣,趕緊跌趺絆絆的跟上去。

  孟扶搖看著他們一前一後的背影消失在二門內,微微綻露一絲笑意,宗越總算為軒轅韻誠意所感,打開了一線心門,就看那孩子是否能繼續打動他了,看那孩子柔中帶剛的性子,宗越這個嘴硬心軟的,未必纏得過呢。

  她輕輕的笑起來,想起那聲柔軟的「阿越哥哥……」那麼一個帶著童年清純氣息的稱呼啊……到底記載了宗越怎樣的過去呢?

  ***

  最後一場,前五之爭!

  依然如前的金殿比試,孟扶搖進殿時,就見長孫無極和戰南成談笑晏晏,著實哥倆好的模樣。

  看見她進來,長孫無極微微轉首,水光流蕩的眼風飛過來,眼神和心事一般的幽微惑人。

  孟扶搖錯開眼光,拒絕開放雷達天線接收這樣的眼風——金殿之上倆「男人」眉來眼去?你不怕羞我還怕醜咧。

  她靜下心神,調勻氣息,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自然要爭個對得住自己對得住雲痕宗越的名次來,還有,宰掉自己要宰的人!

  今日觀戰人和昨天一樣,雖不及第三輪那般受眾廣大人山人海,卻是格調層次極高,天煞皇族,天煞所有武官、各國有頭有臉的門派掌門、甚至還有部分各國皇族的席位,只是人還沒有來齊。

  大殿四周除了武器架,所有器物都被撤走,空出極其寬闊的地方,天煞國風喜好粗擴大氣,民居都不事修飾,古撲沉肅,正儀大殿尤其體現了這一風格,造得比尋常大殿大上數倍,觀戰席位和帝座仲裁席都離得遠,一色杏黃錦案排開,幾乎都坐滿了人,大多人的眼光都好奇的盯著孟扶搖,聽說這小子很牛?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聽說這小子很輕浮?贏了軒轅昀賴在臺上捨不得下來?

  長孫無極在殿上,靠著深紅錦案,似笑非笑的注視台下,殿下兩側席案的人於是更加忙碌——除了忙著看孟扶搖,倒有一多半人還要顧及看他,聽說長孫無極不喜熱鬧很少公開露面,為什麼這次接受了天煞邀請?聽說長孫無極貌醜心黑,難道面具下的臉,還有些不可告人處?

  按說這類高級別比試,仲裁應該不止一位,不知道戰南成是嫌人多反而礙事還是出於尊重長孫無極,只請了長孫無極,並指定戰北恒副裁,反正這最後一輪,天下頂尖武者幾乎都在場,誰也別想當著所有人的面玩貓膩。

  辰時,前方空著的席位開始填人,內殿裡,天煞皇族陪著各國來客依次入座,孟扶搖數著各國皇族席案,發現竟然多了兩桌。

  三聲金鐘響,比試將開始,最後兩桌的客人,終於到來。

  走在前面的,是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面目溫雅,風度翩翩,言笑舉止間有儒雅之氣,若不是一身王公冠帶華貴煊赫,看上去更像個三村學究。

  他腰間深紫綬帶上垂青玉麒麟,應該是軒轅國那位久掌大權的攝政王軒轅晟。

  走在最後面的,是一對兄妹模樣的男女。

  前者是個蒼白瘦弱的男子,也冠帶華貴,但看著怎麼都覺得撐不起,輕飄飄的一陣風都能吹走似的,後者……

  孟扶搖目光一縮。

  人生他媽的又相逢。

  佛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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