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扶搖皇后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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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痕直起身,他蒼白的面色上突然湧起了點紅暈,聲音也有點嘶啞,「不妨,快走!」 孟扶搖自然明白他急切的原因,這裡既然埋伏了有人,說明他先前闖火槍隊的事已經有人告訴了齊尋意,宮中警戒已經加強,不會任他們安全到達乾安宮。 「我們這樣過不去的,」孟扶搖搖頭,「雲痕,你應當看得出來我真氣被鎖,而你重傷在身,我們兩個現下的狀況,根本走不出幾步遠,所以與其冒著生死危險去闖重兵看守的乾安宮,不如想辦法讓皇太子自己出乾安宮。」 雲痕目光一亮,隨即皺眉,「陛下聖壽,太子當恭奉在側,這個時辰,他是不能出宮的。」 「假如,有人造反呢?」孟扶搖笑得悠然,「按照慣例,這該誰處理呢?」 雲痕霍然轉首,連聲音都變了,「你的意思?」 「我說,造反。」孟扶搖一字字道,「搶在齊尋意之前造反,驚動太子,逼他出宮!」 *** 太淵皇朝聖德十八年九月二十三,太淵皇帝聖壽之日,太淵都城爆發了一場奇特的內亂,史稱「燕京之亂」。 然而,五洲大陸史學家卻私下將之稱為「雙反之亂」。 這是一次十分奇異的事變,短短一夜之內,份屬敵對陣營的兩大勢力,突然先後造反作亂,燕京皇城內,一日遭受了兩次洗劫。 一刻鐘前流過天街的鮮血,一刻鐘後被另一批人的鮮血再次洗了一遍。 歷史上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一天之內,一個皇室被反了兩次。 這次奇異的事變,看起來完全是太淵皇太子和齊王之間的儲位之爭,沒有人知道,「雙反」之亂的背後,隱藏著一個女子的身影,她微笑啟唇的一個想法,提前引發了皇儲之爭,撬動了整個太淵皇朝的根基,更影響深遠,牽連廣闊,隱隱改變了五洲大陸最終的政治格局。 彼時,她還是小人物,在七國風雲人物譜中,毫無躋身在內的可能。 然而,當鸞鳳展翼於太淵之域,卷掠驚動七國之大風,未來一代奇女子波瀾壯闊的傳奇史詩,終將由此開端。 風起太淵 第三十三章 山雨欲來 夜幕降臨,沉沉罩於皇城上空,今夜微星淡月,層雲翻滾,毫無秋日舒爽之氣。 天色不好,太淵皇城卻越發顯出璀璨華美來,滿宮都飄滿彩帶宮燈,所有的樹上都綁了錦綢,每隔三步便是一盆怒放的皇菊,上懸一色深紅的宮盞,暈紅的光芒照得花色更形豔麗,五色迷離炫花人眼。 乾安宮殿前水亭上,玉帶浮橋,碧波生漪,滿池裡飄著紅蓮燈,亭頂上懸著夜明珠,案幾上幹鮮果品水陸珍饈多已齊備,只等酉時皇帝上完香便就席。 諸皇子此時都已到了乾安宮,在側殿等候陛下駕到,彼此之間談笑風生,和樂融融,一派天家敦睦景象。 齊王尋意斜斜倚著靠椅,拈起只葡萄慢慢的吃,一邊吃一邊斜眼看看琉璃瓶裡的沙漏。 此時,申時方過。 離乾安宮有段距離的西六宮,相比正殿顯得冷清許多,老皇妃嬪不多,宮闕很多空置,黑沉沉的不起燈火,雖然也應景的做了裝飾,總透著幾分陳黯淒清,風將簷下掛著的彩燈吹得飄搖,那點紅色光暈浸潤在暗夜裡,看起來淒豔如血。 卻有一對黑影,匆匆往信宮方向前行,看服飾是一對太監宮女。 那兩人行色匆匆,常常在侍衛隊伍經過時,閃躲進各處角落,兩人身形輕巧,一路過來倒沒驚動什麼。 行到宣德殿前時,兩人停住了腳步。 前方,過了前朝老太妃居住的宣德殿,就是冷宮信宮,過了信宮永巷,就是皇城西門,俗稱「死門」,因為幽禁而死的妃嬪,以及犯事被打死的宮中婢僕,死後的屍首都從這個門拖出去,傳說永巷長年不見日光,陰風慘慘,所以很少有人經過這裡。 然而,今天卻不同了。 宣德殿和信宮之間的宮牆前,兵戈如林,鐵甲生光,一隊隊侍衛如黑蛇般盤踞在窄巷之間,川流不息的來回巡視,看守得密不透風,連只老鼠都鑽不過去。 兩人對望一眼,都在對方眼睛裡看見憂慮之色。 信宮宮牆就在前方,可這短短數十米距離,如今卻成天塹,連飛渡都不可能。 雲痕焦心的抬起頭,望瞭望層雲密佈的天色,南方十月尚有夏意,風雨欲來的時辰,連風都刮得低沉壓抑,那樣潮濕的風打在臉上,似乎緊攥住就能攥出水來。 還有三刻鐘,便是皇室家宴。 雲痕臉色鐵青,死死盯著前方,那些侍衛們奔流不息的腳步,在他眼底漸漸幻化,一些深潛於記憶裡的畫面,渡過多年歲月,渡過忘川,再次奔來眼前。 ……也是雜亂的腿,晃過他高仰的視角,那些匆匆的腿,在他眼前踏出漠然的腳步,他喘息著,伸出手,試圖抓住可以依靠的東西,卻被不知誰的靴子踩住,他疼痛的仰起頭,那靴子卻,緩緩,一碾。 又或是那夜的亂葬崗,夜梟從林端樹梢上飛過,羽翼擦著瑟瑟的樹葉,發出細碎如鬼泣的SHEN吟,他趴在潮濕的地上,看見雪亮的鐵鏟,被翻出的帶血的泥土濺飛落在他臉上,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看不清,看不清那坑裡的…… 雲痕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那些沉在歲月深處的夢魘,何時才能尋到最後的救贖? 一點星火在眼底飛旋,如烈焰炸開,雲痕突然緊了緊腰間的劍,一步便要跨出,卻突然被人拉住。 回首,雲痕盯著拉住他的孟扶搖,冷冷甩開她的手,他目光裡星火旋轉跳躍,似乎隨時都將飛越而出。 孟扶搖也被他突如其來的森冷鋒利目色驚得一怔,她見雲痕好像有單挑的衝動,趕緊拉住他,好心不想他送死,他幹啥還這麼憤怒? 扁扁嘴,孟扶搖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和他吵架,只是快速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轉過身去。 雲痕目中閃過疑惑之色,但看見孟扶搖的篤定神情,還是依言而行。 孟扶搖退後一步,悄悄從身邊一株花樹上削下一截樹枝,握在手中,仔細削了削,做成某長圓狀物事,掂在掌中看了看,隨即很猥瑣的揣在袖中。 天色暗淡,可也遮不住她臉上忽然閃過的一抹可疑的薄紅。 那東西握在掌心,圓而粗而長,糙糙的磨著手指,孟扶搖的臉色陣陣發燙,扯著嘴角,無奈的一笑。 靠,真是一時衝動攪入渾水,老娘這輩子的清譽,就葬送在這見鬼的太淵皇宮裡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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